入眼是一地的鮮血與其他能帶來直觀衝擊的人體組織液,鈴木友紀看到這些不由驚愕了一下,在他原本的預想中,埃德曼中校是一位實力不凡的魔術師,不應該如此簡單地就被殺死,至少他和古斯塔夫一起趕來能幫到忙。


    “一槍爆頭。可能子彈經過了特殊處理,殺人者……”古斯塔夫看一眼雪地上慘烈的痕跡,就能看出大概,並且她還在一旁找到了被丟棄的手槍。很普通的德軍勃朗寧手槍,她撿起後細致審視,將槍與彈匣子彈的改造都解明。這方麵她是絕對意義上的專家,武器整備能力不單可以用在實際中,也為她提供了充足的理論支持。


    “跟我想的一樣,槍內裝載了一小枚魔力寶石,提升射擊威力,子彈全都附加了詛咒與集中兩重術式。”古斯塔夫將拾起的手槍合掌碾成一團廢鐵,隨手丟向了冰結的河麵上。


    “那位中校先生……被誰殺了?”鈴木友紀在非聖杯戰爭事項中思緒明顯沒有了快速運轉的速率,他的敏銳性驟降,以至於現在還沒想明白這裏的經過。古斯塔夫則在聽到槍聲後,立刻想到了誰被偷襲,誰趁著如此微妙的時間點下手。


    “還能有誰?今天行動最初失去從者的那位日本青年,九條道野,他圖謀連帶害死我們時格外冷靜,甚至差一點還真的被他得逞了。‘戰爭’騎士現身後他果斷逃了,現在證明他大膽地偵測到轉移的戰場,在我們迎戰‘戰爭’騎士的時候來到了戰場外圍潛伏著。同失去從者的埃德曼中校很不巧成了他的獵物。”


    有了古斯塔夫的解說,鈴木友紀得以把眼前血腥的殺人現場與聖杯戰爭聯係起來,雖沒有合適的證明,但他這一刻感覺聖杯戰爭還未結束。另一個疑點則是,九條道野為何要跟過來,他失去了assassin,沒道理繼續逗留在城內,甚至再次接近從者激戰的戰場。


    看到鈴木友紀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了靈性,古斯塔夫也有了自己與禦主戰鬥下半場的感覺,如果自己的禦主能時刻都保持“高速運行”狀態就更好了。


    “你想到了什麽?master。”


    “assassin可能還活著,否則我想不到九條道野冒著大風險直奔這裏尋找撿漏的機會。assassin被送到了‘戰爭’騎士視為據點的博物館,她有沒有在那裏被擊敗退場我們沒有看到,隻是覺得assassin沒有逃跑可能,默認她已經完蛋了。”


    鈴木友紀聽到身後腳步接近,他回頭看了一眼,手持金球狀聖杯的南丁格爾也趕了過來,她看起來身體仍處於不便戰鬥的狀態,傷勢得到了一定的包紮治療,但從她彎著腰一瘸一拐的行走姿勢,想來還需要不短時間恢複。


    “要不要現在殺了她。”情況有變,古斯塔夫下意識再次詢問,她這次依靠兩者間契約令咒的聯係,將自己的問題直接傳入鈴木友紀耳中,並對踉蹌走來的南丁格爾擺出了不怎麽標準的微笑。


    “不,沒必要。”鈴木友紀用眼神回應了自己的從者,他理解古斯塔夫的擔心,他們的聖杯戰爭沒結束,人理危機沒解除,不止九條道野組有嫌疑,剩下的其他組也一樣,甚至嫌疑更大,幕末武士與日本外交官的組合想來很難威脅到人理,值得特異點外層持續存在,當然“戰爭”騎士還存在的的概率也有,這些都需要進一步偵查。


    下一步無疑要去“戰爭”騎士充當據點的博物館,弄清楚它暗地裏還整了哪些事情。城裏難以尋找到的屍體,它長達一個月時間的具體準備,持續呆在博物館又做了什麽,這些可疑點都需要一一確認。鈴木友紀伸手壓在古斯塔夫持槍的手上,加重了自己否決提議的態度。


    不考慮南丁格爾的功勞,也要考慮南丁格爾能製約“戰爭”騎士這個關鍵點。


    “你的master不過來幫你治療嗎?”古斯塔夫把鈴木友紀擋在身後,指了雪地上那灘血糊狀的慘烈痕跡。“落單的埃德曼中校剛被殺了。你們也要小心。”


    南丁格爾像是沒聽清古斯塔夫的說話聲,看了對方一眼,繼續往前走,她蹣跚地走到河岸邊,身體靈體化在鈴木友紀的視線裏淡去了。


    她的禦主瑪奇裏顯然就在附近,古斯塔夫視野裏靈體化的南丁格爾依舊可以清楚看到,並且順著行動方向,她看到了結冰河麵下抱團的蟲群。如果想除掉berserker組,現在是絕佳時刻,但鈴木友紀剛才的表態讓她隻能按下動手的欲望。


    “人家已經拿著聖杯走遠了。我們怎麽下一步怎麽辦?”古斯塔夫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背包,裏麵儲存的手槍子彈充足,城外布置的炮擊陣地除列車炮主炮外都隨時能開火,她完全可以立刻投入下一場戰鬥。


    “我們去城市西麵的博物館。調查‘戰爭’騎士剩餘的秘密。人理的危機沒有解除,我的任務還未結束。”鈴木友紀說完感覺身體被疲倦感侵蝕著,邁腿行走並不輕鬆,從白天一路激戰到黑夜,高強度的寒冷地帶行動消磨了他太多體力。


    看到禦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模樣,古斯塔夫不由扶額,伸手示意後者扶著自己到民居內再休息一會兒。


    “你的身體撐得住嗎?”


    見鈴木友紀坐下後從腰包裏掏出提神的藥劑和一些應急食物,古斯塔夫再次感到擔憂,眼前的少年或許有勇氣、責任心及反常的意誌力,但這些精神層麵的優秀品質並不能掩蓋他肉體的不足。體魄、氣力、身體靈活性、耐力……總總方麵都不如普通成年人。在寒冷的城市內長時間持續行動,即便不使用魔術,也很讓人擔心會不會撐不住。


    “還行吧。我原本能以為擊敗‘戰爭’騎士,後續就可以撇下其他不管,回歸迦勒底,與這個時代告別了。”鈴木友紀實話實說,他不關心這場聖杯戰爭的最終結局,具體哪方勢力拿到聖杯,隻要不引發人理危機,隨便結果如何。他所在的迦勒底已經因為未知原因變成了一片廢墟,就算拿了聖杯,他帶回去也不知後續上交給誰。所長奧爾加瑪麗女士及其他迦勒底管理者是否活著同樣未知。


    “或許你可以在這裏睡一會兒,我來守夜。等天亮前我們再出發去博物館。”


    “不,不能等那麽長時間。不確定因素還有很多,難得我們擊敗了‘戰爭’騎士,再出現意外,可沒第二次機會。”鈴木友紀吃完手裏的應急罐頭,啃了幾塊餅幹,喝下半壺水後感覺有了飽腹感。


    相比於迦勒底的壓縮餅幹,德國軍糧味道更好,但在寒冷的天氣下他也沒心思泡咖啡蘸果醬煮肉湯,剩餘的部分被他丟在了民居角落裏。


    “走,我們去西麵。”


    麵對鈴木友紀堅定的眼神,古斯塔夫隻能點頭同意。


    在兩人走出民居,再次踏上雪地時,他們身後方向卻傳來了鈴鐺的響聲,由遠及近,而後獸蹄踏著積雪進一步接近兩人。


    “是誰?”古斯塔夫立刻警覺地在一旁召喚出小型迫擊炮,並掏出手槍對準身後方向。


    順著她的警告喊聲,一頭詭異的駱駝邁著步伐慢慢走來,整體駱駝色澤偏暗,頭部帶有肉食性動物的一嘴尖牙,雙目透露著異常的紅光,顯然沒人會把這頭魔獸般的駱駝與現實裏的沙漠之舟畫等號。


    而在駱駝上,側騎的美貌女性魔神仍在晃動手中的鈴鐺,隨著她的晃動,裝飾在駱駝上的其他鈴鐺也一並發出響聲,帶著節奏,讓詭異的氣氛進一步提升。


    “你是誰?”古斯塔夫記得前一位從者貝法娜女士曾記錄過被駱駝嚇到的事情,古斯塔夫先前沒關注這種細枝末節的記錄,不想這次她也遇到了。而且駱駝還與主人一同前來。


    “格莫瑞,通曉古今,預知未來,尤其擅長探尋真相寶物。”乘騎在駱駝背上的美貌女性停止晃動鈴鐺,連帶著駱駝也停步,恭敬地彎下四肢,讓主人可以觸及地麵。


    “你是……”鈴木友紀忽然想起了一段被自己忘卻的記憶,那是烈火燃燒的東木某座庭院,他在絕望中見到了依次擺開的7枚金棋,以及贈予棋子的美麗女性。


    帶著幾分異域色彩,頭戴貴族寶冠的女性魔神件鈴木友紀驚恐的模樣,明白後者想起了與自己出發前的短暫接觸。


    “小家夥,看你完好地在這裏,證明到目前為止你的旅程相對順利,對你的考驗到現在也算是結束了,打分的話,高分與你無緣,但至少b等級還是要給你的,獎勵你一次次堅持不放棄。”


    格莫瑞微笑著上前幾步,繞過古斯塔夫,手指拍了拍鈴木友紀嚇呆了的臉袋。古斯塔夫從震懾中緩過來,她立刻調轉槍口,對準了突然現身的女性,對方實力看起來很強,但隨意觸碰自己的禦主,她不允許。從者保護禦主也是聖杯戰爭的常理。


    格莫瑞無視對著自己槍口,繼續調戲般近距離觀察著鈴木友紀,“你的疑問,我現在會回答你。開始吧,說出你至今為止所有的疑惑,你想知道的所有真相我都會幫你打開寶箱解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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