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聽了雲婉言的話,雲卿竟然哭了。


    “你這孩子,我就問一下,怎麽哭了?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不是,我不是不想說。”雲卿的小胖手擦著眼淚,哽咽道:“對不起,師父,是我騙了大家。”


    雲婉言這下徹底糊塗了,話題怎麽轉到了她聽不懂的地方?


    但是雲卿哭的傷心,她也坐不住,走到跟前蹲下身,幫她擦著眼淚:“別哭了,都成了小花貓了。有什麽事就告訴我,我不會怪你的。”


    “嗝──”雲卿打了個嗝,止住了眼淚:“您說的是真的嗎?真的不怪我?”


    雲婉言看她眼睛滴溜溜的轉,哪裏能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沒好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聽了這話,雲卿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破涕為笑。


    歡快的抱了雲婉言一下:“多謝師父。”


    雲婉言從未與小孩子如此親近過,身體僵硬了一下,不過她發現,自己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一時間,殿中溫情脈脈,雲卿將她隱瞞身世,扮作顧家管家後人的事向雲婉言娓娓道來,當然,暫時不該說的,她一個字也沒有透露。


    隻是很快,殿內和諧的氛圍便被打破。


    有弟子前來通報:“雲師叔,玄冥真人喚您和雲卿師妹去大殿。


    雲天宗大殿指的是三座主峰前麵的宮殿,因為占地麵積大,視野開闊,所以有什麽大事都在這裏商量。


    雲婉言還以為是入門的新弟子出了什麽事,拉著雲卿立刻就要去。


    還是雲卿阻止了她:“師父,這件事恐怕和我有關,請您先把親緣儀給我吧。”


    雲婉言雖然不解,但還是按她說的做了。


    紫雲峰正殿後麵就是一間偌大的倉庫,不過須臾,雲婉言便拿著親緣儀出來了。


    “給你。”雲卿頷首接過,隨手放進了儲物袋。


    兩人手牽著手來到大殿的時候,裏麵人滿為患、喧鬧不已,雲天宗所有的弟子和今日前來報名的人都在其中,玄冥、顧長淵、雲鶴芝等人站在正中間。


    通知二人的弟子在前麵走著,向玄冥匯報:“玄冥師叔,雲師叔她們來了。”


    此言一出,殿中瞬間安靜下來。


    柳如煙和雲鶴蘭伸長了脖子向門口看去,看到雲婉言牽著雲卿進來,兩人臉色皆是一僵,流露出些許嫉妒。隻是一人隱隱帶著失落,一人則是憤恨。


    雲婉言站定後看向玄冥:“師兄,不知叫我和雲卿有何事?”


    “是這樣。”玄冥側過身子,指著柳如煙:“這位夫人說自己是雲卿的娘,前來尋她回家。”


    這話如同一滴水濺在油鍋裏,整個大殿都沸騰起來,弟子們議論紛紛。


    “雲師妹不是顧家管家的後人嗎?怎麽又成了這個女人的女兒?”


    “莫非這女人是管家的兒媳?”


    “怎麽可能,不是說顧家滿門都被屠了,隻逃出來顧長淵和雲卿兩個嗎?”


    “那就不知道了。”


    玄冥心中不安,他隱隱猜到,柳如煙說的可能是真的。當初雲卿拜入宗門,人人都驚歎於她的天賦,哪裏會有人去查證她的身份。


    隻是他不明白,雲卿為何要說謊呢?管家後人的身份並不會給她帶來什麽優勢。


    玄冥本來就不愛處理事情,整個大殿又亂糟糟的,吵得他頭痛。


    “鶴芝、長淵,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我在這裏坐陣就好。”


    雲鶴芝累了一天,連口水都沒時間喝,嗓子都要冒煙了,聽到玄冥的話,一把將顧長淵推了出去。


    顧長淵歎了口氣,隻得主持大局:“這位夫人,您說雲卿是你的女兒,有什麽證據嗎?”


    證據?柳如煙愣了,從雲卿一出生她就養著她,兩人分開才不到兩個月,還需要什麽證據?


    她走到雲卿麵前,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卿卿,你說,我是不是你娘?”


    雲卿:“不是。”


    雲鶴蘭:“你們聽到了吧,她承認了,你說什麽?”


    雲鶴蘭已經做好了批判雲卿不孝的準備,台詞都說了一半,根本沒想過她會否認。


    柳如煙更是愣住了,雲卿不認她?這個事實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畢竟,雲卿一直非常聽她的話。


    這一刻,她急得忘記了隱瞞身份,一把摘下了臉上的麵紗。


    “雲卿,你仔細看看,是娘啊!”


    在她露出真容的那一刻,雲婉言瞳孔微縮,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但是沉浸在傷心之中的柳如煙壓根沒有發現這一點。


    事實上,在柳如煙的視角中,雲婉言是沒有見過她的,之所以蒙著臉,隻是怕被早年的某些弟子認出來。


    雲卿被柳如煙拽著,看著她聲淚俱下的傾訴這些年養她多麽不容易雲雲,心中煩躁不已,強忍著才沒有甩開。


    顧長淵見狀,連忙上前將她解救出來。


    “這位大娘,我真的不認識你,你不要再胡攪蠻纏了。”


    雙方僵持不下,此時,雲鶴蘭從未擁有的智商罕見的上線了一下。


    “等一下,既然你們各持己見,那驗一下親不就行了?”


    “確實是個好主意。”許成雲連忙站出來打配合:“隻是這位夫人是凡人,怕是沒辦法用修真界的法子。”


    “沒錯。”雲鶴蘭點頭:“所以就隻能用民間最常用的滴血驗親了。”


    雲鶴蘭喜歡看民間話本,知道有一種東西可以加入水中,能讓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血液相融。


    可惜,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注定要失敗了。


    “何需那麽麻煩?父親當年留下的親緣儀就在我手中,今日就在諸位麵前驗一驗,也好為我這徒兒證明,免得日後再有不知所謂的人撞上來。”


    聽到雲婉言為了雲卿要拿出親緣儀,雲鶴蘭既嫉妒又心虛。


    “娘,殺雞焉用牛刀,區區一個凡人,哪裏配動用外祖留下的的法器。”


    雖然柳如煙知道雲鶴蘭是擔心穿幫,但是這話還是刺痛到了她,這些年來,她所有的不幸都來自於凡人的身份。


    因為她是凡人,所以不能為父母報仇;因為她是凡人,所以燕青沒有選擇她;因為她是凡人,所以養大的雲卿和親生女兒雲鶴蘭都不願意認她。


    若是她能擁有雲婉言的身份地位,會不會一切就都不一樣了,柳如煙時常這樣想。


    雲婉言接下來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鶴蘭,休要胡說,凡人和修行者並無高低之分。何況當初你外祖造這個法器,就是為了他的一位凡人朋友,隻要能用的上,給誰都是一樣的。”


    “是啊。”雲卿從儲物袋裏拿出親緣儀,走到柳如煙麵前:“我也想知道,這位夫人說的那麽篤定,到底是不是我的娘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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