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亮,南初箏枕著南辰橈的肩窩,緩緩睜開眼。


    外頭立著南家的護衛,和守夜的小銅小鐵。


    南初箏擔心昨天晚上的動靜太大,會引起皇室的動蕩。


    她微微起身,身邊的南辰橈就被驚動了。


    南辰橈的手,很自然的摸到她的腰腹下,等南初箏抬頭之際,他已經睜開了眼睛。


    “手拿開。”


    南初箏披散著長發,臉皮發紅,身子微微支楞一些,側身半趴在南辰橈的身上。


    “我去看看外麵鬧成什麽樣子了。”


    南辰橈的臉上有著一絲茫然,但依然下意識的抬頭來吻南初箏,


    “秦朗不會鬧出去的。”


    南辰橈含糊出聲,想起了昨天自己下的追殺令。


    沒事,清醒後他還敢。


    “秦朗遮遮掩掩,在閻羅司的眼皮子底下,收斂鋒芒多年,怎麽會那麽輕易的與南家開戰?”


    南辰橈纏著南初箏,一隻手撩得她燥熱。


    底層的人不知道南家什麽路數,但白景帝與太後肯定知道。


    太後之女,白景帝的妹妹,便是在多年前嫁入了南家,從此後消失在大盛朝的皇室。


    徹底隱匿在人前。


    整個大盛朝,早已經與南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秦朗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以他現在的能耐,他跟南家硬碰硬,隻能落得跟昨天晚上一樣的下場。


    被南家護衛追的滿皇宮到處躲。


    南初箏放下心來,她被南辰橈揉著,應付不及,很快就想不到別的。


    等南初箏收拾好自己,準備出宮時,都已經到了大中午的。


    她身子憊懶,坐在轎輦上出了宮。


    沿途的宮人低垂著頭,不敢問,也沒人敢抬頭四處亂看。


    這皇宮中勢力盤根錯節,能坐著轎輦出宮的,都不是尋常人。


    待南初箏剛剛出了宮門,就見楚世情一臉凝重的站在宮門口。


    他掃了一眼南初箏,主動走了過來。


    “初箏,我有話對你說。”


    南初箏看著他,從轎輦到南家的馬車還有一段距離。


    “十殿下要我轉告你,南辰橈不是什麽好人。”


    南初箏沒搭理楚世情。


    南辰橈是個什麽人,她比楚世情更清楚。


    用不著一個縮頭烏龜,至今被南辰橈逼的沒法兒冒頭的人,來轉告她。


    就在南初箏要走上馬車之際,


    楚世情急切的說,


    “你那個家主給你的身上下了毒。”


    南初箏一愣,回頭看向楚世情。


    她身後的金銀銅鐵也是麵上透著詫異。


    緊接著,小鐵生氣的說,“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們家主不知多疼大小姐。”


    家主怎麽可能給南初箏下毒?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其餘的金銀銅也不信。


    她們從小就跟著大小姐了,知道家主捧著大小姐,就宛若捧著個稀世珍寶般。


    小心翼翼,生怕摔了,磕了,碰了。


    楚世情和那個縮頭烏龜秦朗,要挑撥離間,也找個高明點兒的手段吧。


    “是真的。”


    楚世情焦急的看著南初箏和金銀銅鐵臉上的不信,


    “你一直都在你那個家主的控製中,初箏,楚家才是你真正的家。”


    “南家根本就是個蛇鼠窩啊。”


    他一大早,急匆匆的去了十皇子府。


    為的就是找衛大夫,給他治手。


    衛大夫說了,隻要讓他治十次,他的手不說恢複如初,但肯定不會如現在這般,連筆都提不動。


    等楚世情的手稍稍有了點勁,再慢慢的調養治療。


    幾年之後,楚世情的手定會好的。


    結果這第二次治療,衛大夫就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楚世情如遭雷擊。


    怎麽就這麽死了?


    十皇子讓人傳信給他,如果他想要他的手,還有一線生機的話。


    就隻能按照十皇子的話去做。


    “楚家雖然以前對你多有苛待,可未曾下毒害你吧?”


    楚世情苦口婆心,勸著南初箏回頭是岸,


    “我們都是你真正的親人,南辰橈算什麽?他對你心思昭然若揭,醜惡汙穢的讓人不齒!”


    即將上馬車的南初箏回身,走到楚世情的麵前。


    楚世情麵上一喜,“初箏,你這就跟我回去......”


    “真正醜惡汙穢的人,難道不是你們楚家嗎?”


    南初箏冷冷的看著楚世情,


    “你們想著的,不就是踩著閻羅司的勢力上位?”


    “捫心自問,你們以前有這麽的想讓我回楚家去?無非都是利益驅使,何必把自己標榜的那麽高尚?”


    楚世情皺眉,“初箏,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們?我們至少沒有給你下毒。”


    “可你們比給我下毒,更讓我覺得惡心。”


    她帶著鄙夷,


    “為了高官厚祿,為了你們的錦繡前程,你們連把我養大的人,給我下毒這種事,都能捏造出來。”


    “如今已經不止是惡心卑鄙了,你們這是無恥下作,做派惡心透頂。”


    楚世情臉色蒼白,仿佛不認識那般,看著南初箏喃喃自語,


    “南初箏,南辰橈究竟給你下了什麽毒,讓你這麽死心塌地的信任他?”


    “你如今連你親哥哥的話都不信了?”


    南初箏轉身上了馬車,她坐下,抬手掀開車簾,露出那張姣美冰冷的臉,


    “還是讓你們的日子太好過了,才會編造出這樣的瞎話來離間我與他。”


    她放下車簾,馬車啟程之際,南初箏吩咐小金,


    “楚家的爵位,早就該下了。”


    “讓家主去辦。”


    小金領命,等南初箏的馬車到了南宅,由南辰橈手寫的聖旨就已經到了昭勇侯府。


    聖旨上蓋著白景帝的玉璽,內監尖利的噪音,從昭勇侯府的門口,傳到了南宅,和隔壁的馮禦史家裏。


    從聖旨上的內容來看,起因是馮禦史告了昭勇侯府一狀。


    “白景帝”斥責昭勇侯教女無方,南家嫡女楚淨月先後與十皇子與太子有染,女德有損,昭勇侯德不配位,褫奪爵位。


    接到聖旨的那一刻,跪在地上的楚侯爺,渾身發抖,臉色蒼白。


    他的身邊,楚淨月跳起來大喊,


    “我哪裏有?我,我!”


    她想起昨天從太子那裏碰了壁,就去找了秦朗。


    但秦朗也沒找著,倒是十皇子府裏的幾個侍衛,對她殷勤備至。


    楚淨月覺得冤枉極了。


    “你閉嘴!!!”


    楚侯爺大吼一聲,手裏捏著聖旨,指著楚淨月,氣的倒抽一口氣,整個人往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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