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箏妹妹。”


    楚新黎衝南初箏笑。


    那笑容之中帶著一絲上位者看待位卑者的不屑。


    隻是因為楚新黎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所以很好的掩藏了這種輕蔑的情緒。


    上輩子的南初箏還真的分辨不出來。


    她一直以為整個楚家都在防著她,需要她用真心去換楚家人的真心。


    就隻有楚新黎,每次看見她都是笑眯眯的,親親熱熱的喚她初箏妹妹。


    也是整個楚家裏,表現的對南初箏最友善的人。


    如果沒有出現楚新黎拿著南初箏的劍,瘋狂屠殺南家人那件事。


    南初箏可能會被楚新黎這浪蕩不羈,風流公子哥兒的外表欺騙一輩子。


    南初箏往後退了兩步,用著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楚新黎。


    她也不和楚新黎打招呼。


    隻是站在日光下,渾身泛著冷意。


    這位二哥,其實從心裏就從沒有瞧得起南初箏過。


    他從未曾將南初箏,當成楚家的人。


    當然,他的心思深沉,也未必將楚世情放在眼裏。


    因為南初箏這不同以往的冷然,楚新黎愣了愣,又笑得更為吊兒郎當,


    “嘖嘖嘖,瞧瞧二哥才多久沒見你,你怎麽就和他們鬧成了這樣?”


    “好了好了,你也要看開一點,畢竟淨月是我們全家人捧在手心裏的寶貝,你和淨月置氣,家裏又沒人幫你。”


    “回去將大哥的手接上,再和淨月磕個頭,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


    他伸手來牽南初箏的手,想要將她帶回楚家去。


    南初箏的身子一側,躲開了楚新黎的手。


    “這是怎麽了?連二哥的麵子都不給了?”


    楚新黎的聲音淡了,眼底對於南初箏的不耐煩升起,


    “初箏,你也知道你剛剛回到楚家,咱們家乃是侯府,不同於那些小門小戶的。”


    “你這樣待大哥,也是他們不與你計較,否則將你打死都有可能。”


    南初箏嗬了一聲,“打死我?那你們還沒有這個本事。”


    她又不是不了解楚家。


    如果楚家不是對她有所求,以她傷了楚世情這“罪行”,早就已經被楚家打死了。


    正是因為楚家人看到了南初箏的價值,知道南初箏能夠驅使閻羅司眾。


    所以楚家人才能對南初箏有這樣的包容心。


    楚新黎緊皺眉頭,


    “南初箏,你怎麽這麽說話?”


    真正的楚新黎,掩藏在外表之下的那個惡魔,對南初箏一直都是不耐應對的。


    他能很好的拿捏人心,比起那個外表優秀的楚世情外,楚新黎在昭勇侯府裏,更能得全府上下歡喜。


    正是因為這樣的天賦,讓他左右逢源,即便不會讀書做文章,也能靠臉得到不少人脈。


    南初箏的眼閉了閉,再睜開眼,她笑了,


    “二公子這麽著急的替他們奔走做什麽?”


    “你不過是個昭勇侯府的庶子罷了,就算你做的再好,能討得楚侯爺和老太太的歡心,那又怎麽樣?”


    “將來那座府邸,依舊不會是你的。”


    隨著南初箏的話,楚新黎的臉色瞬間變的鐵青。


    他咬牙,“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東西,我一句都聽不懂。”


    南初箏歪著頭,笑容越發的燦爛,


    “有沒有胡說,二公子就別瞞著我了,楚世情的手被削斷了,其實這正是二公子的一個好機會。”


    “他有什麽呢?他隻不過是比二公子會念幾本書罷了,瞧瞧這昭勇侯府裏,有誰能比二公子更交友廣闊?”


    “這些年若不是二公子左右逢源,讓昭勇侯府結交了些不錯的人脈,楚世情未必能將這個官坐穩。”


    南初箏一邊說,一邊看著楚新黎那張臉神色變幻不定。


    既有被人說穿了心事的惱怒。


    也有埋藏在心中最深沉的欲望,被人赤裸裸翻出後的慌張。


    南初箏不由的在心中覺冷笑。


    看看,就是這麽低段位的一個人,上輩子不僅把她騙得團團轉。


    從她的手中騙走了她的劍,還騙走了她不少的好東西。


    上輩子南初箏看不清楚分明。


    這輩子再看,楚新黎玩弄人心,但他的心思也昭然若揭。


    南初箏隻要稍稍幾句話,也能輕易的玩弄楚新黎的心。


    “夠了,不要再說了。”


    楚新黎板著一張鐵青的臉,打斷了南初箏的話,他伸手就要來掐南初箏的脖子。


    被人窺探了心事,這不是一件好事。


    “想殺人滅口?”


    南初箏笑意盈盈地往後退了兩步,


    “那還得看二公子有沒有這個本事。”


    “想必二公子這段時日也知道,楚家為什麽會容忍我到這個地步吧?”


    “若是二公子想要爭一爭昭勇侯府世子的位置,或許我還能助二公子一臂之力。”


    南初箏的身後有閻羅司。


    盡管任何人都搞不清楚,南初箏和閻羅司究竟有什麽關係?


    可是閻羅司很明確的站在南初箏身邊,在聽候南初箏的吩咐。


    楚世情的手已經斷了,從昨天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二個時辰。


    如果南初箏堅持不去給楚世情接手,楚世情的那隻手,就永遠都接不回來。


    昭勇侯府不可能讓一個身體有殘缺的人,做這個世子。


    一瞬間,楚新黎站定在了原地。


    他在衡量南初箏的價值。


    南初箏也不著急,站在原地整理整理衣擺,等著楚新黎的回答。


    似乎過了許久,楚新黎才眯著眼睛,用一種做生意一般精明計算的目光,看著南初箏,


    “你幫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他沒忘,南初箏可是周氏的女兒。


    真正算下來,楚世情和南初箏才是一母同胞。


    南初箏將肩頭的一縷發絲,繞在蔥段一般的手指上,


    “當然是因為我回了楚家這兩年,周氏與楚世情對我,遠遠沒有對楚淨月好了。”


    “我心中不服氣,想要報複他們。”


    南初箏重複著腦海裏的話。


    這些話全都是她在楚家這麽多年,身邊的人反反複複提醒她的。


    其實上輩子,南初箏從沒有和楚淨月爭的想法。


    但架不住楚家的人會這樣揣度南初箏。


    所有的人都覺得,楚淨月和楚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卻能得到楚家人一致的疼愛。


    而南初箏這個本該錦衣玉食長大的侯府千金小姐,最後卻淪落到鄉野間長大,吃盡了苦頭。


    所以南初箏回到楚家後,應該、必然、一定會對楚淨月心懷不滿,產生心理扭曲,想要報複楚淨月。


    既然楚家人這樣認為,那南初箏便這樣說。


    這樣更符合楚家人的邏輯。


    楚新黎點點頭,不再懷疑南初箏。


    “那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


    “除了不傷害淨月,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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