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財團,穆春生。


    陳伶腦海中頓時回憶起昨晚翻遍報紙,得到的些許信息……這北鬥財團,原本是做高利貸起家,仗著之前混黑道,帶著小弟掌控了好幾條街道的貸款生意,但由於曾經的三大財團打壓,也沒法再繼續擴張。


    當年三大財團被血洗之後,這穆春生便抓住機會,依靠黑道手下迅速蠶食其中一個財團的勢力,像是腐食屍骸的凶暴烏鴉,以驚人的速度擴張,短短幾年時間,便幾乎壟斷了紅塵界域的貸款行業。


    在此之後,北鬥錢莊便搖身一變,成了五大財團之一的北鬥財團,並聯合同樣後起的花都財團,刻意營造娛樂至死的社會氛圍,暗中引導超前消費的風氣,並依靠近乎壟斷的行業地位,不斷的抬高貸款利息,導致底層的年輕人徹底成為貸款奴隸,也是目前紅塵界域年輕人人均存款為負數的源頭之一。


    陳伶打量著坐在輪椅上的老頭,或許是病痛折磨的緣故,精氣神萎靡不振,包括他剛才瞪龐善的那一眼,雖然陰狠,但在這幅模樣前,卻沒多少威懾力。


    一隻即將病死的凶暴烏鴉麽……陳伶淡淡的收回目光。


    “知道了。”


    依舊冷漠的態度,讓其他幾大財團都暗自鬆了口氣,他們還生怕北鬥財團這一手“苦肉計”,再加上那份厚禮,會讓特使的態度有所轉變。


    穆春生對陳伶的態度也不意外,他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打擾特使雅興了。”


    他揮手示意自己的保鏢們可以離開,隻留兒子幫自己推輪椅,低調的進入宴會場地,表演在音樂聲中繼續,晚宴照常進行。


    唯有獨自坐在角落飲酒的陳伶知道,故事的發展,已經進入下一個階段:


    【△五位財團董事齊聚晚宴,在喧鬧中虛偽的推杯換盞】


    【△轟鳴的音樂作響,晚宴會場的天花板隨之微微震蕩,沒有人注意到,會場正上方的空蕩包廂中,一個早已被藏匿好的道具,被輕輕震掉表麵覆蓋的白布】


    陳伶麵具後的雙眸微眯,順勢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特使大人。”穆春生坐著輪椅,手中端著一杯紅酒,正微笑著向這裏靠近,“特使大人,拍賣會場那邊住的還習慣嗎?我們北鬥財團在那條街上有一家頂級酒店,最好的房間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陳伶瞥了他一眼,平靜開口:“我是來做生意的,住哪裏都一樣。”


    “理解,理解。”穆春生繼續說道,“黃金會的黃金珍寶應該算是天下第一,不過以特使大人的能力,隻是當個商人未免太屈才了啊……


    實不相瞞,我們北鬥財團最不缺的就是錢,不如特使大人來我們財團當個名譽董事,讓北鬥財團成為您在主城的落腳地,我們不僅每年幫您分銷所有黃金珍寶,而且還會額外支付您一大筆錢財,這樣您既能掙更多的錢,還省的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特使大人應該是自由的,掙錢這種事情交給我們北鬥財團就好,您可以在這紅塵主城裏盡情享受……咱們強強聯合,那就是雙贏啊。”


    聽到這,陳伶心中已經忍不住翻起白眼……這穆春生的算盤珠子都快崩到他臉上來了。


    不想跟自己做生意,隻想把自己拉攏進北鬥財團,說是什麽“名譽董事”,其實就是給他們狐假虎威的工具罷了,估計是這穆春生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想犧牲一些財力換自己留在北鬥財團,這麽一來,誰還敢招惹北鬥財團?


    擁有了一位特使的北鬥財團,那就是紅塵主城的最強“黑道”,哪怕是【浮生繪】都得敬他們幾分。


    “沒興趣。”陳伶平靜回答。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穆春生表情一僵,他幹笑了兩聲,“特使大人先別急嘛……今天我們還給您準備了禮物,咱們可以看完之後慢慢商量……我先幹了,您隨意。”


    說完,穆春生便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他似乎也知道不能一直纏著陳伶,便讓兒子推著他到處逛逛,等到兩人走遠,兒子偷偷看了眼特使的方向,小聲問道:


    “爸,這個特使不太好對付啊……”


    “那可是能血洗三大財團的強者,哪有那麽容易拉攏。”穆春生冷哼一聲,“一蹴而就肯定不行,隻能慢慢磨他……他既然來賣黃金,歸根到底就是為了錢財,隻要壓下他手裏的貨,讓他短時間內賣不出去,時間久了我們自然有可趁之機。”


    “可是我們不買,總有別人會買啊?怎麽壓?”


    “別人?還有誰?”穆春生目光輕掃過四周,從幾位微笑碰杯的財團董事身上掠過,幾人彼此對視一眼,很快便挪開目光,“在主城,五大財團不出手,誰能吃下那麽大體量的黃金?”


    “您是說……五大財團已經達成共識了?”兒子震驚開口,“這……”


    “不然你以為,這場晚宴是怎麽來的?五大財團聯合舉辦,自然是沒那麽簡單……不過,也隻是約定好大家都不會在短期內買走黃金,盡可能將特使拖在主城,其他的……就隻能看各自的手段了。


    你沒發現嗎?這場晚宴表麵上群星拱月,但實際上,沒有人主動與特使攀談交易的事情……五大財團聯手,已經無聲無息的將特使架在微妙的境地了。”


    “可這麽做……不怕得罪特使嗎?萬一再發生一次血洗……”


    “四年前的那次血洗,是因為當時的三大財團財迷心竅,想要吞掉那位特使手中的黃金,主動襲擊特使……但現在,我們沒有對他絲毫不敬,恰恰相反,所有人都在費盡心思的討好他,何談得罪?”穆春生淡淡開口,


    “做買賣,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不能因為我們不急著買,他就對我們動武吧?先不說這麽做會不會引來【浮生繪】,從我們對曆年特使的分析來看,他們大多都是直來直往,城府不深,未必能看出這其中的隱秘……就算看出來了,也沒有理由對我們出手。”


    穆春生蒼老的眼眸深處,閃過狡黠與精明,他看到陳伶的目光正好向這裏望來,立刻抬起手中的酒杯示意,露出和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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