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璉穩住心神,目光如同利劍般刺向太後,“母後!”


    太後心神一顫,忙開口道:“皇帝,哀家是查出此子並非皇嗣,才受到了背後之人的打擊報複,以至於哀家一把年紀還得了這種病。”


    趙臻姝都人忍不住讚歎一句太後心思敏捷。


    太後不愧是太後。


    即便在李景璉暴怒的情況下,依舊可以舌燦蓮花,把自己設計的局勢轉為自己是受害者。同時把兩件事情關聯到一起。


    “母後,這是慈寧宮!”李景璉壓製著怒氣,甚至連太後病著也不顧及了,“後宮裏誰能把手伸進慈寧宮裏麵來?”


    除了皇帝、皇後,誰能有本事呢?


    “皇帝,難道是哀家自導自演嗎?哀家為了嫁禍皇後,就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太後這會兒也是真氣著了。


    她至於以身試病,拿花柳病這種髒東西謀算皇後?


    “如今滴血驗親的結果你看到了,此子並非你的孩子,這分明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太後疾言厲色道:“皇帝,你該看清你身邊是什麽人了。”


    太後的指向性太明顯。


    李景璉扭頭看向趙臻姝,眼中銳利,如同獵鷹捕獵,緊緊盯著趙臻姝,他心裏清楚,這次自己沒有動手。那麽宮裏最有可能的出手的就是皇後。


    趙臻姝不急不緩,站起來道:“母後,臣妾不知做錯了什麽,竟然要引得母後如此猜忌,臣妾實在惶恐。”


    太後冷哼了一聲,沒有出聲。


    “這花柳病一事陛下也有所了解,刑罰司已經在查驗,到底誰是背後真凶很快就能夠知曉,陛下,臣妾是清白的。”


    這件事,幾乎驚動了後宮最大的三位首腦人物,要想徹查清楚並不難。


    老內侍是死了,可不代表沒人見過老內侍。


    抽絲剝繭的逼供方法在刑罰司裏麵那是手拿把掐,精奇嬤嬤有的是手段和力氣,把真相呈遞出來。


    李景璉點點頭,示意趙臻姝繼續說下去。


    “至於大皇子一事。”趙臻姝歎了一口氣,神色複雜道:“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眼前之稚子確實不是陛下的孩子,臣妾雖然不知道為何會這樣,隻是臣妾卻有一個疑問。”


    太後微微蹙起眉頭,看著趙臻姝。


    “皇後直言即可。”


    “二皇子洗三時候,承恩公夫人曾經帶著二房孩子入宮,說是太後想看看,臣妾鬥膽,敢問母後為何要在此時見承恩公府幼子?”


    趙臻姝沒有明白指出來,可話裏話外同樣是提醒李景璉,是太後要偷龍換鳳。


    “哀家許久不見家人,自然想念。”太後冷冷一笑:“怎麽,皇後是覺著哀家在大庭廣眾之下能動手腳?”


    “臣妾不敢。”


    趙臻姝笑了笑道:“陛下,是非曲直怎能聽取臣妾片麵之言,何不去盤問承恩公府?”


    李景璉沉默片刻,這事要不要鬧大還尚在考慮,鬧大了最沒臉的不是旁人,是皇帝。


    對於皇帝而言,有時候真相並不重要,相反重要的是顏麵。


    太後見李景璉猶豫,當機立斷道:“皇帝,難道如今還覺得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太後在賭。


    她不了解李景璉,可她了解男人,尤其這個男人還是皇帝。


    皇帝最好麵子。


    後妃私通這樣的事被鬧大絕對不是皇帝想看到的局麵。


    皇家要維持高貴、神秘,絕對不能出現類似於尋常人家的家長裏短,否則便會讓人失去對皇家的敬畏——原來皇帝家裏和百姓一樣啊。


    “李成化,傳暗廠,秘審承恩公府。”


    太後內心一緊,想阻止,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皇帝沒拿她慈寧宮裏地人問話,可見未必會動真格,太後僥幸地想著,皇帝未必能查出來。


    過了一個時辰,張福海已經帶著密信來了,“啟稟陛下,這是刑罰司審出來的結果。”


    李景璉看過密信,眼睛微微一縮,隨後便把密信丟在香爐裏焚燒殆盡。


    “母後,此事已經明了。是景仁宮裏的老內侍在宮裏熬了多年,心有不甘,因此才報複後宮妃嬪。他用自己積攢的錢財收買了一個內侍和宮女,從宮外買了些花柳病的藥粉,暗中下毒。”


    李景璉不容抗拒道:“花柳病一事,和後宮妃嬪無關。”


    太後一整個人驚愕在原地。


    不隻是太後,趙臻姝同樣驚詫,明眼人一瞧,就知道結果不可能是這樣,一個內侍哪有這個膽子。


    李景璉的態度實在叫人捉摸不透,或者說故意隱瞞著什麽。


    太後隨後不甘心地笑了笑,“皇帝查清楚了就好。”太後諸多想法在這一刻都停止下來,現在不宜觸皇帝的黴頭。


    趙臻姝看著李景璉手中的密信,按捺下心中的想法,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事情她還不知道。


    “捉住這賊人,想必日後後宮姐妹也能安心了。”趙臻姝若有若無的提醒道,真正的幕後凶手逍遙法外,如何讓人安心?


    可李景璉似沒聽懂話中的提示,繼續堅定道:“皇後放心,奸佞已除,此後不會再有這些事情了。”


    趙臻姝點點頭,又問了問時辰。


    “陛下,這麽熬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先讓母後去休息,等有了結果再行處置。”趙臻姝勸諫道,主要一直熬著,她也受不了。


    趙臻姝雲淡風輕讓李景璉微微一愣,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能讓周圍的氣氛變得柔和。她的動作不緊不慢,嘴角勾起的笑容透露出淡淡的智慧和從容,像一顆隱匿在山穀中的珍珠,無需光芒四射,卻自有其獨特的光澤。


    燈火之下,她的眼睛是一潭深秋的湖水,波瀾不驚,沒有一絲絲漣漪,卻蘊含著無盡的寧靜與祥和。睫毛如扇,輕輕掃過那清澈的眸子,她的動作不緊不慢,眉宇間透出誌在必得的篤定。


    如今太後雖然沒明著說是皇後下手,可話裏話外都是這個意思,難道皇後就一點不著急?


    “皇後所言極是,”李景璉道:“母後,兒子跪安。”


    太後拉著臉,如今她都這樣了,皇帝還不叫人趕緊給她看病,難道等那髒東西長出來嗎?她忍不住道:“皇帝,哀家如今還病著,先召太醫瞧瞧吧。”


    李景璉沉聲道:“母後,您得了時疫,普通太醫怕是無能為力,朕已經讓劉維八百裏加急火速入京,最遲明日,就可以為母後醫治。”


    太後氣的臉通紅,“皇帝,皇家顏麵雖重要,可哀家的身子同樣不容忽視!”


    李景璉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後,冷漠道:“母後好好歇息吧,兒子告退。”


    “臣妾告退。”


    太後咬著牙,看著李景璉的背影渾身發抖,“查!給哀家查!到底是哪個賤人害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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