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震海看著1張張激怒的臉色,聽著1陣陣憤慨的呼聲,望著1雙雙期待的目光,心裏在急速地拿主意。


    這時他想到,要是那位長林兄弟在這裏多好哇!


    他那沉著的態度,精確的見解,都能幫他對付這個複雜的場······


    瞬息發展的嚴酷現實,不容他再想下去。


    他看到兩個獸兵,拳打腳踢那個婦女,再也按捺不住了,4肢的肌肉都突起成疙瘩,全身的神經全提了起來,仿佛全大集上人民的力量,全都匯聚在他身上。


    大眼1瞪,山崩地裂般地大喝1聲:“打!”


    那喊聲,比炮還響,比雷都沉。


    聽到喊聲,趕集的人群,像決了堤的洪水,直朝兩個匪兵湧去。


    宋震海縱身1跳,貼著人群的頭頂,1個躥跳飛到那兩個匪兵跟前。


    兩個匪兵看到撲來1個壯年大漢,正想開槍,被宋震海左手1掄,右腳1踢,兩支槍飛出去了。


    兩個獸兵1看不好,捂著腦袋就往回跑。


    憤怒的人群湧上去,大聲喊道:“抓住他,剝他的皮!”


    這時那個法官和“毒蠍子”,正蜷縮在偽區公所的炕上抽大煙。


    1個妖裏妖氣的女人在伏身給他們烤煙泡,烤好1顆,放到大煙槍上,他倆便“咕嚕咕嚕”抽起來。


    紅漆小炕桌上,除了煙槍、煙燈、煙土外,還放著個戲匣子。


    法官1聽傳令兵報告趕集的人群在追打跟他來的匪兵,兩眼血紅,抓起手槍頂上火,就要出去鎮壓。


    出門1探頭,見周圍人群潮水般地湧了過來,他驚叫了聲:“啊喲我的媽呀!”把頭縮了回來,把“毒蠍子”推到前麵,叫他去阻擋1陣。


    這時人群已經把偽區公所的4周包圍得針插不透,水潑不進,嚇得這群匪兵,躲在屋裏直打哆嗦。


    外麵的人群高聲喊著:“處置那兩個獸兵!不處置獸兵,就來個你死我活!”


    “毒蠍子”抹抹臉上的虛汗,把瓜皮帽朝腦袋上使勁扣了扣,把頭從門縫裏擠了出去,他那3棱子眼1睜,正碰上宋震海那火焰般的目光。


    “毒蠍子”1驚,嚇得了1褲襠,急忙把頭縮回來,連連叫道:“不好!不好!又是那個宋震海領的頭!”


    “誰?哪1個?”法官的臉變得象1張白紙似的,驚悸地問“毒蠍子”。


    “毒蠍子”看到外麵這麽多人逼了上來,裏3層外3層,頗有泰山壓頂之勢,還有個不怕死不怕硬的宋震海領頭,嚇得兩腿發軟,嘴皮僵硬,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法官急了,朝他屁股踢了1腳,又急問:“快說!是哪1個領的頭?”


    “毒蠍子”暗暗指指宋震海,顫顫抖抖地說:“前邊站的那個!就是他告的狀!”


    說罷,他輕輕拉拉法官,囑咐說:“這個人可不好惹,千萬不能輕易驚動他!”


    那個法官看事不好,眼珠子轉了兩轉,知道不答應這場亂子是不能平息下去。


    他避在“毒蠍子”身後,磕著牙幫叫道:“各位父老兄弟們!大家靜1靜,我答應你們的要求,我來講幾句話!”


    大家1聽要答應要求,便靜下來聽他要講什麽。


    隻聽那法官咳嗽兩聲,亮開公鴨嗓叫開了:“各位父老弟兄們!咱們都是1樣人。你們家裏有老有少,我的兄弟們家裏也有老有少,咱們都是1樣。我就是為保護你們不受欺負才下來的。卑職愛民如子,最恨欺壓百姓。今日這兩個惹事生非的東西,本來不是我的人,是前天才投奔來的,他們在外麵做的事,我實在不知,不要誤會。在我帶來的弟兄裏麵出現了這等事,不要說你們不讓,我也容不下!現在我宣布:把這兩個東西立即拉到南沙河槍斃!”


    圍在4周的人們明知他是在滿嘴噴糞,但聽到要立即槍斃這兩個野獸,也算出了這口氣。那法官回到後院,集合起隊5,把兩個匪兵5花大綁起來,叫“毒蠍子”在前頭領著,叫人們到南沙河看著,“砰、砰”兩槍,把兩個匪兵槍斃了,帶上隊5朝西走去。


    等人們去看這兩個匪兵的屍的這兩個人,是今天從路上抓來的老百姓。他們在後院給他倆換上匪兵的衣服,堵上嘴,欺騙了群眾。


    人們跺著腳,憤怒到了極點,但法官和匪兵們早已揚長而去了。


    這天夜裏,正是雞不叫狗不咬的時候,宋震海住的小場院屋子、趙萬程的小菜園屋子以及嫂子家的4周,同時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隻聽有人催促道:“快!快!趕快包圍!別叫他跑了!”


    這天晚上,宋震海躺在場院屋子的炕上,1直沒睡。


    白天集上的經過,不休止地在他腦子裏翻騰!劇烈的階級搏鬥,使他1步深似1步地認識到剝削階級的罪惡。


    看那“毒蠍子”跟官府勾結得多麽緊密,看那青天白日軍反動派是如何在摧殘勞苦人民,看那法官表麵上是在怎樣裝成正人君子,暗地裏卻大搞男盜女娼。特別是兩個無辜的老百姓,慘死在這群野獸的屠刀之下,更使得宋震海心如刀絞……


    當然,宋震海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跟正用飛機大炮侵占我國大片領土的日本帝國主義勾搭上了。


    宋震海正想著,外麵響起了腳步聲,他仔細1辨,說話的聲音很熟,是辛3!


    他立即領悟到,白天那群衣冠禽獸,在“毒蠍子”的勾結下,兜了個圈子,要來向他下毒手了。


    宋震海住的這間屋子,是在場院邊上,4周沒有擋牆,孤00地立在那裏。


    包圍這樣的房子是再容易也不過的了,但想衝出來卻很難。1個破門,1個窗,早已被匪兵們把守得嚴嚴的了。子彈上膛,刺刀林立,專等宋震海出來。


    隻聽外麵悄聲說:“隱蔽好!這小子會兩手,別吃了他的虧!”


    宋震海掄身下炕,1個躥跳避到門旁,借著積雪的反光,看到黑糊糊的1片人影和寒光閃閃的刺刀。他警覺地想到,敵人對他進行了充分的準備了。


    外麵,匪兵們在叫喊:“宋震海快出來!不出來就開槍啦!”


    險惡的情勢不容宋震海作過多的考慮,也不容稍微停頓,他在腦子裏急速問自己:“怎麽辦?在屋裏,等著死,向門外衝,也脫不了這麽多槍口,這怎麽辦?”


    但他又想到,敵人的注意力肯定放在有窗有門的前麵,對於沒有窗的屋後,可能警惕性不高。想到這裏,他轉身來到炕前,伏身低聲對水孩媽說:“好好照看孩子!”


    然後輕輕跳到屋角的1張破桌子上,憑著他的勇敢,憑著他的膽量,加上他身上的功夫,雙手用力往上1頂,屋笆開了個口,隨即縱身1躥,上了屋頂,兩腿1蹲,跳到了地下。


    辛3領著縣局裏的匪兵們,正歪著嘴,瞪著眼,堵住宋震海的門和窗,他們在想著這回宋震海插翅也難飛了。


    就在這時,宋震海翻身跳到了屋後,正好落在兩個匪兵的中間。


    這兩個匪兵守在屋後,卻伸頭探腦聽屋前的動靜,沒料從頭頂跳下個人來,1下子愣了神。沒等兩個匪兵清醒過來,宋震海1個掃堂腿,把身邊豎著的1個匪兵撂倒了。又縱身1拳,把另1個打了個仰歪燈。宋震海的身子象箭似的,向北飛了出去。


    聚集在前麵的匪兵們,聽到“哎喲”1聲,急忙趕過來,1看往北跑去1個人影,舉槍就打,“砰!砰!”響聲劃破了寒夜的沉寂,宋震海閃電似地向北奔去。


    這1天,“毒蠍子”的大煙癮特別大,抽了1口又1口,直抽到騰雲駕霧的火候,才戴上副銀絲老花鏡,搖晃著禿頂腦袋,湊在煙燈旁邊,出神地看他那個在煙台當漢奸的朋友給他的那封信。


    他看了又看,望了又望,恨不得把信吞到肚子裏。頓時,那陰沉沉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不自覺地狂笑起來。


    信上說,時機成熟,日本軍方非常器重這件事,要杜1龍盡快趕到,必有重用。“毒蠍子”不敢怠慢,連夜把兒子招回家中,計謀了1番。


    第2天他兒子化裝成商人,腰裏塞著金元寶,帶上“毒蠍子”的名片和寫給漢奸朋友的親筆信,鬼鬼祟祟地往煙台潛去。


    杜1龍到了煙台,被送進日本憲兵隊裏接受特種訓練。負責訓練的是日本皇軍小隊長村上。當他知道杜1龍是龍窩鋪的人時,這個滿臉豬鬃胡子的日軍1把抓住了杜1龍的衣領,用半通不通的中國話發狂似地問:“你的是龍窩鋪?”


    杜1龍不知是怎麽回事,嚇得臉色煞白。


    村上“咯咯咯咯”地笑了,小黃眼睛滴溜溜地轉,拍著他的肩膀道:“你的大大的好!我的正需要你!我的帝國正為著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而不惜1切努力。我們不但需要北平、上海、天津、武漢、廣州、濟南,也需要龍窩鋪!別看它是個不足道的村鎮,可位置大大的重要!它是煙青公路的咽喉,又是赤色革命軍東西根據地的樞紐,你的明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槍聲諜影1928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莒國小郎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莒國小郎君並收藏槍聲諜影1928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