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驚呼聲同時響起的,是幾聲衝撞鐵門的聲音。


    而廠房的大門正是鐵門做的。


    聽到動靜後,江明立刻站起身子,他的妻子也迅速從折疊床上下來,將彤彤和朱秋雨護到自己身後。


    朱秋雨麵色煞白,將彤彤小小的身體摟在自己懷裏,有些緊張地盯著外麵。


    “彤彤別怕,沒事的沒事的。”也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女兒。


    倒是彤彤瞪著一雙溜圓的大眼睛,從大人的身後探出腦袋往外看,眼睛裏沒有多少恐懼,更多的是好奇。


    林初跟著江明一起站起身,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後者。


    “應該是有變異蟲找到這裏了,我去問問蔣杉怎麽安排。”


    說完,江明就起身朝外走,林初見狀跟了上去。


    蔣杉此刻正從廠房最裏側的休息室裏披著外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今晚值班的小隊:“外麵是什麽情況?”


    廠房的門邊有一個帶樓梯的小半層,此時有一個男人正站在上麵,將望遠鏡插進一個斜向下的小洞裏,觀察了片刻後,直起身子對著下方的人們喊道:“是蟑螂,變異蟑螂來了。”


    林初盯著著上方的孔洞看,江明見狀在一旁向她解釋:“我們在工廠裏封閉一切縫隙進行生活,好處就是可以隔絕大部分的蟲子,但壞處是外麵的情況我們觀察不到。”


    “因此我和蔣杉決定在上麵的牆上用開孔機開了一個斜向下的孔洞,孔洞的外麵用透明的塑料板封住,裏側在平日裏不用的時候,則拿木塞塞著。


    需要使用的時候,再把木塞拿開,將望遠鏡伸進去,就能觀察到外麵的情況。”


    除了最初發生了幾聲驚呼以後,在場的眾人都顯得還算鎮定,在聽說來的是變異蟑螂後,林初似乎覺得大多數人都淺淺的鬆了口氣。


    “蟑螂問題不大,今晚值班的隊伍檢查一下縫隙,看看是不是每個縫隙都堵嚴實了。值班隊伍今晚務必看好了,不準放任何一隻蟑螂進來。剩下的人回自己的隔間,五分鍾後熄燈。”


    說完這些,等大家齊聲答應後,蔣杉又環視人群一周,斯文的眼鏡後麵閃過淩厲的神色:“今晚的清掃隊明天天一亮到我門口集合。”


    蔣杉的作風有些雷厲風行,而在場的這些居民似乎早就習慣聽從他的指揮,他的話音落下,沒人發出質疑,值班隊伍回到自己但崗位上,而其餘人等也很順從的往自己的隔間走去。


    期間門口的變異蟑螂多次撞擊工廠大門,發出“哐哐哐”的聲音。


    江明帶著林初往回走,見她還時不時回頭看向工廠大門,他出聲安慰:“你放心,變異蟑螂雖然長得嚇人,但卻是變異昆蟲裏麵殺傷力較低的一種。”


    “之前我們也被變異蟑螂騷擾過幾次,第一次大家沒有防備,被它們偷吃了很多東西,還有人被它們咬了,但傷口很小,也沒有毒性,很快就好了。”


    “後來我們不開門,守好每一處縫隙,它們怕光,等天亮就會離開。”


    說到這兒,江明又怕他不理解,繼續補充道:“雖然它們怕光,但萬萬不可用手電筒驅趕它們,如果引來其他趨光的蟲子,尤其是隱翅蟲,那就得不償失了。”


    林初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隱隱約約中,她似乎聽到蟑螂撲閃著翅膀在空中撲棱的聲音,還有牙齒啃食鈍器的聲音。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蟑螂鑽縫隙的能力是很強的,雖然工廠裏的每一處縫隙都做了多層貼條處理,但真的能防住這些變異後的蟑螂嗎?


    她多留了個心眼,跟著江明重新走回他的小隔間裏。


    看著大家離去的背影,人群中的宋欣悅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她身旁的韓遷看著蔣杉離開的背影,並沒有低頭看她,反倒無知無覺地伸手去摟她的肩膀:


    “姐夫也真是的,不找朱秋雨的麻煩,反倒要問責幹活的人。你放心,一會兒我去勸勸他。”


    宋欣悅不著痕跡地躲開韓遷的手,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韓遷,你別老因為我的事情去打擾蔣大哥,他忙著照顧你姐姐,又要管著我們這麽多人的事情,很忙的。”


    韓遷聞言卻有些不以為意:“我姐姐有朱秋雨那個女人照顧,我姐夫也不費什麽心思。”


    聽到這話,宋欣悅狀似無意地說道:“今天秋雨姐白天不在,蔣大哥一定累了一整天,要不晚上就讓秋雨姐去……”


    “不行!”韓遷想都沒想立刻咬牙切齒地說道:“朱秋雨那個女人就差爬上我姐夫的床了,大半夜的讓他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怎麽行!今晚我去照顧我姐!”


    說完,他將宋欣悅送到隔間門口,自己轉身就向著蔣杉的方向追去。


    而此時的蔣杉也已經來到了江明的隔間裏,站在朱秋雨的麵前。


    “秋雨,你也知道你韓曼姐是一個愛幹淨的人,她今天一整天看不到你,鬧脾氣不肯讓我幫她擦身體,能不能請你……”


    他的話音未落,一旁江明的妻子魏怡紅就發話了:


    “不行,秋雨今天累了一天了,她需要好好休息。再說了,彤彤隻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現在外麵有變異蟑螂,孩子正害怕呢,你要把她媽媽叫走,那誰來替她照顧孩子?”


    蔣杉似乎對江明夫妻二人還算尊敬,聞言有些尷尬地看向魏怡紅:“魏老師我……”


    這次不等他繼續開口,帶著林初走進隔間的江明說話了:


    “好了,蔣杉,別你你你我我我的了。我們都知道你不容易,但是秋雨沒了丈夫,自己帶著彤彤也很不容易,大晚上的,你讓她一個人去你屋裏,你讓別人怎麽看她。”


    蔣杉被江明說了一頓,麵上露出幾分愧色:“是我想得太簡單了,還是江先生和魏老師說得有道理,那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他看了朱秋雨一眼,隨後轉身,掀起簾子離開的時候,視線在林初的身上停頓了片刻,便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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