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新月進廚房給鬱澤榮端來水果,隨後進廚房忙活。


    她邊做飯邊哼歌,好似容光煥發。


    薑綿湊近鬱澤榮耳邊問:“是不是沒想象中那麽可怕?”


    鬱澤榮點點頭。


    鬱習文坐在單人沙發上問:“姑娘,你多大了?”


    “19。”


    鬱習文看向鬱澤榮:“年紀有點小啊。”


    薑綿:“是的。”所以不要欺負我,要記得愛幼哦。


    薑綿對鬱習文有點敵意,說直白點,鬱澤榮的童年不幸福都是因為有這麽一個隻顧工作不顧家庭的父親。


    但他卻美美隱身,自己的妻子不僅生病而且還成為了眾矢之的。


    沒責任沒擔當,如果鬱澤榮是這樣的人,自己早就和他分手了。


    鬱澤榮察覺到薑綿的反感,狠狠瞪了鬱習文一眼。


    鬱習文見這樣還問什麽,沒得聊。


    他走進廚房說:“老婆,我來幫你。”


    祝新月頭也不回言簡意賅道:“滾出去。”


    鬱習文僵在原地,輕咳一聲腳步一轉徑直回了書房。


    薑綿看著祝新月在廚房忙碌,看著鬱澤榮道:“去幫幫她啊。”


    祖宗都發話了,孫子哪有不應的。


    鬱澤榮走進廚房,還沒來得及說話,看見母親頭發上根根銀絲。


    祝新月真的和他記憶中的外表大不一樣了。


    白駒過隙。


    “媽媽我來幫你。”


    祝新月沒有回頭:“你去坐著,我很快做好。”


    鬱澤榮沒有出去,而是清洗著一顆顆大棗。


    祝新月偷瞄著突然長大的兒子,“你長得真快。”


    鬱澤榮聽到這句話愣了好久,側過身看向她。


    他竟一時分不清祝新月眼裏的婆娑是淚水還是滾燙的蒸汽。


    祝新月見他看過來,立即轉過頭看向沸騰的湯。


    兩人就這麽沉默的在廚房忙活。


    ......


    四人坐在餐桌上,隻有鬱澤榮和薑綿麵前有一盅湯。


    湯散發著嫋嫋熱氣,香氣撲鼻。


    薑綿嚐了一口,立刻捧場道:“很鮮很好喝。”


    祝新月聽到這話,抿嘴一笑,眼中滿是溫柔,“他小時候最喜歡喝了。”


    說完,她用公筷給鬱澤榮夾了好幾筷子的菜。


    鬱澤榮麵對這些菜,沒有什麽逆反心理,而是客氣地向祝新月道謝。


    薑綿看著他們的互動,心中明白,修複關係道阻且長。


    她也不再幹涉什麽,畢竟鬱澤榮已經邁出了這一步,接下來的路就該他自己走了。


    想修複,或者是不想修複,都看他自己了。


    吃完飯,祝新月站起身,提出要帶薑綿參觀一下房間。


    鬱澤榮下意識想陪同,卻被薑綿用眼神製止。


    薑綿跟著祝新月的腳步上了二樓。


    走廊最右邊的房間就是鬱澤榮小時候住的地方。


    祝新月推開門,裏麵的裝潢和鬱澤榮小時候別無二致。


    床上甚至還有幹淨的被褥枕頭,仿佛隨時等待著主人歸來。


    牆上有個架子,陳列著鬱澤榮小時候的玩具書籍和照片。


    祝新月指著架子上的一本小人書說:“這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一本書。”


    她取下來遞給薑綿,薑綿翻開一看,是《小王子》。


    祝新月接著說:“他看你的眼神和他當時看這本書的眼神一模一樣,他應該很喜歡你。”


    薑綿合上書,放回書架上,說到:“鬱澤榮小時候應該很聽話吧。”


    祝新月搖搖頭,“沒有聽話,他小時候說自己以後長大了要當音樂家。”


    “但是我讓他學音樂,他又不肯。”


    薑綿詫異,“他自己說要當音樂家嗎?”


    祝新月聽見疑問,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失落地說:“我不記得是我的臆想,還是他真想當音樂家。”


    她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我精神狀態不太好。”


    薑綿說:“我覺得挺好的。”


    祝新月很好哄,像一個小姑娘一樣。


    她聽完這話笑著說:“趁現在天還沒有黑,我帶你去看看我的花房。”


    薑綿跟著她來到後院,寬闊的草坪上立著一間陽光房,在夕陽的餘暉下,散發著溫暖而迷人的光芒。


    陽光房內,五顏六色的鮮花盛開,每一朵花都嬌豔欲滴,如同一個絢麗的童話世界。


    祝新月特別有領地意識,連鬱習文都不準進去,這還是她第一次帶人踏進花房。


    她興致勃勃地為薑綿介紹:“這是芍藥,這是牡丹。”


    花朵都是反季節的珍貴花束,在精心的嗬護下綻放出絢爛的色彩。


    祝新月剪掉一枝花,小心翼翼地拔光刺,遞給薑綿說:“送給你。”


    薑綿接過花,心中感慨萬千。


    愛花是要傾注耐心和牽掛去澆灌的。


    擔心缺水會不會枯萎,暴曬後會不會蔫了。


    而江城的夏天氣候炎熱,這些花卻還是長得那麽好。


    薑綿輕嗅著花朵的芬芳,說道:“感覺喜歡養花的人天生就有愛人的能力。”


    祝新月聞言一愣,這是第一個除了心理醫生之外說她有愛人能力的人。


    她一直覺得心理醫生是為了治療她說的違心話。


    祝新月喃喃道:“真的嗎?”


    薑綿看著她站在花叢中,“真的,你養的花漂亮極了。”


    “鬱澤榮也被你養的很好,他現在紳士溫柔體貼。”


    祝新月瞬間淚如雨下。


    所有人都罵她。


    從爆出她虐待鬱澤榮,所有人都在怪她。


    鬱澤榮怪她,鬱習文怪她,她的公公婆婆怪她,連自己的父母親戚也都怪她。


    怪她有毛病,說她不配為一個母親。


    她每天都生活在責備當中,兒子從來不和她講話,丈夫表麵愛她心裏隻有工作。


    祝新月什麽都沒有,沒有事業,沒有家庭,沒有愛。


    有的隻是一具破損的身體,雜亂的頭腦,崩潰的精神。


    薑綿是第一個肯定她的人,肯定她的還是鬱澤榮最親近的人。


    她蹲下捂著臉哭著說:“我讓所有人都失望了。”


    “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的,沒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


    “沒關係的,已經過去很久了。”


    被理解被肯定的祝新月此刻終於從加害者轉變為受害者。


    她從泣不成聲變為嚎啕大哭。


    祝新月在自己最信賴的環境中盡情地發泄著內心的痛苦和委屈。


    薑綿看她這樣,一句話沒說而是乖乖蹲在她身邊。


    鬱習文和鬱澤榮兩人就站在陽台上時刻關注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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