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佳佳沒有說話,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


    “國府,咳咳……”李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門隨後,低聲說道:“國府內部,太複雜了,我知道我此番前來是為了拖時間,陸夢夢是帶著兩方勢力的使命前來,一方是姓汪的,一方是姓宋的。”


    “自愧不如。”陸佳佳淡淡地說道。


    李江見她油鹽不進的模樣,勸道:“撤吧,小鬼子不會阻攔你離開,甚至為了考慮到傷員多,給了三天的時間,休戰。”


    盛情和美意,陸佳佳都看到了。


    隻是,她不相信。


    因為小鬼子一直都沒有使出他們慣用的手段,她害怕前腳剛撤,後腳他們會用飛機狂轟濫炸。


    小鬼子的優勢太多了,排首位的就是飛機。


    “我考慮考慮。”


    李江聽罷,立即起身,拉開門走出防空洞,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坐在防空洞的陸佳佳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打開了電台,一封明碼電報發出:陸師,集結。


    鬆井老鬼子看到電報,驚喜過望,通過情報得知,陸師兵力不足,但各個都是全麵手,摸到機槍便是機槍手,有不少甚至還會開飛機。


    情報上顯示,會開。


    “明天有東風,用特種彈。”


    鬼子不是不想用毒氣,隻是現在是深秋,即便空襲,毒氣也隻會往鬼子那邊飄。


    希望農場內,一件件被打爛了的防彈背心全部集中了起來,清洗後,殘片整理後,送進倉庫,繼而被她收進空間。


    一具具戰死的屍體掩埋。


    戰爭從來都不是隻有我打你連個傷都沒有的。


    從每日的飯量上就能知道,原先第一道防線的戰士隻剩下不到一半。


    槍支的損耗也是驚人的。


    “你叫什麽名字?”陳墨軒對著陣地裏麵唯一一個活著的士兵問道。


    “小六子。”


    小六子一個人守著長長的陣地,當初一起守陣地的人都犧牲了。


    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被重機槍掃中,胸口的防彈背心也被打爛,肋骨不知道斷了多少根,但依舊在堅持。


    陳墨軒的民團從上海撤出來後,原本是要向著老家浙江撤退的,但是被第六師團攔住了去路,就轉道,隨著大部隊撤離。


    撤到第二道防線的時候,被家主命令不許撤,等待時機。


    陳墨軒明白家主想要的無非是陸佳佳手中的藥廠,休整的時候,聽到熟悉的聲音,以及收音機廣播。


    他說服了家主對第一道防線的增援。


    前線打了整整五天,誰都能想到有多慘,他奉命增援接管陣地的時候才發現,他們都想錯了。


    武器裝備,都是最好的,中正式在五六式麵前簡直就是燒火棍。


    但,人手不足。


    正如收音機說的,武器有的是,缺少拿武器的人。


    陳師中原本陸家的民團,以前被陸佳佳俘虜,現在卻防守曾經進攻的地方。他們表示很膈應,有傳言,曾經希望農場放過一首歌曲,“五星紅旗迎風飄蕩”。


    什麽旗幟?


    現在是青天白日旗,你想幹啥?


    陳墨軒當然也聽說過,在上海的時候,很多學生的言論比較激進,他一開始隻懷疑,陸佳佳是被影響到了。


    當看到一條手臂被撕下的男孩,陳墨軒讓這個叫小六子的小戰士撤下去,去後方休養。


    明碼電報,要讓陸師集結,但他們都不願意離開,因為他們早就被告知,沒有通過對講機的命令都是為了迷惑敵人需要。


    小六子不撤,幸存的戰士也不會撤。


    “防毒麵具,一人一個,一旦不對勁,趕緊戴上。”小六子捂著胸口半躺在碉堡外麵。


    陳墨軒默默地接過,他以為叫小六子的都很慫,在這裏,看到這個小六子的倔強,最終還是說了一句謝謝。


    “該撤退的時候,我們會撤,陳師長,現在開始,死守吧。”


    小六子往嘴裏塞了一根木棍,示意軍醫可以給他治療了。


    陳墨軒歎了一口氣,他看著陣地上那麽多屍體,苦笑了一下,心道,幸好是一個女孩子,不然的話,就憑著帶兵的手法,再給她一點時間,一個新軍閥必定就出現了。


    也幸好,她隻是有紅色傾向,不然的話,安內,將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早在上海那邊開戰的時候,陝北的那支武裝已經改編成了八路軍,也沒有聽說那邊要求把希望農場的民團改編成新四軍。


    基於這樣的情況,陳墨軒得出一個結論:陸師,隻是一個民團出身,隻不過因為民團的人都是那些和動不動就要鬧事的工人,所以思想才激進一些的。


    聽說,前段時間,有兩個團疑似紅字頭的人被調走了,那麽留下來的人應該不會和紅字頭有關係。


    而且,國府內都盛傳,那邊有投敵的嫌疑,在打了一場伏擊戰後配合太原會戰,現在已經不聽國府的命令,潛入深山。


    如果陸佳佳是他們一夥的,應該也會保存實力,而不是在這裏血拚。


    陳墨軒送走了那些輕重傷員,點名了一下,原本有五個團的,現在除了陸師的人,能戰鬥的隻有三百多人。


    “我不是想收編你們增加我的實力,希望你們能給我們一些指導,我陳師雖然是一個師,但其實才不到五千人,有三千是從上海撤下來的川軍,而你們對這裏熟悉。”


    川軍被當做炮灰,別的軍閥都看不上川軍。


    別人不要,急需擴充實力的魏君乾不嫌棄。


    雲貴川是一家嘛。


    “陳師座,聽說你和司令有過婚約?”一個老兵嘶啞著調侃,三百多人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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