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默念不能發火,不能發火 。


    他隻是想出去自己冷靜一下。


    隻是到了操練場,手下的士兵遭了殃。


    他隨手挑了幾個不老實訓練的,直接提溜出來對打。


    對麵往往不超過三個回合就被打了回去。


    手下都被打懵了,想著哪裏得罪人了,還沒想完,就被陸懷瑾派去繞操場十圈了。


    其他人見狀,身板挺得直直的,一點不敢偷懶了。


    陸懷瑾一向都是一副冷淡的拒人千裏之外的表情。


    可張亮是誰啊,有一雙火眼金睛的眼睛,跟在陸懷瑾後麵就進了辦公室。


    “咋滴了兄弟,一大早就開始鬧,早操的時候看你還好好的,難不成欲求不滿了?”


    陸懷瑾的表情管理做的還算到位,伸手將桌子上的文件都整理了一下:


    “別擋著我。”


    張亮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懶得說了:


    “行了,兄弟,做人大氣點,不就是沒給你過生日嗎,還鬧這點小脾氣。”


    張亮不說還好,一說這話,陸懷瑾心裏的氣更深了。


    從前許年年都是怎麽給那個男人過生日的啊?


    他都不知道。


    輪到他了,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


    “卡嚓”一聲,他手裏的筆斷了。


    張亮見狀,生怕這團火燒到自己身上,反正他不會對著許年年發火的,要發肯定要對著自己發。


    連忙往外走去:


    “兄弟,有事找我啊,我先走一步。”


    刺溜一下,下一秒就消失在辦公室裏,順便給他帶上了門。


    陸懷瑾深吸一口氣,將手裏的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到一旁。


    手裏又拿出那封信,看著上麵歪歪扭扭的字。


    不知為何,忽然又生起來氣,將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掃到了地上。


    那封信,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的,可偏偏他吃了這一套。


    他不懂嗎?他比誰都懂。


    可那是許年年,是他在乎的人。


    他的拳頭緊緊握著,上麵有青筋暴起,忍不住就想向牆上砸去,碰到的瞬間,想起什麽,又縮回手來。


    許年年肚子裏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是三個。


    按道理,他不可能辦出這種毛頭小子的行為,可看著那封信,實在受不了從心裏傳來細細麻麻的痛感。


    他相信許年年嗎?


    坦白講,現在讓許年年回頭找賀聰浩,她應該也不會去。


    當初她跟賀聰浩的那段感情,讓手下查的時候,不是沒有查到。


    可當事實赤裸裸地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忽然就受不了了。


    曾經被埋藏在心底的事情,重新翻出來。


    像是一層層在撥開他的心。


    外麵忽然有人敲門:


    “陸團長,有文件需要您簽字。”


    “進。”


    送文件的小李,看見散落一地的文件,陸團長冰冷的麵容,眼睛裏的血絲,屋裏的冷空氣。


    心裏想著果然跟他們說的一樣。


    男人長期沒有釋放就容易憋瘋。


    看,這不就是憋瘋一個嗎?


    可他又想了,自己怎麽沒事呢?


    難不成童子雞不配?


    想著想著臉都紅了。


    陸懷瑾已經在文件上刷刷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小李臉都紅了。


    冷著聲音問道:


    “天氣很熱?”


    “不.....不,沒有,團長我先走了。”


    說完就連忙退出了辦公室,走出去,才鬆了一口氣。


    剛才那瞬間,壓迫感真的很重。


    被這樣一打斷,陸懷瑾又重新開始研究起信封來。


    至於裏麵的內容,沒什麽好研究的了。


    他要弄清楚,這封信到底是誰寄的,有什麽目的。


    是對著許年年來的,還是對著自己來的。


    看著上麵的郵戳,打出去一個電話。


    天色漸黑,陸澤托著腮,看向外麵:


    “嬸嬸,叔叔咋還沒回來,是出任務了嗎?”


    許年年手裏的針差點紮到自己:


    “你餓了嗎?我們先吃飯吧。”


    說著就去廚房端來飯菜。


    陸澤嘴裏嘟嘟囔囔的:


    “叔叔中午就沒回來,怎麽晚上還不回來?也不知道在外麵吃飯了沒。”


    “行了,你吃完早點睡覺了。”


    陸懷瑾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


    自從許年年懷孕以後,不出任務的日子,他還是第一次這麽晚回來。


    他以為回來,許年年會已經睡著了。


    沒想到打開臥室的門,裏麵燈還亮著,許年年正靠在床上看書。


    之前她覺得床後背太硬了,用棉花做了個三角靠枕,她總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一頭烏黑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靠枕上,那張小臉,更是如玉般白嫩。


    因為肚子大了,她現在都要在身後墊一個枕頭來讓身體更舒服些。


    看見他回來了,一抬頭,兩個人就對上了視線。


    以往清澈的眼睛裏,此刻有內疚,欣喜,還有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緒。


    他一下子就心軟了。


    媳婦在給自己生兒育女,自己在做些什麽?


    在跟她鬧脾氣,為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


    脫掉外麵的軍大衣,搓了搓手,等自己沒那麽涼的時候,才湊近了她。


    兩個人什麽話都沒說。


    可許年年那脆弱的眼神,讓人看隻想抱入懷中。


    視線落在她拿著書的手上。


    她的手腕很是白嫩細滑,此刻在手腕上赫然有一個黑青痕跡,燈光的映襯下,簡直觸目驚心。


    順著陸懷瑾的視線,許年年自然看見自己手腕上的痕跡。


    猛地就要將手縮進被子裏。


    哪知,被陸懷瑾快速地握住,輕輕地碰了碰。


    用著幹啞的嗓音說道:


    “這是我弄的嗎?”


    許年年咬了咬唇。


    其實這點傷,她塗點藥膏就好了,可是塗掉了痕跡,怎麽給陸懷瑾台階下呢?


    陸懷瑾覺得自己又多餘問了。


    從床頭櫃裏拿出藥膏,一點點給她塗:


    “怎麽不跟我說疼,下次我再這樣,你就打我就可以。”


    許年年伸出另一隻手摸上他的腰,靠在他的懷裏:


    “這件事怪我,你怨我也是正常的。”


    陸懷瑾聽著她都要哭出來的嗓音,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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