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開著遠程監控的柔則在聽到甄嬛所說的那一番話之後,心中難免對她稍稍心軟了一下。畢竟,任是誰被當作替身,都會感到悲憤交加。不管甄嬛的心思究竟是如何,此時此刻的她,僅僅隻是一個心死如灰的可憐人。


    “阿柔,你就幫幫姑母吧。”


    柔則回過神,就聽到太後祈求的話語,778在她耳邊總結一下,就是太後勸皇上不要過分執迷於女人,但是皇帝不聽她的話,她覺得既然皇帝喜歡柔則,希望柔則可以勸勸皇帝。


    還真的看得起她。


    “姑母,您言重了。您乃是陛下的生母,身份尊貴無比。倘若連您的話都沒有作用,侄女兒我必然更是如此。”柔則起身,接過竹息姑姑手中的活計,幫著太後輕輕按摩頭部。


    “你這丫頭。”太後被她說的心裏高興,但也知道有理,就算柔則真的去勸說了,胤禛能不能聽進去還是兩回事,倒不如不讓他們再見麵,免得多生事端。


    柔則又耐心地給太後念了好一會佛經,直至太後沉沉睡去,她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剛踏出宮門,柔則就看到沈眉莊正一臉焦急地張望著。一見柔則的身影出現,沈眉莊趕忙快步走上前。


    “貞夫人安好,不知道可否打擾貞夫人一會。”沈眉莊微微欠身,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小心翼翼。


    柔則心中知曉她過來的緣由,心下可憐她們姐妹情深,便點頭同意了。沈眉莊引著柔則往旁邊的小路上走了幾步,甄嬛早已站在樹下等著她們。


    “貞夫人安好。”甄嬛上前行禮,她本就還在病中,圍著一圈白狐做的鬥篷,整個人在這皚皚白雪中顯得那般嬌弱,仿佛快要融入這茫茫雪中。


    “莞嬪娘娘安好。”柔則也回禮道。


    兩人互相行禮,流朱浣碧都在甄嬛的示意下離開,此時樹下隻有她們兩人。相似的容顏,相似的動作,柔則都恍然有種照鏡子的錯覺。隻是,柔則眉宇間是邊疆遠闊造就的堅韌,是夏錦戎數年如一日真心疼愛的闊懷,甄嬛確實憂傷,痛苦還有一些脆弱。


    “我知道冒昧打擾夫人實在對不住,但是,但是我隻想求一個答案。”甄嬛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那原本清麗的麵容此刻滿是淒楚與急切,眼中淚光閃爍,“夫人,從我選秀那日皇上對我的看中,到後來貴妃娘娘對我的教導,是否都是因為我的樣貌和夫人相似的原因。”


    柔則看著甄嬛這般模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輕聲說道:“莞嬪娘娘,這個答案不都已經在您心中了嗎。”


    甄嬛緊咬下唇,執拗地說道:“夫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飽讀詩書,知道帝王之情最不可信,可是我真的以為他不一樣,我遇到對的人,那就是我的良人。”


    柔則輕輕歎了口氣,目光看向遠處:“娘娘,真心難得,自古男子有幾人從一始終,更別說他是九五至尊。”


    甄嬛微微仰頭,讓眼中的淚水不至於滑落,緩緩說道:“我知道,我隻是不甘心這短時間的相愛,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說到底,還是我自己不甘心。”


    柔則輕輕拍了拍甄嬛的肩膀:“娘娘聰慧過人,定能尋得法子度過此劫。隻是這過程或許艱辛,娘娘需得堅強。”


    甄嬛向柔則福了福身:“多謝夫人指點,嬛兒感激不盡。”


    柔則歎口氣,伸手將甄嬛的鬥篷整理一下。


    “天寒風大,娘娘還有身孕,更要保重自己。時候不早了,臣婦也該離開了,下次再陪娘娘說會話。”


    柔則走了一會又回頭看了眼樹下的甄嬛,沈眉莊幾人圍著她,不知道說著什麽,她的眼中不再是死氣沉沉,好像有一星未燃盡的火焰,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柔則想,下次見麵的話,甄嬛肯定會不一樣了,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雖然知道胤禛好麵子不會做出奪臣妻的舉動,但是有些事畢竟是身份不一樣,不得不防。柔則決定給自己增加一些份量,讓胤禛不敢不能動自己。


    她讓778在商城裏麵找出來有關天花的相關資料,滿人現在對天花還是如臨大敵,得病以後隻能憑借運氣錯過。先帝的廢太子當年出痘都是祈求神佛保佑,普通百姓更是聽天命做事。


    晚膳過後,柔則把兒子送到夏祖父那,自己和夏錦戎在院子裏走走,天快黑了才回去屋子。柔則把提前放到梳妝台上的資料都拿出,隨手遞給夏錦戎。


    夏錦戎一開始並未將此放在心上,隻是隨意地接過,漫不經心地翻閱了幾行。


    可隨著他的目光在那紙上緩緩移動,他原本輕鬆的神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愈發凝重的神色。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呼吸也不自覺地變得急促起來。


    “阿柔,這上麵說的可是真的!”夏錦戎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他極為小心地將那張紙鋪平在桌上,看向柔則的目光滿是震驚與急切。


    “別問我哪裏來的,我隻能告訴你,這上麵說的都是真的,可以進行嚐試的。


    “好我不問,我會讓人在城郊莊子上找人試試,如果是真的,那真的是天大的好事!”夏錦戎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期待的光芒。他深知,若是這些方法真能有效應對天花,那將是造福無數百姓的壯舉。


    隨後,他臉上的興奮之色如潮水般漸漸褪去,一抹憂慮浮上心頭。柔則拿出的這些東西,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出現,隻會讓他不由自主地覺得,這是因為胤禛對柔則的念念不忘。這種想法猶如一根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底。


    他不禁在心中痛斥自己,是他沒本事,還要阿柔費心費力地想法子來解決。如今,阿柔把至關重要的前提都精心準備妥當,後續的一切就交給他來處理。


    夏錦戎在心底暗暗發誓,決不能辜負阿柔的這一番心血與期望,哪怕前方道路充滿艱難險阻,他也定要拚盡全力,做出一番顯著的成績,以此證明自己的能力,同時也絕不辜負阿柔的那一片深情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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