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忙假後,返回學堂。林開雲繼續開始製藝生活。


    楊夫子不僅要求課堂上破解5題,還給了大家一個題冊,裏麵包含了從隋到本朝正德三十年間眉州府縣試、府試的所有四書五經題。


    這份題冊就是現代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古代版本啊,聽聞楊家在前朝乃是大族,由此可見其家學淵源。


    本朝縣試第一場考帖經、墨義、四書五經文兩篇,要注意格式和字數,不能超過七百字;第二場考四書文一篇,五經文一篇,默寫“聖諭廣訓”約百字;第三場考四書文或五經文一篇,律賦一篇,默寫前場“聖諭廣訓”首二句;第四五場連考,主要考四書文、五經文、姘文。每場考試每隔數日舉行一次,前一場考試通過者才有資格參加下場。


    在了解本朝不考試帖詩後,林開雲大鬆一口氣,如果需要賦詩,估計不知還有多少詩歌在前麵等著自己。


    到現在,學堂管理都不是很嚴了,甲班的同窗明年二月不是童生的基本都會下場,而丁班的想下場的也可以試下。這個時候,夫子隻會指點該怎麽讀書,考試場需要注意什麽,自己哪裏還不足。很多時候2位夫子都是坐在講台上,等著大家去問問題,


    林開雲才8歲,打算一直沒變10歲下場,便一直按照自己的計劃學習,當初一起來丁班的5個同窗也沒打算下場。對不下場的同窗,夫子便10天布置四書一道、五經一道,2篇文章。


    放學,林開雲和王安寧交流。


    “大家都很認真啊除了我們幾個不準備下場的。”


    林開雲看王安寧心事重重的樣子,覺得很不習慣,平時笑嗬嗬的樣子,現在這副麵孔不太適合他“我可是很認真的。”林開雲彈了彈衣袖。


    “老弟啊,我爺爺要我下場了。”王安寧拍了拍林開雲的肩膀。


    林開雲滿目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剛進楊家學堂時,林開雲便知道王安樂爺爺管得及嚴,由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不願意他長於婦人之手,親自派了家裏得力的管家,送王安寧回鄉上學。聽聞其爺爺便是在楊家學堂考中秀才,後中舉人。本來2人 約好後年才下場。 這下是不可能了。


    回去的路上,林老大問了下林開雲學堂情況後便閉口不言。


    “爹,怎麽了,是不是有事啊.。”林開雲奇怪地看著自己爹,平時路上林老大都會講講這段時間家裏發生的事。


    “狗娃啊”


    “爹!”


    “哦,開雲,回去再說吧”


    看著閉口不言的林老大,林開雲想了一路也不知道家裏會發生什麽事。


    回到家,發現大爺爺一家、三爺爺一家都在。


    從四叔的口中。林開雲才知道原來香皂有貴人看中了。有人看中,就有人投其所好,將其變成自己的東西,還將香皂弄了一個莫須有的貢品。林家無權無勢,最後還是在林四叔同窗的幫助下,隻得獻上配方,才保得周全。


    去年林開雲就知道自家香皂開始流出川蜀,但是自家定價也不算特別高,讓利非常大,自以為家裏出了秀才,團結了村民,在縣裏能說上話便覺得高枕無憂。這是自己自大了啊,一個貢品,將香皂高高掛起,再一個不許民間流出,便限製了林家香皂的發展。如果不是有四叔的同窗幫忙,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估計林家得家破人亡。


    “開雲,別想了,千金散盡還複來。”林四叔卻道。


    林開雲看了看林家人,想著自己那些掙錢的方法,本想等自己考上秀才在一一實現。


    現在看來這完全是空想,是自己在自欺欺人,什麽眉州首富,安居立業。。。


    良久,林開雲回過神來,看著自家關心自己的人,失去了這門生意最失望地是他們啊,好不容易有了個掙錢的法子,結果就這麽沒了。。。。。“我沒事,不就是香皂嘛,下次我在想個法子。”


    “開雲,你好好讀書就行了,這2年家裏也掙了不少錢,夠我們用了,現在的日子哪裏是以前能想的,你就好好讀書,考你的秀才就行了”大爺爺低頭看著這個最器重的後生語重心長道“隻要你中了秀才、舉人,誰還敢輕易打我們林家的主意。”


    是啊,隻要我們自己足夠強,誰能怎麽辦呢,秀才不行,那就舉人,舉人不行那就進士吧。如果進士還不行,那讀書人還讀什麽書,考什麽科舉呢?皇帝還不得隨意處死進士呢?讀書人的臉麵也不是說踩就踩的。


    看著走遠的大爺爺,看著遠處的青山綠水。


    在這個封建社會裏,一個縣令尚且不能讓秀才下跪,一個宦官的下人便能讓秀才貢獻上家財。一個莫須有的貢品就可能讓自家萬劫不複。


    看著冷靜下來的兒子,楊溪草趕緊道“開雲,你大姐的婚事不成了,昨兒個媒人便上門退親了。”


    林開雲聽著母親的話,看著大姐,除了皮膚有點發白,哪裏看得出像退婚的人“娘,退就退吧,明年我上場,如果得中,在給大姐相看吧。”


    “明年就上場,明年才9歲呢,不是說好後年的嗎?家裏雖然不能做香皂了,到是香胰子還是可以做的,大不了我們做香胰子”楊溪草生怕自家兒子氣不過。


    “不是的,娘。爺爺奶奶,你們知道的,王安寧,就搬家來過我們家的那個,他明年要上場,約著我一起,這次回來就是專門要給你們提的,之後我就不回來了,等放年假的時候再回來,天冷了讓爹給我送東西就行。”抱著自家弟弟坐在腿上“香胰子的話就不做了,還是村裏人做吧,暫時咱家就什麽都不做了,等我考上秀才再說吧,我得好好想想。”


    聽著這話,大家心裏挺不是滋味。


    “開雲,回來累了,休息會去,家裏不用你操心,今年雖然做不成香皂了,上半年買的幾十畝水田收成都不錯,咱們就是雇人幹也餓不死。”林老頭瞧著煙鬥慢悠悠地道。


    看著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著自己,林開雲為家裏著想,家裏人何嚐不是也在為自己考慮呢,自己娘不說,奶奶時常怕自己不夠花,三嬸都常給自己做做鞋。


    回到學堂後,林開雲正式謝過楊夫子,四叔口中的同窗便是楊夫子,根本不是四叔的同窗,要不是四嫂有愧於大姐,在自己哀求時根本不會告知自己。


    之後告知楊夫子,年後準備下場。


    楊夫子撫著自己的胡須,半響才開口“林開雲,你敏而好學,做事老成,那件事既然你知道了也沒什麽,但你要知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望你不忘初心。”


    林開雲拱手叩拜道“弟子謹記。”


    “去吧。”楊夫子揮了揮手道。


    “弟子告退。”


    看著林開雲走遠的背影,楊夫子低低開口“望你展翅高飛。”


    之後的日子,林開雲開始了學堂、飯堂、寢室三點一線的日子,至今林開雲也忘不了,王安寧知道自己也下場的表情,震驚中帶著吃驚,興奮帶著失望。理解不了他的心理活動,索性也不管了。


    不過這個家夥馬上就申請住學堂,還和自己一個寢室。現在林開雲都對一個男生和自己同寢麻木了,無數次洗腦,我是男的、男的、他有的我也有。。。


    讓林開雲神奇地是,那家夥像是在自己是身上安了監控器,隻要自己起床,不超過5秒他也肯定起床,自己看書,他也看,寫字他也寫。慢慢地林開雲也可以無視這種行為了。


    準備下場後,林開雲和王安寧也開始參加全部內容的月考,隨著縣試的臨近,季考也變為月考了。付出還是有收獲的,2人你追我趕,時常超過一杆同學。


    王安寧這人可能是自己舉人爺爺啟蒙的原因,也無在啟蒙時常見一些典故,在寫時文破題時總有奇思妙想,破題角度之精專時常讓楊夫子和柳夫子拍手叫好,不過後文的文章相對差了些。


    而林開雲則不同,看他破題,初看覺得普通至極,但誦讀後文,便覺得全文可謂渾然天成、滴水不漏,增一字不容;遣詞造句,煞費苦心,減一字不能,就連覺得普通至極的破題也覺得妙極妙極。。。。


    二月開始縣試,正月則會出通知。這個年假放完便直接去縣城考試,不用再回學堂。


    今冬雖天冷,卻不像前幾年一般下雪。正月裏,幾個同窗便一起約著去小柳村的柳葉寺上上香。


    “雲弟啊,今天哥哥我可不該來的,這柳葉寺的齋飯真可謂是難以下咽”王安寧一邊說還不忘往嘴裏送。


    “王兄,此言差矣,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今天我們吃了這冬日登高的苦,來日才能成為那眾多學子之上的秀才啊”趙慕白一說完,幾個同窗趕緊接話“是極是極。”


    聽著這話。王安寧趕緊在林開雲耳邊道“怕了怕了,吃飯吃飯。”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柳葉寺就在小柳村背後的小山上,別看山矮,前幾日都在下雨,一腳踩下去全是泥不說,一個個的爬滾下山去,舉著竹竿慢慢往下挪。


    下山之後,小柳樹的村民看著這群人,都指指點點,遠遠地還聽見有人教自家孩子“看那群人讀書讀傻了,初一不去上香,今天上啥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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