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陽和吳寶玉到了渦陽之後,和鄧永良在他剛租的房子裏匯合了。


    鄧永良已經擺好了酒菜,三個人邊吃邊聊,鄧永良這才詳細介紹了目標的情況。


    他看中的這一戶,家裏房子修的挺漂亮,但鄧永良擔心是個繡花枕頭,他又在附近打了一輛人力三輪車,和車夫閑聊的過程中,得知了這戶人家的具體信息。


    車夫告訴鄧永良,這戶是西關糧站張站長的家,條件挺不錯的,家裏還有一輛桑塔納轎車。


    隨後鄧永良又觀察了兩天,發現張站長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兒子,每天都是自己上下學,非常容易下手。


    周向陽聽完之後,給鄧永良豎了個大拇指:“老鄧辦事就是穩當,那就搞他了。”


    鄧永良笑著說道:“一會我帶你們去看看路線,如果行的話,咱們就定下來,然後回濉溪拿家夥,順便在那邊把膠帶、繩子啥的都買好。”


    三個人吃完飯之後,一起去張站長家附近轉了一圈,周向陽各方麵都挺滿意,三個人當天晚上就回到了濉溪縣。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三人分頭買好所有物品,又帶上了一支衝鋒槍、一支五四手槍、兩把小口徑手槍,另外還有三顆手雷。


    鄧永良開著之前的那輛麵包車,拉著吳寶玉,周向陽騎著摩托車,再次回到了渦陽縣。


    大約下午五點鍾左右,三個人把車停在了張站長家附近,一邊在車裏聊天,一邊等待小男孩的出現。


    三個人東拉西扯的閑扯著,周向陽突然說了一句:這時候我還挺想韓磊的,別的咱不說,就他那套擒拿動作,每次都速戰速決,有他在我一點都不擔心。”


    鄧永良和吳寶玉互相看了看,誰也沒說話,周向陽的意思他們都明白,就是說兩人不如韓磊唄!


    接著周向陽又問鄧永良:“陳峰最近怎麽樣了?你倆有沒有聯係?”


    鄧永良搖搖頭:“我跟他沒聯係,我看他是不想幹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這時候吳寶玉接過話說道:“我聽說他去新鄉了,好像在那邊賣水果呢,你想找他啊?”


    周向陽一擺手:“唉!找他幹嘛,人各有誌,這種事不能勉強。”


    緊接著周向陽又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朋友吧,一共分成三種,有一種是一生一世的朋友,真正的兄弟關係。”


    “還有一種是有事聚到一起,沒事就長時間分開,但是不管分開多久,見了麵還認這個朋友,底線就是別變成仇人。”


    “最後一種就是虛情假意了,完全是為了利益。”


    說完這段話後,周向陽突然問其他兩人:“寶玉,老鄧,你倆說咱們算哪一種?”


    吳寶玉想都沒想:“向陽啊,從在廣州咱倆第一次見麵開始,我這輩子就徹底交給你了!”


    周向陽點點頭:“你說這話我信,咱哥倆這幾年可是沒少折騰,老鄧你呢?”


    鄧永良嘿嘿一笑:“說句不好聽的,有個成語叫狼狽為奸,你周向陽外號不是叫老狼嗎,那我肯定就是那個狽了,你說咱倆是什麽交情?”


    周向陽聽完哈哈大笑:“你這比喻啊,太形象了。”


    周向陽這夥人,在普通人眼裏,肯定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但人都是有感情的,他們之間也不例外,這與他們是不是罪犯,沒什麽關係。


    三個人就這樣在車裏等到了晚上八點多,但那個小孩一直沒有出現,周向陽覺得可能是有意外情況,決定第二天再過來。


    鄧永良當天晚上回到了三裏莊的出租屋,周向陽和吳寶玉則是開車去了野外,在車上對付了一宿。


    第二天是2001年10月24號,晚上五點鍾左右,三個人再次來到張站長家附近等候。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那個小男孩終於出現了。


    他騎了一輛自行車,準備去學校上晚自習,鄧永良在車裏伸手一指:“出來了,就是他!”


    周向陽馬上發動麵包車,點亮了車燈,吳寶玉打開車門,下車衝小男孩招了招手:“小朋友,跟你打聽個道!”


    小男孩看了吳寶玉一眼,就把自行車停了下來,用一隻腳支著地麵問道:“你們要去哪啊?”


    吳寶玉幾步走到他身前,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一下就把人放倒在地。


    鄧永良跟著從車上跳下來,兩個人迅速把小男孩塞進麵包車裏,周向陽一腳油門,離開了張站長家。


    鄧永良在後排壓住小男孩,威脅他說道:“小子!別亂動,別亂喊,你就不能挨揍,聽明白了嗎?”


    小男孩嚇的趕緊點頭:“嗯!嗯!”


    吳寶玉趕緊把小男孩的手腳捆上,把嘴巴封住,然後還是用隨身聽的耳機,往他耳朵裏一塞,先讓他聽會音樂,放鬆一下心情。


    看著你哭紅的眼睛,


    想著遠離的家門。


    滿天的星星,


    請為你點亮希望的燈火。


    星星點燈,


    照亮你的家門,


    讓迷失的孩子,


    找到來時的路。


    星星點燈,


    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點光,


    溫暖孩子的心。


    一首鄭智化的《星星點燈》,在他耳朵裏哐哐的響了起來,也阻隔了外部的所有聲音。


    車開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之後,經過吳寶玉的恐嚇,以及鄧永良的哄騙,小男孩很快就全招了。


    鄧永良的信息果然很準,他爹是糧站站長,家裏隻有他一根獨苗,接著鄧永良就撥通了張站長的手機。


    老張聽說兒子被綁架了,第一個反應,也是先要聽聽兒子的聲音,這是所有綁架案的一個必經流程。


    小男孩按照鄧永良教的,在電話裏哭著告訴老張:“爸爸,你快點拿錢來救我,否則這幾個叔叔就要殺了我,你千萬不要報警啊!”


    這個流程結束之後,鄧永良拿回電話,對老張說道:“怎麽樣?聽也聽完了,說也說夠了,你準備出多少錢來救你兒子?”


    張站長愣了一下:“啊?多多多少錢啊?我我我也不懂你們這行是什麽行情啊,還是你說個價吧。”


    鄧永良大嘴一張:“三十萬,我們之前要價,最低都是一百多萬,看你就是個小站長,所以才沒跟你多要。”


    老張接下來,就是人質家屬的統一說辭——哭窮。


    雙方糾纏了一會之後,鄧永良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最低16萬,少一分也不行,否則馬上撕票!”


    隨後周向陽他們開車去了渦陽郊外的一個村子附近,當天晚上,四個人在車裏對付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醒來,幾個人馬上開車出去,準備尋找合適的交易地點。


    一直轉悠到了中午十二點鍾左右,車子開到了渦陽縣下邊,一個叫石弓集的地方,路過了一條大河。


    周向陽的感覺一下就上來了,他大手一揮:“趕緊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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