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所有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好半天,就連打手們都停了下來。


    有句老話說的好,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幫豬仔窮的叮當響才被騙這裏來。


    忙活了一大早上,雖然有開張,但大都是千八百的錢,說難聽點都他媽不夠交電費。


    這忽然五萬塊錢的業績,無異於是一對王炸,炸的他們鴉雀無聲。


    “愣著幹什麽啊,繼續打哇,豬仔出業績關你們什麽係啊!”


    許濤滿是不以為意,一邊叫嚷著,一邊朝我揮起棍子,他應該是沒記住我名字,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出業績的豬仔。


    而這個時候,從他背後飛來梁哥的鞭腿,他瞬間像羽毛球一樣飛開,“砰”的一聲撞到牆上才掉了下來。


    “濤仔,我和你說了多少遍,要把業務精英和那些屎尿屁分開對待。”梁哥沉著臉指了指我說道:“你看看你,差點弄死咱們公司的財神爺。”


    “他係.......財神爺?明白!明白!”


    許濤似乎反應過來,頭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然後對著打手們趾高氣昂地說道:“從今往後你們記住了,誰敢動財神爺,我他媽把他腦瓜打放屁了。”


    梁哥滿意地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兩個小嘍囉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遲緩地喘著粗氣,慶幸總算不用挨打了,可心裏納悶到了極點,到底哪個傻子會給我轉五萬塊!


    梁哥叼著煙,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塵,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詭秘地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好兄弟,真沒想到你是扮豬吃老虎啊,第一天就出大單,隻要你在這好好幹,票子馬子都少不了你的。”


    說著他用餘光看了一眼狼狽的章詩琪。


    這讓我覺得有些屈辱,但更多的是無力的恐慌。


    可這時候,牆角傳來一個聲音:“哎呦梁哥,你可真是喜新厭舊,這麽快就把我忘了,我和您說這單子可是我拿下來的!”


    這諂媚聲音中帶著得意,我尋聲望去,陳耀祖拿著我的手機興衝衝地往這邊走過來。


    他像是炫耀戰利品一眼,衝我展示聊天記錄和轉賬截圖,我隻看了一眼,就覺得一股氣往腦門上頂,差點掀開天靈蓋。


    原來那個被騙五萬的人,是我得了絕症的姑姑!


    陳耀祖趁著我吃泔水的時候,去翻我手機,看到我姑姑在醫院的朋友圈。


    知道了我姑姑診斷得了絕症,而且是晚期。


    於是陳耀祖就騙她說,我認識一家散甲醫院的院長,救治存活率百分之九十以上,隻要預付五萬塊會診費,可以馬上安排專家會診。


    “廣廈,你說的是真的嗎?姑姑已經是晚期了,治不好的。”


    “做化療又要那麽多錢,風險又那麽大,我怕到時候人財兩空。”


    “琪琪才上高中,以後還有很多花錢的地方,我想把錢留給琪琪......”


    “算了,姑姑不去了,以後你多幫幫琪琪,多來墳頭看看姑姑,我就知足了......”


    這些字眼像刀子一樣紮在我身上,姑姑也沒什麽文化,靠著做保潔端菜打零工,生活本來就不容易。


    從聊天記錄能看出來姑姑本來還有些猶豫,但陳耀祖是以我的名義去詐騙。


    利用她求生的本能和對親人的眷戀,編製了一套話術。


    “姑姑難道你想讓琪琪人生字典裏從此以後沒有媽媽兩個字嗎?”


    “難道你不怕琪琪每天以淚洗麵,最後誤入歧途嗎?”


    三言兩語,就讓姑姑徹底相信。


    陳耀祖還假模假樣地讓姑姑把病例發過來。


    五萬,對她來說那是一生的積蓄了!


    我氣的渾身都在發抖,這幫畜生連治病救命錢都騙!


    而梁哥看完後絲毫沒有愧疚,洋洋得意地對陳耀祖說道:“不錯不錯!這話術可以寫進教材了,你小子挺有天賦,等有機會提你去開發組。”


    “哪裏哪裏,還得是梁哥領導有方,再加上公司平台好,這小子資源好......”


    陳耀祖還想恭維幾句,就被梁哥打斷,他催促道:“資源好還不趕緊趁熱打鐵!順便也給這小子指導指導!”


    “是!保證完成任務!”


    陳耀祖一個立正敬禮,然後轉身興衝衝地遞給我一張紙條說道:“小寶貝兒,接下來得看你了,你按我寫的給你姑姑發語音。”


    我看著紙條才知道,原來他們說的趁熱打鐵,就是想讓我姑姑去弄某滴籌這些捐款,以支付手術費的名義再把錢騙過來。


    陳耀祖滿麵春風地說道:“用不了兩天就能把這三十萬騙到手,你放心小寶貝,我也不欺負你,這單業績咱倆五五開,遇到我你可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陳耀祖,你八輩祖宗的!”


    我鉚足力氣朝著他鼻梁就是一拳,他來不及反應,一頭栽倒在地上。


    眾目睽睽之下,“啪”地一聲,我把我的手機砸了個稀碎。


    “想死是不是!”


    許濤怒吼一聲,我不屑的回罵道:“去你馬的,裝你媽!”


    我當時沒有半點害怕,看到手機砸爛了反而覺得解脫了。


    而我的反叛,也讓許濤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同時猛擊我的胃部和襠部。


    “把他嘴堵上!”


    許濤怒吼一聲,一個打手立馬脫下襪子,一把塞進了我嚎啕大罵的嘴裏,緊接著他們脫下我的上衣,把我的頭給蒙住。


    拳頭像雨點一樣打來,蒙著眼睛躲都沒法躲,我疼的想叫,但胸腔被抽氣泵抽幹了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被圍毆了足足七八分鍾,興許是打累了,他們停了下來掀開了我頭上的衣服。


    我這會比煮透的掛麵還軟,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梁哥臉色依舊陰沉嚇人,鼻孔一張一翕。


    這幫人就抓住我的胳膊往外拖,仿佛要把我兩條手臂硬生生拽下來。


    我本以為他們會把我扔回“豬圈”,或者是關禁閉,反正總得讓我喘口氣吧。


    但事與願違,可能是因為我斷了他們財路,算是已經無藥可救那一類,要是讓我回去舒舒服服躺著,以後還怎麽服眾。


    所以他們把我拉到了一個幹涸河灘。


    差不多兩個籃球場大小,周圍用鐵絲網圍了起來,裏麵有好幾排單杠,十幾米長,是用鐵軌焊成,每一根鐵軌上都鐫刻著漢字,字體規整清晰。


    看上去就像一個大型曬場,隻不過這裏曬得是活人。


    這要是平時在異國他鄉看到“美得印踹那”,我能高興半天,可現在我哭都來不及,誰他媽能想到他們扒了這玩意當刑具!


    幾個老黑背著槍,坐在用廣告布搭的棚子裏,優哉遊哉地看押整個曬場。


    許濤打了個招呼就拖著我進去,裏頭不少人雙手反鎖,吊在這些單杠上暴曬。


    非洲的太陽比他媽的前女友還毒,白天輕輕鬆鬆四十多度,我能感覺到我的頭發都被燎焦了。


    地麵燙得和踩在炭火上一樣,五分鍾就能曬脫皮,十分鍾就虛脫了。


    大部分被吊在這的人,頭和四肢呈現紫黑色,齜牙咧嘴,皮包骨頭,比剛從棺材裏挖出來的幹屍好不到哪去。


    應該是活生生曬死了!


    剩下的那幾個也奄奄一息,因為嚴重曬傷,皮膚浮起紅棗大小,彌漫全身的不規則肉皰和黃膿水泡,像剛下油鍋炸了一遍。


    不遠處淤塞的河道裏,全是青幽幽的稠泥漿、垃圾、死老鼠,甚至是人體的殘肢!


    這股腐爛的惡臭加上地上失禁排出的糞便,吸引了烏泱泱成團的蚊子和蒼蠅。


    一張嘴這些東西就往喉嚨、鼻孔耳朵裏灌,身上好像爬滿了水蛭寄生蟲,刺痛和瘙癢來回交替。


    我當時整個頭皮都炸了,十八層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濤哥!濤哥我錯了......求求你......不要把我扔在這裏......”


    我回頭急忙求饒,說實話,這種環境下,遲早得精神崩潰!


    許濤得意一笑,臨走前又給我肚子來一拳。


    “心中有沙,到哪都是瑪爾代夫,好好享受日光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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