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蟬忽然就泄了力,眼淚順著臉頰小溪一般流過嫩玉似的身體。


    溪水匯合到陸晏璋唇下,男人像沙漠中的行者,貪婪地截取著甘甜,唇下留下彎彎的月牙般的齒印。


    沈蟬用手背碰碰發燙的臉,外間值班的護士聽到聲音走了進來。


    “小姐睡得好嗎?”護士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


    “很好。辛苦你了。”沈蟬口渴得很,“我想喝水。”


    “馬上。”護士走到外間,不一會兒端著一杯水來到床邊遞給沈蟬。


    沈蟬低頭小口小口地喝著,總感覺護士的視線帶著幾分審視正牢牢地粘在她身上。


    沈蟬忽然抬頭把水杯遞回護士手中。


    瞬間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護士眼底那份隻屬於女人的嫉妒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沈蟬捉了個正著。


    “你認識我嗎?”


    沈蟬不喜歡被這種目光包圍。盡管護士現在掩飾得很好。


    “不是的,女士。”


    沈蟬不說話,一雙眼似有所指地看著女護士。


    “您朋友對您真好。今天特意請了全港所有知名的消化科醫師來給您會診。呆會兒您就可以去做檢查了。不過要空腹,所以隻能喝這一次水,呆會兒排空尿液就沒問題了。”


    護士把話很說得半真半假,成功地騙過了沈蟬。


    “嗯。她是我閨蜜。”沈蟬說著,衝護士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那笑眼純淨如深秋的泉水,照見了麵露挫敗的女護士。


    跟在一群醫學大佬後麵,女護士跟同事們頭對頭竊竊私語。


    “我今早見到真人了。”


    “那個女的還是男的?”


    “當然是女的。男的晚上才來,昨天是保鏢帶著一個女護士在外間守著。他不用我們的人。”


    “那男的是個姘頭,見不得人?”


    “見不得人還明目張膽地包了整層病房?不怕女的老公找來?”


    “興許是內地的,小三小四小五。”


    女護士們紛紛露出意味深長的笑臉。


    “我覺得不是。搞不好那個男的才是小三。”清晨發起話題的女護士說:“我今早看那個女人的眼,幹淨得很,沒有一絲狐媚氣,這種女人不會做外室。咱們這種職業,見過的小三、小四不比正室還要多?”


    女護士一席話引得其他同事紛紛點頭。


    “確實,做外室的女人身上就是帶著一股子騷氣。”一個胖乎乎的護士撇著嘴角說。


    “要不是簽了保密協議,我真想把這事兒告訴小報記者,看看那個神秘的大佬究竟是誰。”


    另一個一直不說話的女護士忽然開了口。她是新來的護士,還沒有完全被護士群體接納。


    “你可別犯傻。在港城,簽了協議那一刻是立即生效的。違反了協議,就不要想在這一行揾食啦!“


    一個老護士馬上善意地提醒。


    新護士撇撇嘴,做了一個舉手投降的表情結束了這次八卦。


    會診持續了一個小時,由濟慈醫院的董事長助理全程陪同。


    專家們拿出方案後,個子帶著諱莫如深的表情迅速離開了頂層。


    這種神秘的病人,他們接待的不多,要麽是政客要麽是巨賈,但這次據說是under king。畢竟醫生也不想惹是生非,斷送前程。


    當何歡帶著港城有名的粥品來到頂層時,護士站裏每一個護士都對她笑臉相迎。


    她們紛紛對何歡點頭示好,有一個還雙手合十做了個禱告的動作。


    看得何歡一頭霧水。


    她走進病房,外間值班護士同樣衝她咧嘴露出八顆牙齒。


    “今天是護士節?”


    何歡終於忍不住問:“我看大家都很高興的樣子。”


    護士也愣住了,忽然收了口,匆匆朝何歡點點頭,就朝裏間走去。


    “沈小姐,朋友來看您了。”


    護士彬彬有禮地低頭說。


    何歡帶著一張迷茫的臉走到病床旁邊,放下粥品。


    轉身的功夫,護士已經拿來瓷碗瓷勺,麻利地盛出熱粥,殷切地端到沈蟬麵前。


    “沈小姐,我喂您喝粥。”


    “哦,不麻煩了。”沈蟬有些不習慣這過分的殷切,求助似的看向何歡。


    何歡一步走到床尾,搖起床頭。然後走回沈蟬身邊,接過護士手中的碗,帶著官方式的笑臉對護士說:“謝謝,不麻煩您了。”


    護士隻好訕訕地走回外間,可是摸摸口袋裏比年金還要厚實的紅包,那點子不爽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今天氣氛有點奇怪。”何歡說。


    “今天護士心情好。”沈蟬一邊喝粥一邊說。


    “梔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何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舉著手機一邊看屏幕一邊說。


    “昨天,沈蘭芝女士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了。問我你去了哪兒。多虧我們提前串過詞,否則這次你一準兒地栽。”


    沈蟬嘴裏的粥忽然就不香了。


    “我還要住幾天?”


    “三天。”何歡舉起三根手指頭示意。


    “那就好。我說嘛,沒那麽嚴重。”


    沈蟬把最後一口粥喝完,看到何歡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跟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沈蟬放下瓷碗看著何歡。


    “梔子,那個,那個郝梓銘一個人照顧不了陸審言,我今天就打算回去了。”


    何歡本來想試探一下沈蟬對陸晏璋的看法,但是,話在舌尖轉了幾個彎又被硬生生地咽下了肚。


    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見到言言告訴他我好了。這小孩人小鬼大,心思重。”沈蟬聽到陸審言需要人照顧,自然想到了他在自己病床前別扭的樣子。


    “要麽說基因的力量過分強大呢!這孩子才三歲,就有自己的主意了,而且性格倔強又強勢。再大一些,我們恐怕就管不住他了。”


    何歡雖然嘴裏這樣說,但眼底卻溢滿了對陸審言的愛意。


    “有你們一直陪著他,他會成為一個不缺愛的孩子。會成為真正的男子漢。”


    沈蟬目光篤定。


    “那我走了。這邊照顧你比我仔細。三天後我來接你出院。”


    何歡一向風風火火。這次也一樣,說走就走。


    輸完液,沈蟬隻得向護士要來一本雜誌,打發時光。


    雜誌封麵是一個盲人的側臉。


    那古銅色的皮膚,高聳的鼻梁和流暢的下頜線都讓沈蟬大吃一驚。


    要不是知道那人早已離開世界,沈蟬甚至會以為這封麵上的人就是他!


    雜誌頭版標題:“慈善大佬,滿世界撒金,日行一善。”


    沈蟬細細地讀了雜誌,原來說的是一個從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商場巨賈,從三年前的聖誕節開始,就每天向全世界各地的大小孤兒院捐錢。三年來,捐助了數不清的孤兒。


    但是大佬從來神秘,沒人見過他的真容。這張圖還是由側寫師,在一位自稱曾經采訪過他的記者的口述下,一筆一筆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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