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青鴛便被宮人叫起,前去養心殿伺候。


    卯時未到,天還灰蒙蒙的。


    趕著晨露,青鴛行至養心殿,祁鈺已經等候多時。


    殿中宮人皆忙忙碌碌,沒人搭理的青鴛自顧自找個地方站著。


    祁鈺不著痕跡睨了一眼。


    “寬衣。”


    青鴛左耳進右耳出,縮著腦袋站在角落。


    半晌,察覺氛圍不對,好像…都在看她?


    試探著抬頭,發現宮人不知何時停下手中動作,默默看著她。


    正中間的祁鈺眼神冷漠,聲音不耐重複,“過來,寬衣。”


    頂著祁鈺陰冷的目光,青鴛腦袋空空,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


    你說我啊?


    她一個帝敵國俘虜,這不合適吧。


    這位皇帝,我們隻是仇人,你越界了。


    不知道祁鈺抽什麽風,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青鴛歎口氣,認命朝祁鈺走去。


    拿起黃袍,“伸手。”


    如此不敬,祁鈺淡漠看她一眼,卻沒有計較。


    依言張開雙臂,青鴛雙手環到他身後,小小的身子和他貼的極近。


    從遠處看,兩人宛若一對璧人。


    青鴛認真為祁鈺穿衣,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前磨蹭。


    祁鈺稍稍低頭,便能看到青鴛專注的目光,小巧的鼻梁和紅潤的唇。


    看著這張和魏成玉一模一樣的臉,祁鈺莫名產生一股煩躁。


    揮手打斷青鴛動作,“出去。”


    低沉的聲音彰顯主人的不耐。


    突然被凶的青鴛:…?


    與此同時,青鴛腦海響起播報,“滴,任務目標好感值減少1,當前好感度33。”


    滿臉懵逼的青鴛被趕出殿外。


    不過一會兒,祁鈺跨步從屋裏出來,路過青鴛時目不斜視。


    眼看著祁鈺走遠,青鴛無語凝噎。


    奇怪奇怪的男人。


    祁鈺去上朝,養心殿沒有主人,青鴛放心大膽摸魚。


    福公公叫她掃地,青鴛拿著掃帚偷摸靠著柱子小憩。


    早上起的太早,她急需睡覺續命。


    正昏昏欲睡之際,耳畔響起一道聲音,“你在做什麽?”


    陰惻惻的聲音貼著青鴛耳蝸,直傳進她心底,引起轟隆作響。


    青鴛嚇一激靈,猛的睜眼,對上祁鈺好整以暇的目光。


    震動的心髒更加劇烈跳動,青鴛捂著小心髒,聲線破裂,“你怎麽在這?”


    不是剛上朝去嗎?


    小福子跟著陛下,剛踏進養心殿,遠遠瞧見某個東倒西歪的身影。


    小福子心跳萬分,他的小姑奶奶,打盹也不知道找個隱蔽點的地方。


    “青鴛姑娘,已經過去一個時辰,陛下早已下朝。”


    青鴛;嗯?


    不過是眯了一會兒,怎麽就過去一個時辰了?


    祁鈺下朝,青鴛的摸魚行為被迫製止。


    作為貼身宮女,青鴛必須亦步亦趨跟著祁鈺。


    祁鈺很忙,剛下朝便要馬不停蹄處理奏折。


    青鴛靜靜站在下首,隻等祁鈺吩咐。


    時間一長,青鴛又犯起困,小腦袋開始一點一點。


    祁鈺端坐在椅子上,自己勞心勞累處理政事,這個女人倒是自在悠閑。


    修長的手指輕扣桌麵,“研磨。”


    青鴛驚醒,模模糊糊拿起墨碇就在硯台上研磨。


    困的睜不開眼,青鴛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行為有任何不妥。


    等祁鈺察覺不對,青鴛已經憑著自己牛一般的力氣,硬生生把硯台磨出墨來。


    祁鈺差異,難得正視青鴛,“你…力氣很大。”


    目睹全程的小福子:……


    這是力氣挺大?這是天生怪力啊!


    研墨不加水,卻能硬把硯台磨出墨來,莽夫!


    又莽又有勁。


    殿內一共三人,其餘兩人目光不約而同落在自己身上,青鴛迷糊的思緒回籠。


    “怎,怎麽了?”


    這麽看著自己做什麽?


    恍惚間想起祁鈺的話,青鴛撓撓頭,“還好吧。”


    她的力氣也不是很大,勉強扛起一頭牛而已啦。


    經此一出,青鴛瞌睡徹底消失,精神抖擻。


    雙目炯炯有神打量著周圍,不得不說這皇帝的禦書房就是奢侈啊。


    牆上隨便掛的一幅字畫,底下署名都是鼎鼎有名的文豪。


    青鴛饒有興致觀賞字畫,這些大家真跡,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看到的。


    突然,其中一幅山水畫吸引她的目光。


    那山水畫以青綠色為主,青山綠水相依相伴,形成一幅和諧的自然之景。


    但…那綠色中的一點紅,極為突兀。


    全篇水墨色的畫,那抹紅色肯定不是原作者畫上,跟他的畫太不相稱。


    掛在這養心殿,其餘人不敢輕易觸碰,更遑論蹭上汙漬。


    那隻能是…血,人血。


    並且是呈噴射狀的血液,才能濺到那麽高的畫上。


    這一滴血,背後的故事是怎樣的血腥?


    青鴛別過頭去不想再看,或許是當場被斬殺吧。


    祁鈺一直默不作聲觀察青鴛的舉動,見狀也看到那畫上的異常。


    “怕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青鴛聽懂他言外之意,表情平淡搖頭。


    “不怕。”


    反正都是暴君,殺幾個人怎麽了。


    青鴛神色鎮定自若,卻不是祁鈺想看到的,他似笑非笑,“魏武,倒是養個好女兒。”


    此情此景,莫名提到青鴛父親,那個已經國破身死的國君,其中深意,可謂險惡。


    知道他想看自己失控,青鴛偏不如祁鈺所願。


    青鴛神色毫無動容,“那倒不是。”


    “什麽?”


    “不是他養得好。”


    魏武雖身為青鴛生父,卻一天也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整日流連花叢,青鴛長成什麽樣與他何幹?


    更何況,自己不是原身魏青鴛。


    祁鈺沒能看到青鴛失控的表情,心頭遺憾,同樣的滅國公主,一位舍身奉獻,一位冷眼旁觀。


    不得不說,比起犧牲自己成全他人,他更喜歡青鴛這冷心冷情的態度。


    思及此,祁鈺內心對青鴛好感多了幾分。


    “滴,攻略目標好感值增加3,當前好感度36。”


    聽到播報,青鴛極力克製上揚的嘴角,瘋批皇帝和滅國公主的對決,第一回,青鴛勝。


    一直相安無事到用膳時間。


    皇帝用膳,需專人試毒,往日這是是小福子來。


    今日小福子照例拿起筷子準備試毒,卻被祁鈺伸手製止。


    手指一點,“你來。”


    得,那個被祁鈺欽點以身試毒的大冤種,不是青鴛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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