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求求你,別吃我!”


    “我孩子才滿月......我老婆生重病,他們都在等我......”


    我魂都嚇掉了,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求饒聲。


    抬頭一看,就看到遠處一張驚恐癲狂的臉,與他四目相對的,就是那隻鑽進來的鬣狗。


    想在這活命,運氣也是很重要的。


    那哥們靠近狗洞,先被這畜生盯上了。


    而野獸捕獵之前會試探獵物是否會有攻擊性,它不斷用前爪撩撥。


    如果這時候揮舞雙臂或甩衣服大吼大叫,靠著虛張聲勢興許能把野獸嚇退。


    但是我們雙手都被吊著,再加上那哥們估計已經嚇破膽了,竟苦苦哀求那隻鬣狗放過他!


    空氣中飄來一股濃烈的尿騷味和屎臭味。


    而臘肉廠外,黑哥和那幾個華人居然驚喜地期待著:“哭了沒?”


    “哭啦!哭啦!”


    “還尿了!尿了!”


    死前的狀態也是賭局的一部分。


    幾乎所有人瞪圓了眼睛,木訥、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但隨即咬著嘴唇,手忙腳亂地往單杠上爬。


    他們生怕發出半點聲音,引來那隻鬣狗注意。


    “哈兒,還不趕緊爬!”魁哥壓低嗓子催促道。


    “那哥們怎麽辦!”


    “你個哈兒!剛教你要見死不救,全尼瑪當屁放了是不是!”魁哥怒罵道:“再不上來,你就成飯後甜點了!”


    “可他孩子才......”我壓抑自己突突狂跳的心髒。


    人都是自私的,但是真要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一個大活人死在我麵前,說實話,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


    “喂!狗東西看這邊!看這邊!”我便仰起頭大叫,期望引起那隻畜生的注意。


    “你發什麽神經!”魁哥看到這一幕,差點從單杠上摔下來,眼神裏充滿不解和驚恐,急聲罵道:“想死嗎!”


    我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吹起了口哨。


    這一招的確很管用,那隻鬣狗愣了一下,停在原地朝我這邊看過來。


    那哥們眼含熱淚,一臉感激地看著我。


    可下一秒,那隻鬣狗又撲了回去。


    微風吹來,他再也不叫了。


    鬣狗的咬合力是獅子的幾倍,咬骨頭和我們吃豆腐一樣。


    所有人被這駭人的景象嚇得瑟瑟發抖。


    我本以為這畜生之後就會離開,但是沒想到,它被刺激得愈加亢奮,居然直直地朝我跑過來!


    我是真他媽欲哭無淚,這個畜生難道屬天蠍座嘛,這麽記仇!


    我玩了命往上爬去,可瘸了一隻腳,站都站不住了,哪還有力氣。


    “又跳了!又跳起來”


    “醜死了,哪像芭蕾,像隻老母雞。”


    “哈哈哈,這把穩贏,梭哈梭哈!”


    我沒料到賭局還未結束,鐵籠裏的畜生追著我咬,鐵籠外麵的畜生看著我笑。


    “尼瑪的!等老子出去一刀一刀割了你們這幫崽子舌頭!”


    我氣得牙癢癢瘋狂大叫,與此同時,那隻鬣狗已經竄到我腳下。


    我崴了那隻腳蕩在空中,對它來說就像是逗貓棒,被它一下咬住小腿。


    鮮活生猛的力量,讓我異常真切的感受到肌肉的撕裂,眼前一陣陣發黑。


    我用另一隻腳去踹它腦門,就像是棉花糖撞鐵板,屁用沒有。


    “哈兒別動!”


    魁哥從單杠上一躍而下,嗚嗚咽咽地衝著那畜生幹嚎,還像一個臘腸蕩來蕩去,吸引它注意力。


    我聽了半天才聽出來,他在學狗叫,這讓我差點笑出聲來。


    這他媽也叫的太難聽了,死狗挖墳才這麽叫呢!喪氣死了!


    但萬萬沒想到,這隻畜生放開了我的小腿,轉身朝著魁哥衝去。


    隨後就是魁哥撕心裂肺,瘋狂的慘叫,我回頭一看,那畜生已經從他小腿硬生生撕下一塊肉。


    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開始痙攣,沒一會就暈厥過去。


    那畜生囫圇吞下後,接下來應該也是要開膛破肚。


    我心裏火辣辣一陣疼,如果剛才我“見死不救”,可能現在也不會這麽無能為力了。


    我似乎明白了魁哥教我那八個字的含義,可一切都晚了。


    可就在這時候“嘭”的一聲槍響,那隻鬣狗應聲倒地。


    一個黑哥臉都氣變形了,拿著槍進來,指著我腦門用英文高喊:“由去特,由去特!”


    意思是說我作弊了。


    他們的玩法其實和賭大小有點像,我的撲克是大王,魁哥是黑桃四,這大小差了太多了。


    本來我死定,壓我那幫賭狗穩贏,魁哥一頓操作,把火力吸引過去。


    梭哈那幫賭狗肯定就不樂意了。


    “尼瑪願賭服輸!輸不起就別玩!”


    “玩髒的是不是!”


    兩邊人開始互罵,這時候一個體態臃腫的胖子上前調解:“別傷和氣,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這輪不算,再開一把就是了。”


    “那這兩個怎麽辦?”有人用下巴指了指我和魁哥。


    胖子使了個眼神,那個老黑拿著槍托使勁地朝我鼻梁撞去,我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魁哥像是骷髏一樣吊在單杠上,也不知是死是活,而鐵籠外麵和開運動會似地,圍滿了打手,比昨晚還熱鬧。


    人群之中,我看到了一個我最不想看到的人,梁哥。


    魁哥說今天早上我會被接回去,我一想到回到他那,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而梁哥對麵站著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他雙手插著口袋。


    所有打手幾乎就是圍著這兩個人站著。


    “天哥,你也是體麵人,矮要承認,挨打站穩......”


    梁哥率先開口,可話還沒說完,那個叫天哥的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梁哥皺著眉頭厲聲喝道:“徐天保!你笑什麽!”


    我心裏一驚,原來他就是徐天保!


    他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在深吸了一口後,笑著說道:“和隆這是沒人管了嗎,怎麽牽條狗出來?”


    “別他麽給臉不要臉!”許濤“呼”的一聲衝出來,手裏拿著一把匕首:“信不信我撕爛你的狗嘴!”


    徐天保輕蔑一笑:“省省吧,要不是看在你們那個老不死的麵子上,你們這些土狗連站著我麵前的機會都沒有!對了,你們那個老不死不是說晚期了?壽衣花圈訂好了沒?”


    此話一出,兩撥人蠢蠢欲動,像是即將被點燃的火藥桶,我甚至已經聽到拉槍栓的聲音。


    “徐天保,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人群之中忽然響起一個女人聲音,像是一盆冷水,瞬間讓所有人冷靜下來。


    我順著聲音往遠處看,一個高挑的身影緩緩走出,燒成灰我也認得出來——那個給我發自拍,把我騙到這裏的女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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