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朕回去批折子,你好好養胎。”胤禛沒讓沈眉莊出去送他,擺擺手離開。他一走,沈眉莊就厭煩的看著自己的手,蒼狼不知何時出現,笨拙的拿著帕子幫她擦手。


    “幹淨了。”蒼狼呐呐的開口,沈眉莊一怔,看著蒼狼的模樣,心中的厭煩竟稍稍退去了幾分。反手勾住蒼狼的手,笑道:“你這呆子,倒也有幾分貼心之處。”


    蒼狼紅著耳朵一動不敢動,忽然聽到了什麽,巴巴的看著沈眉莊。


    “有人過來了。”


    沈眉莊聞言收回手,他一個閃身再次消失不見。


    “小主,您看誰來了!”采星滿臉喜色地跑了進來,氣息急促得還沒有喘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興奮與驚喜,一邊抬手急切地指向門口。


    沈眉莊順著采星手指的方向回頭望去。隻見采月陪著一位婦人走了進來,她身著一襲藏藍色錦緞織製的衣衫,用金線繡著團壽紋路。頭發整齊地梳成反綰髻,隻在鬢邊插著一隻累絲金鳳,渾身氣度雍容沉靜,與沈眉莊眉眼間盡是相似。


    此刻,沈夫人望著沈眉莊,眼神中透著關切與思念,腳步雖不緊不慢,卻帶著一種急切的期盼。


    “臣婦參見惠嬪娘娘。”沈夫人走到跟前,正要行禮,被沈眉莊攔住。


    “母親,您這是要折煞我嗎?”


    “娘娘如今身處宮中,一言一行皆代表著皇家威嚴。臣婦雖為娘娘生母,卻也不能亂了規矩。”沈夫人微微垂首,語氣恭敬而又帶著幾分慈愛。


    沈眉莊輕歎一聲,拉起沈夫人的手,“母親,這裏沒有外人,不必如此拘束。女兒在宮中,時常思念家人。您今日進宮,女兒心中歡喜,隻想與您親近親近。”說罷,眼眶微微泛紅。


    沈夫人打量了一下四周,也放鬆了下來。


    “你的來信家裏都收到了,不用擔心,家族永遠都是你的依靠。”沈夫人在桌子另一側坐下,采星忙給她倒了杯茶。


    “我知道宮中生存艱難,處處都是算計,隻是沒料到她們竟然如此狠毒。”沈夫人放下茶盞,眸色淩厲,“這次虧了采月機靈,提前找到了幫手,若非如此,你和這個孩子都不一定……”


    “多謝娘的關心,女兒已經長大了,您就放心。”沈眉莊撒嬌,沈夫人慈愛的看著她,視線轉到她的肚子上。


    “太醫可有說這胎是男是女。”


    “我悄悄找人問過了,男孩的可能性很大。”沈眉莊撫摸肚子,雖然對著胤禛說想要個公主,還取了個小名,但是生子丹在一開始就注定這是個男孩。


    “男孩也好,皇上如今正是鼎立之年,這孩子出生的時機選的好。”沈夫人從袖口裏掏出來一個做工精美的木盒,“你父親在我來之前特意托人做的,裏麵是一大一小兩個平安扣,一個給你一個給孩子。”


    沈夫人打開盒子,把其中一個大些的平安扣拿出來,沈眉莊伸手接過。


    “我還以為,父親隻給這個孩子,沒有我的。”


    “你這丫頭,誰都沒有絕不會沒有你。你這嘴巴越發的厲害了。”沈夫人被逗笑,然後收斂了幾分笑意,給沈眉莊使個眼色。


    “采月,你去小廚房看看,母親過來了,讓她們多做點母親愛吃的菜。”


    “好的小主,奴婢和采星這就去看看。”


    采月點頭,拉著采星退出去,她去了小廚房,讓采星在小廚房和門口中間的位置守著。


    “從你遞回信我就覺得,你總算是清醒了,之前和甄家那個女兒天天攪和在一起,還差點丟了命。”


    “娘,嬛兒她隻是——”


    “隻是什麽,從小你與誰交好我們都沒有攔著你,進宮想著你兩個好歹有個照應。沒想到她的確厲害,寵冠後宮,甚至連華妃娘娘都拉下去了,可惜啊,最後她自己放棄了。”沈夫人注視著沈眉莊,有些歎息。


    “娘,你這話的意思是?”沈眉莊聽著聽著,覺得沈夫人最後一句話很有意思。自己放棄了,大家都隻當甄嬛生下孩子身體不好,自請出宮休養祈福,沈夫人是如何知曉的,難不成她知道甄嬛是純元替身的事情?


    “看你的樣子,我估計你應該也知道了。”沈夫人緩緩開口,她的視線悠悠落在窗外,思緒似是飄回到了久遠的過去,“純元皇後啊,我當初可是見過的。”


    沈眉莊瞳孔地震,怎麽都沒有想到沈夫人竟然給出這個回答。


    “你那時候還小,在京城和甄嬛交好玩樂,沒有注意到,都是我帶著你們出去,甄夫人很少和你們一起。就算有時候出門,她也會換身老氣的衣服,稍稍遮住麵容,因為她自己也清楚,她與純元皇後麵容相似。”沈夫人的話語如同一顆顆投入靜湖的石子,在沈眉莊的心中蕩起層層漣漪。


    沈眉莊定了定神,原身幼年的記憶裏,的確是這樣子。每次甄嬛想要和原身約著踏青什麽的,都是沈夫人出麵,很少看到甄夫人。當時她們隻以為是甄夫人不喜歡出門,現在看來……


    如果甄夫人知道自己長的像純元皇後,那麽看到長大的甄嬛,也一定知道她像極了純元皇後。


    那麽甄嬛擅長的驚鴻舞,詩詞書畫……這些,是不是也是甄夫人有意讓甄嬛學習的。


    沈眉莊越想越覺得心驚,甄嬛的長相入宮是必然,這些技能足以讓皇上對她恩寵不斷,也會帶著甄家的地位水漲船高。如果不是甄嬛的性子,自請出宮,現在甄家仍舊是朝中新貴。


    “娘,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沈眉莊望著沈夫人,下意識壓低聲音。


    沈夫人微微搖頭,“此事極為隱秘,當年見過純元皇後與甄夫人之人本就不多,且大多已淡忘此事。若不是我當年曾經有幸拜訪過純元皇後,我也斷不會知曉。”


    沈眉莊握緊手中的平安扣,原來甄嬛從一開始,就已經確定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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