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友紀看得很清楚,阿蒙神聚合成新形態的身姿,不再是虛幻的老人,祂變成了真正的“太陽”,甚至超越了常理的太陽。


    如阿蒙神先前的宣告,祂是至高的神明。鈴木友紀用雙眼確認了,空中俯視大地降下太陽光束一招製服所有人的神明,有著比擬大夏三皇合體後“始源真神”的質量,並且比那個更為穩定,沒有分裂與混亂色彩。鈴木友紀直視空中的阿蒙·拉,感受到如沐春風的自然,高高在上的神明,祂是完美契合這個世界的至高存在,並且主動收斂了神性的威壓,審視著仰望者。


    “你拿我與中國的複合古神對比?算了,你們這些愚蠢的蟲子,今天犯下的蠢事數不勝數了。鈴木友紀,欣賞這副完美的至高神身姿吧,牢牢記住,作為你一生的終點,你這一生最值得誇耀的,就是這件事了。”


    阿蒙·拉的法杖頂端三顆不同色彩的球體交替旋轉,對應在飛船內一具變化的備用人偶,被caster達·芬奇alter奪舍的速度極大程度放緩。祂要處理了鈴木友紀,再處理其他人。


    操控時間的魔術,拉、毗濕奴、魯格都不具備,即便三合一後獲得至高神性的祂,在時間魔術領域仍保持自身的實力水平,必須選擇目標對象,有限範圍使用。剛才甚至因為孟菲斯城的圖坦卡蒙祈求借用,祂沒法用時間魔術限製達·芬奇。


    不過,圖坦卡蒙借用一次後沒有再祈求,祂也徹底放開對荷魯斯的限製,想來對付卡美洛異聞的騎士足夠。集合八柱神力量的荷魯斯,超越了希臘異聞的阿波羅,並且能力多樣,沒有短板,不存在弱點。


    為了確保不被掣肘,阿蒙神與圖坦卡蒙會盡可能避免處於同一處戰場中,這是兩者潛意識中產生的規避策略。


    “對了,還有件事情,你知道現在埃及的邊界擴展到哪裏了嗎?”阿蒙·拉邊說邊召喚出魔力球體,祂的法杖一指,攻擊用途的球體變為了實時地球模型。


    隨著祂指尖撥動,鈴木友紀看到一個大圓圈以非洲北端為基礎,已經完全覆蓋了地中海,左端觸及伊比利亞半島,右端觸及伊朗高原。


    至於他們最在意的中東約旦河兩岸,被完全囊括其中。這也就代表著……


    “原本我真的沒打算急著幫第六獸,但既然你們在意,我提前擴展了邊界,讓陽光照耀它的巢穴。那裏的冰川很快會在炙烤下融化,不要對至高的神明盤算什麽僥幸。不存在的,你們隻有臣服,連臣服都是恩賜。你會看到,蜷縮在這片大陸上的人類,連臣服的機會都沒有。”


    阿蒙·拉說著偏轉地球模型,指向北美洲。祂十分滿意鈴木友紀心中逐漸加深的絕望,意誌力再堅定的人,死活不願意屈服的蠢貨,可不能讓其舒舒服服地死亡,死亡也是恩賜。對方既然之前拒絕了,那就不能怪祂殘忍了。


    神明一向寬容且仁慈,而愚蠢的人卻一次次拒絕神明的善意,非要讓至高無上的神明展露殘酷的一麵,看著製裁的太陽光束清掃了周圍其他人,才會絕望地下跪。原本大家都喜慶的封賞歡迎會,變成了現在的局麵。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鈴木友紀?或者你可以用手上的那把弓射我。站在你的視角,我實在想不到你還能仰視我的理由?神的完美姿態你也欣賞了好幾分鍾了,夠了嗎?應該足夠了吧?你的生命短暫可悲,你除了生命之外的一切我都會拿走。你的使命、執著、運氣、知識……我都要了。感到榮幸吧,你是第一個讓我願意完整記錄的凡人個體。”


    手中的地球模型融化,變為一本空白的虛幻書籍,這本書是阿蒙神解決掉阿特拉斯院等神秘組織時,順手拾到的曆史記錄冊,像是專門記錄王朝曆史的禮裝,31本已經使用,記錄了泛人類史各個埃及王朝曆史,其餘都是空白的。今天阿蒙·拉覺得鈴木友紀值得祂用這件人類的禮裝封存。


    用人類的方式徹底製服人類。


    空白書本展開,鈴木友紀還未作出反應,就發覺自己視角被固定,身體極為僵硬,隻能看著空白的書頁朝著自己蓋下來。


    隨著空白書頁翻動,鈴木友紀感覺自己被吸入其中,他看到了一座空曠的圖書館,31本古樸書籍羅列在自己身後。而在自己前方,空置的書架數不勝數,一直通往視線盡頭。


    他被吸引著主動往前,空白書頁緊跟著靠近了他,像是要將他也變成書籍。


    但就在鈴木友紀無意識被書頁包圍時,一側書架上突然擺滿了書籍,不同於鈴木友紀進來時看到的31本古樸書籍,它們每一本極盡奢華,數量也遠超31本,隻是隨著書籍向後陳列,分為了兩排。


    從那第一本書中走出來一名皇帝,他將記錄自己王朝興衰曆程的第一本書放回書架上,快步走到鈴木友紀身前,拔劍將包裹住鈴木友紀的空白書頁割開口子,而後雙手扯住書頁使勁掰,硬是憑著蠻力將鈴木友紀拽了出來。


    鈴木友紀看不清對方徒有輪廓的身影,麵龐更是接近空白的。英靈座與這個時代隔絕,即便昔日的王者英雄們想出力,也隻能伸手拉一把陷入絕境的後輩。


    “不會有第32個埃及王朝。“隨著這位皇帝的大聲宣告,還要包裹向鈴木友紀的空白書頁盡數停下了動作。他輕輕一推,將鈴木友紀推向了進來時的位置,他能做的僅限於此。


    重新睜開眼,鈴木友紀看到自己還跪立在炸毀前半截的飛船上,抬頭仰望著阿蒙·拉,後者又翻動了幾頁空白書籍,發覺不起作用,顯露出不悅神情。


    “人類的東西果然質量沒保證。”隨手丟掉空白書籍,阿蒙·拉挪開視線,再次瞧了眼試圖爬起來的巨龍。


    “跪下,一個個來。”


    祂下達了指令,巨龍瑟坦特被迫重新伏地,龍嘴像是要咆哮,又像是在嘀咕什麽。阿蒙·拉沒心思了解一條蠢龍的想法,祂更在意鈴木友紀哪來的本事,可以對抗記錄曆史的禮裝。


    “你剛才做了什麽,讓這本禮裝失效了?”


    “它沒有失效,隻是你的用法被別人否決了。”鈴木友紀如實回答。


    “什麽,否決我?誰有這個本事?至高的神明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阿蒙·拉看到鈴木友紀心中的絕望淡去,重新燃起抗爭的鬥誌,祂不理解。


    “他不能否決你,但他否決了第32本埃及王朝曆史書誕生。”鈴木友紀雖說看不清對方的衣著容貌,但隻憑那股君王的氣質和宣言,能猜到對方的真名。


    “我說可以就可以!我是神!埃及的曆史由我來書寫,連時間都能操控的我,創立埃及異聞文明的我,為什麽不能?”


    “因為那本書是泛人類史的記錄冊,而在泛人類史,羅馬的屋大維終結了埃及托勒密王朝。從那之後,埃及就不再有真正的法老與王國了。所以他可以否決那本書被啟用編寫。”


    即便阿蒙·拉強行編寫,寫的也是屬於祂的異聞曆史,也就是祂所見所聞與現在正在經曆的事件。


    這是時間魔術也不能輕易改變的,屬於曆史,屬於人理的抗拒。


    阿蒙·拉一時語塞,祂感覺自己像是被看起來毫無力量的鈴木友紀打了一拳,還沒法還手,從沒有人對祂說過這番話。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幫了一把,並鼓舞著鈴木友紀重燃信心,用同樣的聲音宣告神明的常識性錯誤——不存在第32個埃及王朝。


    這讓祂格外心煩,英靈座被隔絕的當下,那些英靈為什麽還能影響到這個時代?或許祂就不該掏出剛才那本書。


    “夠了,我寬容地恩賜你,去死吧!”阿蒙·拉不願再與鈴木友紀有任何對話,祂抬手用法杖指向鈴木友紀,法杖上的三顆法球旋轉交融,匯聚數倍能量的太陽光束即刻成型。


    龍的咆哮聲,迫使阿蒙·拉第三次注意另一邊,本該聽從祂指令伏地等待的巨龍不知何故站了起來,還發出煩人的聲響。祂聽得出巨龍瑟坦特極度憤怒,抑製著的仇恨怒火不斷積累,此刻要全部發泄出來。


    阿蒙·拉毫不留情地調轉法杖朝向,一擊打穿巨龍瑟坦特的身體,將它的心髒及臨近骨頭、髒器粉碎。


    但瑟坦特像是沒意識到自己又受了致命傷,身體照著先前的念頭,展翅飛起,試圖接近高空的至高神明,它的殺父仇敵。


    阿蒙·拉晃動法杖,無形的重壓蓋向瑟坦特,阻止了這條野蠻瘋龍的冒進舉動,可瑟坦特在重壓下仍卷起五根槍型長尾,且這次每一根都亮起了不同的光彩。


    阿蒙·拉之前見過,在祂與魯格對決時,魯格曾用這招殺了自己一次,擊倒魯格後,阿蒙一門心思想著消化魯格神核,沒去搶奪魯格身上的神器。


    五道光彩隨著瑟坦特奮力抽動尾巴,逐一從尾端射向天空,它們前後相連,形成一道格外耀眼的虹色光槍。


    『轟擊五星』


    瑟坦特這次前來,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做,祂在異聞下沉大海前,從父親的屍身上回收了五枚寶石,裝在了自己尾端其中五根,因此先前拔下一根尾槍送給白堊騎士也沒關係。隻要有五根尾槍,體內留著魯格血脈的它,也能使盡全力用出父親的絕技。


    即便殺不死阿蒙神,它也要選擇這種死法,它認為的屬於勇士的死法。


    阿蒙·拉看到見過一次的虹色光槍,特意用魯格的防禦魔術,喚出光輪擋在身前,光輪被貫穿,五色虹光徑直穿透自己的身體,給了阿蒙·拉些許痛感。


    “很遺憾,你不是魯格,我也不是那時候的我。”阿蒙·拉麵無表情地看著巨龍瑟坦特墜落回地上,在祂身上沒有留下傷痕。


    瑟坦特艱難地抬起頭部,它盡了自己全力,不用阿蒙評價,它也感覺到自己使出的轟擊五星威力就那個水平。鮮血從它身上不住地噴灑出來,額頭上也流下了血液,渾濁了眼眸,側倒的身軀失去了再爬起來的力量。


    即將閉上眼睛,它卻看到地上血泊倒映著自己的側臉,額頭上好像不是正常的傷口,比起傷痕裂口更像是槍形的紋路,前段分叉出兩支,隨著血液流過越來越紅豔。


    “令咒?”


    龍血滋潤了沙地,不同於正常英靈召喚圓陣自動環繞瑟坦特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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