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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她是想抱住江陵的,但是人離自己太遠了,現在眼前一片漆黑,眼睛還沒能適應周邊的環境,她不敢隨意走動。


    張鵬飛也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遊戲,躲藏點?我們沒有在遊戲裏啊,是什麽全城活動嗎?”


    無論是普通遊戲還是全息遊戲,在這個時代都很常見,但是高考在即,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遊戲了。


    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在現實當中。


    蘇搖鈴站的離江陵最近,兩人的第一反應都是觀察四周的情況,但高架橋和四周的牆壁擋住了大部分的視野,再加上黑暗忽然降臨,很難得到什麽有效的信息。


    江陵打開手機試圖撥了個電話:“沒信號。”


    不僅是沒有網絡信號,也沒有通訊信號。


    他這句話本來是對蘇搖鈴說的,但手機的亮度顯示了他的位置,旁邊的路寥寥心中一酸,在身邊的閨蜜反應過來之前,主動接了江陵的話:“可能是因為停電的緣故。”


    這樣看起來,好似剛才江陵是在和她說話一般。


    再加上蘇搖鈴確實沒多看江陵一眼,一旁的其他人也不相信江陵會和蘇搖鈴有什麽交集,有的人雖然當了三年的同學,但可能直到畢業,你都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蘇搖鈴就是這種人。


    雖然現在很少出現全城大停電的情況,但是也不是沒可能,停電或許會造成信號的缺失,但過段時間很快就會恢複。


    天空的倒計時和剛才的音頻或許是什麽人在惡作劇。


    因此,沒多少人會把剛才發生的奇怪事情放在心上,更不用說什麽尋找躲藏點。


    劉小沙不知道江陵是什麽意思,如果真要插手到底,他可沒信心得罪這位學校眼裏的寶貝學霸。


    但就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事兒——


    就在他和瘸子進退兩難的時候,他們卻看見蘇搖鈴爬上了高架橋……


    是的,沒錯。


    張鵬飛口中,他們柔弱,低調,又內向的小蘇同學,輕而易舉地找了個攀爬點,腳下一噔,身輕如燕地就上去了。


    如果這是電視節目,蘇搖鈴爬上去之後應該有字幕出現——危險動作,請勿模仿。


    而更離譜的是,好學生江陵立刻模仿她,也跟著爬了上去。


    這兩人真的是他們印象中的書呆子嗎?!


    蘇搖鈴剛剛爬上來,就感受到一陣強有力的風從遠處襲來。


    市內的高層建築不在少數,此處高架的位置雖然沒有多高,但也不算低矮,離她不遠處,軌道上停靠著列車,裏麵還有乘客。


    以前可以看見的郊區地平線或者起伏的山脈線此刻已經看不見了,遠處起了濃烈的黑霧,吸取了所有的光線,唯有城市當中,各處還有一些零散的燈光。


    這些燈光不是正常的燈,而是人們手裏的手機或者電筒發出的臨時燈光。


    被漆黑包圍的城市之中,銀白和黃金的斑點閃爍著,而頭頂巨大的倒計時投下了猩紅的光影,將那些高樓大廈籠上一層滲人的顏色。


    江陵也爬了上來,這裏的視野很好,基本能將四周的大概街道狀況收入眼底,但是也非常危險,他說:“如果列車恢複運行,這裏會很危險。”


    蘇搖鈴卻說:“我有一種預感,”


    “它永遠不會恢複了。”


    江陵問:“那你上來做什麽?”


    少女穿著寬鬆的校服,風吹起她的外套,顯得她個子纖細瘦弱。


    蘇搖鈴指了指頭頂的倒計時:“它不是說了嗎?”


    ——尋找躲藏點。


    高架下麵的幾人已經完全把剛才聽到的什麽遊戲和倒計時拋之腦後,劉小沙和瘸子湊在一起議論著。


    劉小沙:“今天算她運氣好,真不知道江陵腦子抽了什麽風,居然替她出頭。”


    瘸子個子更高,為了配合劉小沙的矮個,他低著頭,小聲說:“今晚不都逮著人告白嗎?”


    這是畢業散夥飯的傳統節目了,


    全世界的高三生都一樣。


    瘸子嘿嘿一笑:“說不定,江陵看上了她呢?要我說之前一直沒注意,剛才一看,我就覺得蘇搖鈴長得還不錯。”


    本來因為停電,四周就很安靜,他們兩是小聲議論,但其他三人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宋桂自然是站在自己閨蜜那邊的:“怎麽可能,以江陵的條件,要表白也不用等到今天!而且,而且他們之前完全沒有交集啊!”


    蘇搖鈴不是和江陵沒有交集,她基本和全班都沒什麽交集。


    宋桂轉頭:“寥寥,你說是不是?”


    路寥寥哪好意思說這事,她低著頭,隨便嗯了一聲。


    張鵬飛以為她是害怕了,立刻拍著胸脯說,“你們別害怕,一會就來電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保護你們的!”


    劉小沙有些不屑,揉了揉自己剛才差點脫臼的手臂,“得了吧,就靠你?”


    正巧這個時候,剛才爬上去的兩人下來了,蘇搖鈴沒解釋自己的行為,隻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路過張鵬飛的時候,她停了下來,說:“還有五分鍾,不想死的話,就趕快逃吧。”


    張鵬飛滿頭霧水:“什麽?”


    剛問出這句話,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頭頂的倒計時,一抬頭,果然隻剩下五分三十多秒。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那串數字的時候,他的心裏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好像在夢裏看到過這樣的場景。


    血色的數字……


    沒有眼睛的人臉……


    以及尖叫著逃竄的人和遠處黑霧裏龐大的未知柱體。


    他想起來了!


    這不隻是他的夢,張鵬飛和劉小沙,或者說大部分人都知道網上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一件事——


    共同夢境。


    最開始是半遮眼在網上發帖,描述了一個有些模糊又意味不明的夢境,夢境當中的血色數字,無眼睛人臉,還有籠罩夢境的黑霧裏出現的數百層樓高的柱狀移動物體,仿佛某種纖細瘦長又巨大的怪物腿部。


    緊跟著就有無數人在下麵留言,說自己也夢到了這樣的夢境,雖然並不完全,但從醒來後殘留的碎片式記憶當中,依稀能感受到相似的東西。


    包括張鵬飛,也做過這樣的夢,如果不是看了半遮眼的帖子,加固了記憶,或許他早就把這個夢境當成無數個普通噩夢中的一個而遺忘。


    網上討論最多的就是裏麵能夠清晰摘出來的幾個關鍵詞。


    血色的數字是什麽?


    是否是某種隱喻,它存在於什麽地方,為什麽會在混亂的夢境中無比清晰地出現卻沒人能看清那個數字是幾?


    沒有人知道這個答案——


    直到現在。


    張鵬飛立刻意識到——血色的數字和頭頂那猩紅的倒計時何其相似,無論他們在哪裏,都逃不開頭頂的倒計時所帶來的的壓迫感。


    之所以看不清數字是幾,是因為數字一直在變化!


    難道那個夢境,是一個現實裏真的會發生的預言?!


    如果真的是預言,張鵬飛被自己的下一個念頭嚇到了。


    那是不是說明——


    沒有眼睛的人臉,還有黑霧裏看不清全貌的龐大怪物,也會真的出現?


    想到這裏,張鵬飛進出一身冷汗,再次抬頭看向天空。


    倒計時,四分五十秒。


    血字出現在頭頂,那麽那一張張可怖的人臉,又會出現在哪裏?


    是黑夜裏未知的角落,是他們的身邊,還是……


    他們自己?!


    沒人知道蘇搖鈴要去哪裏,但江陵是跟著她走了,路寥寥也不甘心放棄今天的機會,拉著宋桂一起追了出去。


    宋桂不明白了,路寥寥臉皮薄不說話,但就這麽跟著江陵也不是個事兒。


    劉小沙和瘸子完全沒把倒計時放在心上,隻見到張鵬飛臉色慘白地跟著路寥寥走了,以為他還是去保護班花的。


    既然要不到錢,他也就沒跟上去自討苦吃的想法,和瘸子朝著公交站的方向走了。


    江陵跟在蘇搖鈴身側,走了一段距離,他問,“去哪。”


    蘇搖鈴:“地鐵站。”


    “地鐵站離這裏至少有一公裏。”


    “我知道,但那是距離我們最近的躲藏點。”


    她知道江陵是個聰明人,自然也不會認為這個提前保送首都大學的優秀學生會暗戀自己三年今晚才來表白。


    或許是和她一樣,在今天的奇怪倒計時出現之前,江陵就已經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之前她不知道父母留下的日期,以及那些所有人都在做的同一個夢境代表著什麽。


    但現在,至少有點頭緒了。


    那個奇怪的聲音隻是讓他們尋找躲藏點,卻沒有說明什麽地方可以躲藏,要躲的東西是什麽。


    那麽,蘇搖鈴是憑什麽認為,地鐵站就是離他們最近的躲藏點?


    江陵直覺這個“普普通通”的同學知道更多的東西。


    當時兩人在高處看到的場景沒什麽區別,雖然停電了,但是有些地方依然是有光的,比起一開始的大黑暗來說,現在的城市變得正常許多,很多人都打開了手機或者其他臨時照明工具在等來電。


    信息時代的電能成了支撐世界的一切,無論是私人車還是公共交通工具,用的都是電力,現在停電之後,路上堵滿了無法移動的車輛。


    蘇搖鈴和江陵走在最前麵,他們走的速度很快,宋桂、路寥寥和張鵬飛跟在後麵,差點追不上這兩人。


    而隻是瞥了一眼堵得車水馬龍的街道的張鵬飛等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堵在路上的車有什麽問題。


    在他們看來,這些車很“正常”。


    張鵬飛三人的車廂離得遠,雖然隱約還能聽到嬰兒令人頭皮發麻的哭聲,但沒有另一頭車廂裏的人聽到的聲音恐怖。


    起初劉小沙還能聽到一門之隔的車廂裏,瘸子神經質的自語聲,但隨著那可怖的咀嚼聲,瘸子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他不知道隔壁車廂發生了什麽,但是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江陵和蘇搖鈴此刻都站在車門邊,唯有劉小沙想躲遠點,但又不敢離開兩人太遠。


    他知道這兩人是為了守住門,以防發生什麽意外,江陵就不說了,畢竟是男生,但蘇搖鈴……


    這真的是他高中同班三年的那個人嗎?


    劉小沙第一次覺得,自己從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從不出風頭,總是默默坐在角落裏,如同透明人一樣的同學。


    這一邊的車廂,守著車門的是張鵬飛,宋桂和路寥寥站在他身後,兩人站的很近。


    忽然,宋桂覺得自己衣服口袋動了動,她伸手放入上衣口袋檢查,卻忽然僵住了動作。


    隧道外再次出現微弱的燈光,照的這一節生鏽漆黑的車廂詭異而滲人,也照亮了宋桂驚恐的表情。


    張鵬飛正小心聽著外麵的聲音,忽然聽見身後的宋桂小聲說,“怎,怎麽辦……我的車票,不見了……!”


    張鵬飛一驚:“為什麽?丟了嗎?你到處找找,看看是不是不小心掉出去了。”


    他把手機打開照明功能,遞給了宋桂,手機電量隻有百分之三十了,宋桂忙忙慌慌去找,路寥寥也跟著說:“我幫你找找看!”


    兩人找了一圈,車廂裏什麽也沒有,也沒有任何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越發崩潰的宋桂一把推開路寥寥:“剛才隻有你在我身邊,是不是你拿走了!而且我覺得有人碰我的口袋,除了你還有誰?!”


    路寥寥神色一亂,“怎,怎麽會呢。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張鵬飛也走過來,“是啊,寥寥不可能做這種事啊!”


    “那你伸出手我看看!”


    路寥寥身上沒有可以藏車票的口袋,除了她流血的攥著的拳頭。


    路寥寥咬著唇,“你不相信我?”


    宋桂喊道,“除了你沒有別人!你如果沒有問題,就讓我看看!”


    路寥寥站在原地,隨後恨恨道,“好,我給你看,你看了就知道了!”


    她張開手,手掌心已經被指甲刺出了無數傷口,鮮血直流。


    宋桂和張鵬飛都同時愣住了。


    兩人的表情各異,眼神卻同樣透露著不解。


    剛才偷宋桂口袋的的確是路寥寥。


    但是在摸她口袋的時候,路寥寥發現,宋桂的口袋裏隻有雜物,根本就沒有車票!兩個上衣口袋都是這樣!


    一開始,她以為宋桂是把車票藏在了別的地方,然後騙了自己。


    但是之後宋桂的反應卻絲毫不像是在表演,現在這個危險的時候,也沒有演戲的必要!


    要麽是宋桂的車票在前麵的車廂就丟失了,要麽就是黑暗裏有別的東西,悄無聲息地拿走了兩人的車票。


    但是,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宋桂沒有見到路寥寥手裏有車票,反應過來後,她急切道:“對不起,寥寥,我不是故意懷疑你的,我隻是太害怕了……”


    路寥寥原本留在她身邊也隻是為了她的車票,現在宋桂手裏已經沒有車票了,她嫌惡的退後幾步,“算了吧,離我遠一點。”


    張鵬飛看著她們兩人,罕見的沒有開口安慰路寥寥。


    黑暗裏,嬰兒的哭聲越發刺耳……


    宋桂忽然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嬰兒哭的太可憐了啊?我們,我們應該幫幫它啊……”


    她呢喃著轉身,走向了緊閉的車門。


    與此同時,2號車廂。


    車窗外短暫閃過的光照在劉小沙臉上,他的五官普普通通,但一雙豆子眼看起來有些邪惡,再加上矮矮的個子,和江陵比起來,外貌上向來是天差地別。


    他平日裏是最討厭江陵這種成績好,外貌條件優秀,又招女生喜歡的學霸,但這個時候,隻要能活下去就行,也談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


    車外的行駛聲轟隆作響,蘇搖鈴看了眼時間,按照剛才的廣播來說,十五分鍾的車程,他們已經度過了一半,隻需要再過六七分鍾,就可以安全通過這一站。


    但向來“邪惡”的劉小沙卻忽然開口道:“它哭的真的很可憐,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死了……”


    話還沒說完,蘇搖鈴當麵給了他一拳。


    劉小沙眼前眩暈,鼻孔流血,當場暈倒。


    江陵:“……”


    四個字出現在他腦海裏。


    無情鐵拳。


    蘇搖鈴揉了揉拳頭,抬頭看向他。


    光線不明的車廂裏,隻能看見少年高瘦的黑影輪廓。


    江陵立刻舉手:“我一點不覺得它可憐,現在該被可憐的是隻能被迫到處躲藏的我們。”


    劉小沙絕對不是什麽好人,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同情那個詭異的嬰兒,就像是忽然為了一張車票輕易就精神崩潰的瘸子一般,顯然,這是他的“異常”。


    而能立刻發現劉小沙的異常,並且采取粗暴卻簡單有效的方式製止他後續搞出麻煩的蘇搖鈴的反應速度……


    可以說很頂尖了。


    見到江陵舉雙手投降自證清白,蘇搖鈴笑了一聲,“怕什麽,我又不會打你。”


    江陵:……


    這句話聽起來不是很有說服力。


    “不過,如果我真的不正常了,”


    他看這地上躺著的劉小沙:“其實我希望你能這麽給我一拳。”


    如果清醒會發瘋,那麽失去意識,或許反而能活下來。


    蘇搖鈴:很好,從沒聽過這麽主動的要求。


    江同學我很看好你。


    此刻,嬰兒的哭聲越發刺耳,仿佛那聲音就在門板後麵,從車廂門縫裏傳過來,並且伴隨著哢哢的響聲,像是什麽東西在門上爬動。


    “哇!!!!哇!!!!!……”


    聲音已經近在耳邊。


    門把手嘎嘎作響,從兩道車門微小的門縫裏鑽出來一團薄薄的,血肉模糊的東西,那東西就像是被硬塞進這條縫裏一般,隨後,一把抓住了拴住門把手的外套。


    車窗外閃過隧道燈,江陵也舉起了手裏的手機燈,有了光源,這才看得清,那擠出來的肉塊是一隻骨血扭曲的小手。


    然而,就是這隻手,仿佛有無窮的力量,將外套狠狠抓住,轉動,扭曲,門把手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砰的一聲巨響,門把手徹底變形,其中一塊還掉在地上,發出響聲。


    隨後,門被猛然推開,那嬰兒的哭聲沒了阻擋,越發驚悚起來,刺得人耳膜發疼。


    那血色的肉嬰爬了進來。


    沒有嘴唇,如同血洞的嘴巴張開著,同時發出淒厲的哭聲。


    這節車廂裏唯一清醒的兩人四目相望。


    雖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是——


    蘇搖鈴:“它的哭聲的確很有感染力。”


    江陵遲疑:“……要我幫忙把你打暈麽?”


    蘇搖鈴走到門口,“不用。”


    她忽然上前,用極其溫柔的姿態抱起了鬼嬰,嬰兒的口中發出既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聲音。


    江陵已經準備好隨時跑路離開這個車廂。


    廣播說的很清楚,和這個狂哭不止的東西呆在一個車廂一分鍾,就算是違規,從這個鬼嬰爬進車廂的那一刻起,他在心裏就默默開始計數。


    然後他就看見蘇搖鈴伸手摸了摸嬰兒的頭。


    動作溫柔體貼。


    隨後她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摸出什麽東西,然後操作了起來。


    嬰兒的哭聲陡然一停。


    整個車廂安靜了三秒鍾。


    隨後,慘叫聲響起。


    然而這非人的慘叫聲沒有持續幾秒,就再也發不出來——


    蘇搖鈴摸出來的東西,就是她校服口袋裏的針線。


    她正在摸黑,一針一針地把嬰兒的嘴巴縫起來。


    就像是乘務員做的那樣。


    不要和發出哭聲的東西呆在一節車廂內超過一分鍾?


    那就讓它發不出哭聲。


    江陵:……?


    這麽硬核的嗎?


    悠悠醒來的劉小沙正好就看到這麽驚悚的一幕。


    黑暗中站著一個人,那人懷裏抱著什麽東西——一個似乎在努力掙紮著的東西。


    那姿勢,就像是母親抱著孩子一般。


    但此刻,這個“母親”的身上和手上都染上了懷裏那東西的血,手上還在坐著什麽動作,那是……


    一針一線地用尖銳的針頭,穿過鬼嬰血肉模糊的嘴巴,將其上下的血肉死死拴在一起,無法張開發出聲音。


    而此刻,遠處的車廂也傳來喧鬧聲。


    “你別過去,危險!”


    是班長張鵬飛的聲音。


    “沒關係的,我隻是去幫幫它,它需要幫助,你沒聽到它哭的有多慘嗎?”是宋桂有些怪異的聲音。


    路寥寥:“別攔著她,讓她走!她會害死我們的!”


    張鵬飛:“不行,我不能坐視不理!”


    隨後,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地從遠處的車廂衝了過來。


    前麵的一人是宋桂,她剛剛跑到2號和3號車廂連接處,就被張鵬飛拽住了。


    氣喘籲籲的張鵬飛死死抓住宋桂,隨後抬頭,也看到了這一幕——


    車外的隧道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隧道燈,那一兩三秒的時間內,也是車廂視野最好的幾秒鍾。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抱著嬰兒的人的臉,她正用剪刀剪斷那看似普通,其實很堅韌的棉線,完成了自己的縫補工作。


    劉小沙眼前一黑。


    太可怕了,自己居然被嚇出這麽嚴重的幻覺來,竟覺得那抱著鬼嬰,滿手是血的女人,和蘇搖鈴長著同樣的臉。


    劉小沙在驚恐中,又暈了過去。


    他忍不住插嘴:“你確定不是你產生了幻覺,才看到車票的?”


    張鵬飛被他這麽一問,忽然覺得也有道理……


    等等,難道說小醜竟是我自己?


    好在蘇搖鈴開口救了他:“你覺得他們的車票為什麽消失?”


    張鵬飛略一猶豫,“是因為違反了特殊條款吧,江陵是這麽說的,當時瘸子丟失車票,好像也是發生在他和劉小沙說話,違反了禁止搭訕乘客的規定之後。”


    他忽然覺得不對:“等等,但是宋桂沒有違反規定啊?”


    蘇搖鈴大概一想就明白了。


    她說,“按照你的說法,宋桂的車票是上一站丟失的,而上站的規定是不能和發出哭聲的東西呆在一個車廂超過一分鍾,所以她大概率是違反了這一條。”


    “這麽說來宋桂確實很奇怪……當時我們好不容易逃到後麵的車廂,她居然覺得那個鬼嬰很可憐,要過去幫助它。”


    “這應該不是她出問題的關鍵,當時劉小沙也想過去來著,不過我及時阻止了他。”


    劉小沙:……


    謝謝你,我忽然想起來我的鼻子是怎麽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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