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的小產沒有驚起一絲浪花。


    重華宮畢竟不是正經宮室,等人好了就自己搬回了翊坤宮。


    隻是經此一事,她的寵愛大不如前。


    這倒是給了地位妃嬪許多機會,已是後話。


    晚上的時候,李景璉再次來到坤寧宮。


    相比於之前,李景璉今夜看著憔悴許多。


    “陛下可是有煩心事?”


    趙臻姝率先打破沉默,開口問道。


    李景璉略顯猶豫,畢竟後宮不得幹政,可是想想,姝兒畢竟是自己的妻子,乃是正妻,隻是夫妻夜話,算不得幹政。


    “此事想必你也清楚。”


    趙臻姝遞上新鮮烹煮的茶。


    “這茶喝著倒是和往日不同?”李景璉眼前一亮,忍不住又喝了幾口。


    “這茶臣妾喚作三清茶。用到梅花、鬆子、佛手柑。梅花淩寒不凋謝、鬆子四季常青、佛手柑寓意福壽、最後加以龍井,口感清新,陛下心憂國事,臣妾不能分憂,隻能做此三清茶,希望撫慰皇上內心。”


    趙臻姝看李景璉喝完,又親自倒了一杯。


    見李景璉沉浸在茶香之中,趙臻姝繼續道:“臣妾對於前朝之事也略有耳聞,隻是臣妾不過是深宮婦人,實在不敢幹政。”


    皇後的識趣令李景璉心滿意足。


    “無妨,隻是我們夫妻夜話,算不得幹政。”李景璉繼續道:“你若是能給朕提供些想法,才算是真正撫慰朕心啊。”


    見狀,趙臻姝故作思慮,直到最後也沒說出話來。


    李景璉忍不住有些失望,隨後又坦然了,畢竟是一個女子,怎麽能把希望寄托在皇後身上呢?


    “罷了,你說不出來,朕也不怪你。”


    “是臣妾無能。”趙臻姝失落地歎口氣。


    李景璉瞧著,又生出幾分喜愛。


    皇後雖是國母,需要端莊,可在他麵前卻總是這般小女兒姿態,實在讓人新奇又喜歡。


    李景璉的目光太過炙熱,趙臻姝忍不住道:“陛下這般看著臣妾,是取笑臣妾嗎?”


    李景璉逗弄道:“你是皇後,魏國公嫡女,朕哪裏敢取笑你。”


    “魏國公?”


    趙臻姝眼中突然閃爍著驚喜的光芒,說道:“陛下,臣妾有法子了。”


    李景璉來了興趣,追問道:“姝兒有什麽想法呢?”


    “臣妾記得先帝已經廢去皇兄的宗親身份,也就是說皇兄已經是庶人,母後一心擔憂皇兄境況,陛下何不給皇兄為爵位,待皇兄過世,便收回爵位,如此一來,兩全其美。”


    李景璉一開始不以為然,聽著聽著坐直了身子。


    “爵位?”


    趙臻姝繼續道:“爵位有公、侯、伯、子、男。公、侯未免太高、子、男未免太低,不知陛下以為伯爵如何?”


    封一個爵位!


    好!好!好!


    朕怎麽沒想到。


    宗親隻封王爵,不封其他爵位乃是太祖定下的規矩。


    公、侯、伯、子、男是皇帝對非宗親而有功之臣的賞賜。一旦封為伯爵,便代表著非皇室中人。況且也不是世襲罔替,一代之後收回就可。


    果真是個好主意!


    “伯爵甚好!”


    李景璉如獲至寶,拉起趙臻姝的手開心道:“姝兒,多虧了你,朕總算找到解決辦法了。”


    趙臻姝嬌嗔道:“哪是臣妾的功勞,要不是陛下提起公爵來,臣妾都想不到呢。”


    李景璉抽出手指刮了刮趙臻姝的鼻子,拉著人就往床上走。


    “姝兒真是朕的福星,不知何時給朕生個孩子?”


    宮裏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李景璉轉眼便忘了。


    趙臻姝回答道:“陛下~”


    “老夫老妻了,還害羞。”


    ……


    林嬤嬤見狀,連忙出去,在窗戶外麵聽著一聲聲喘息,內心忍不住算起趙臻姝的小日子,這不算不要緊,仔細一想卻有幾分問題。


    這個月已經有五六天沒來了。


    林嬤嬤內心一緊,莫不是已經懷了?


    林嬤嬤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打定主意明天要提醒趙臻姝。


    李景璉第二天神清氣爽地去上朝了,心煩的事情得到解決,順帶著看清楚了朝堂之中誰是誰的人,不可謂不高興。


    對於趙臻姝來說,雖然讓廢太子重回朝堂會在一定程度上動搖皇帝的統治,間接導致她及身後的魏國公府處境變差。


    可是此事讓林嬤嬤等人免除刑罰,十分值得。


    林嬤嬤等人對她來說非同一般。雖為奴婢,實為家人,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們。


    “娘娘,穀院判來了。”


    “傳吧。”趙臻姝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著穀院判生出幾分疑惑。


    “微臣拜見皇後娘娘。”


    “穀院判年紀大了,就不必跪著了。”趙臻姝說道:“瑤巟、流江,本宮有些話要問穀院判,你們且去看著,莫讓人衝撞了。”


    這兩個小丫頭有些喜不自勝,


    從前這種事,娘娘都是避開她們的,如今願意讓守在門口,已經是信任她們的表現。


    “奴婢遵旨。”


    穀忡也知道皇後所想,直言道:“娘娘,微臣看過嫻妃的脈搏,千真萬確用了那種陰損的求子方。”


    “穀伯伯,你曾經和我說過,這方子最起碼要六個月才會出現狀況。嫻妃四個月就要動手,可見她已經到了不得不出手的地步,這到底怎麽回事?”


    穀忡道:“微臣昨日再次把脈時候,發現嫻妃的脈搏微弱,似乎是長期服用紅花所致,隻是每次用量不多,因此極難發現。若非昨日小產,恐怕微臣也不一定能夠發現啊。”


    “紅花?”


    “正是,花紅有活血通經,散瘀止痛的作用,隻是孕婦卻萬萬不能用,否則會導致小產,加上嫻妃本身就用了求子方,兩兩相加,這才提前了。”


    趙臻姝吐了一口氣。


    即便她心思縝密,也做不到算無遺策。


    陛下和太後不太可能出手,自己也沒有出手。那麽是誰悄無聲息的嫻妃下了紅花呢?


    嫻妃發現孩子保不住之後,又想辦法嫁禍給我。若是成功,嫻妃的孩子沒了,自己也成了謀害皇嗣之人。


    背後之人果真厲害!


    “罷了,此事嫻妃沒有落得好,本宮也無事,隻可惜沒能揪出背後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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