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從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裏走出來,已經快要接近宵禁的時候了,阿比蓋爾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心裏想著鄧布利多兩兄弟是否能握手言和。


    答案是否定的。十四歲的阿莉安娜已經死在了戈德裏克山穀,其中的當事人還逃走了一個——蓋勒特·格林德沃。阿比蓋爾在心裏反複念叨著這個名字,內心難得不升起一種對他的怨恨。


    好了,在剛剛,她知道了,格林德沃是巴沙特夫人的侄孫。同時還是阿不思·鄧布利多真切愛過的人。


    她甚至有了一種衝動,回自己的寢室把那本筆記本找出來,然後燒成灰燼,扔進黑湖。她甚至覺得那兩首情詩是那樣的諷刺。阿比蓋爾想象著,在那兩個月,那是一個響著蟲鳴,天上掛著星星的夜晚。貓頭鷹銜著信件,帶來年輕的格林德沃寫給阿不思的濃濃愛意。


    是的,必然,他害怕,所以離開了。阿比蓋爾深吸一口氣,一個少年人看到自己愛人妹妹的屍體會怎麽想呢?她不該對格林德沃如此苛責,但是他不該就那樣就把阿不思·鄧布利多一個人丟在戈德裏克山穀!


    但是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內心有個聲音對她說,你現在在意有什麽用呢?你隻是阿不思的養女,那個格林德沃說不定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你再譴責他也無用。


    更何況——阿比蓋爾的腳步停了下來,要是阿不思還愛著格林德沃怎麽辦呢?阿不思對格林德沃的語氣沒有任何的怨恨,甚至在談到他的時候眉頭還舒展了一些。


    說不準——因為格林德沃的到來讓阿不思感受到了,第一次有了人和他勢均力敵,棋逢對手!一個孤獨的天才,終於在自己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時間遇到了靈魂上相似的存在,多麽讓人雀躍!多麽讓他著迷!


    兩個相似的靈魂,兩個月的情迷意亂。


    “shit.”阿比蓋爾停了下來,對著黑暗的走廊喃喃自語,這太可怕了。


    ————


    第二天,在離開霍格沃茲城堡的時候,有一條樓梯似乎格外的擠,似乎前麵有學生一不小心跌倒了。


    在人群中,阿比蓋爾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那頭熟悉的淺黃色頭發讓她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阿比蓋爾拉住在人群裏差點被擠倒的阿尼多斯。


    “謝謝。”阿尼多斯感激地說,“我剛剛才想起我的行李好像還留在樓上宿舍,現在正想著回去拿。”


    “這條樓梯人太擠了,我帶你去走別的路吧。”阿比蓋爾想了想說道,她一隻手提起行李箱,“跟緊我,這裏人太多了。”


    阿比蓋爾按照之前安塔雷斯偷偷告訴她的,從一尊提劍騎士雕像後麵找到了暗道,可以直接穿到拉文克勞塔樓。


    因為行李箱太麻煩,阿比蓋爾直接把它留在了暗道入口,咪咪和阿西娜負責看守它們。實際上,盡管有暗道縮短距離,但是還是要走一段長長的、讓人暈眩的旋轉樓梯。


    “這裏好高。”當她們轉著令人頭暈目眩的小圈往上走時,阿比蓋爾說道。


    走在後麵的阿尼多斯臉上露出了微笑:“是啊,所以可以俯瞰。”


    “雄鷹自然會棲息在山巔險峰處。”阿比蓋爾輕輕說。


    阿比蓋爾以前沒有來過這上麵,後麵幾乎一直都是阿尼多斯引路。最後她們來到一扇門前。門上沒有把手,也沒有鑰匙孔,隻有一塊上了年頭的光光的木板,上麵有個鷹狀的青銅門環。


    阿尼多斯敲了敲門,鷹嘴立刻張開了,但沒有發出鳥叫,而是用一個溫柔的、音樂般的聲音說:“幽靈和皮皮鬼,誰活的更久?”


    “嗯……你覺得呢,艾比?”阿尼多斯若有所思。


    “我不好說。”阿比蓋爾思考了一會,她隻是對阿尼多斯含糊地說,“他們都是縹緲的,那樣算是活著嗎?”


    “我覺得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阿尼多斯看向阿比蓋爾的眼睛亮亮的,隨後對門環說,“我想,沒有真正活過又何談長壽?”


    “有道理。”那聲音說完,門就開了。


    “進來吧。”阿尼多斯對打算在門口等著的阿比蓋爾說,“你隻是沒有在考卷回答題目,不代表你沒想出答案。”


    因為放假,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幾乎沒人,隻有十幾個還在打包行李的學生。


    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是一間很大的圓形屋子,牆上開著一扇扇雅致的拱形窗戶,掛著藍色和青銅色的絲綢:白天,拉文克勞的同學可以看見周圍的群山,風景優美。


    天花板是穹頂的,上麵繪著星星,下麵深藍色的地毯上也布滿星星。房間裏有桌椅、書架,門對麵的壁龕裏立著一尊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塑像。塑像旁邊是一扇門,阿比蓋爾猜是通向上麵的宿舍的。


    阿尼多斯宿舍的女生都不在,阿比蓋爾注意到一些床都沒寫上名字。阿尼多斯告訴她因為麻瓜戰爭,拉文克勞的學生也離開了不少。她很快就找到留在自己床底下的行李箱,女孩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抱著聖誕節阿比蓋爾送給她的那盆非洲菊。


    看著空蕩蕩的寢室,阿比蓋爾突然覺得有些難受:“你舍友都離開了嗎?”


    “哦,是的。”阿尼多斯簡單地說,“我二年級回到宿舍,原來的床已經搬來新的同學了,她們相處得很愉快。我一直和簡住在一起,我們關係也很好,就是去年她的兄弟去世了,她很難過。”


    阿比蓋爾低下頭,幫阿尼多斯提起行李箱,那裏麵很沉,阿比蓋爾猜裏麵應該塞滿了書。


    “我想,或許明年宿舍就能住上人了。可能對我而說,一個人在寢室看久了也會覺得無聊吧,或許你可以多來圖書館。”她對阿尼多斯說,“魔藥區最靠窗的西北角,那裏幾乎全是中世紀巫師的著作。”


    阿尼多斯眨了眨她那雙銀色的、朦朧的眼睛,裏麵閃著異樣的光,她明白阿比蓋爾是在邀請她:“謝謝,我的意思是,哦,當然!”


    ————


    一直站在城堡外麵到處東張西望的羅莎琳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阿比蓋爾——畢竟這年頭,肩頭一邊站著貓咪,一邊站著貓頭鷹的巫師也不多。


    “你又迷路了?”羅莎琳挑了挑眉說。


    “差不多,樓梯上的人太多了。”阿比蓋爾含糊地說道,“維戈呢?”


    “先去車站等著了,他打算到時候先去找個好位置——早上好,阿尼多斯。”最後那半句是羅莎琳對阿尼多斯說的。


    “早上好。”阿尼多斯心情愉快地說。


    等他們到車站的時候,就如同維戈猜測的那樣,火車果然已經到站了,上麵擠滿了學生。他們穿過人群,來到了火車的前頭,維戈正在獨自一人看著《製作高級魔藥》。


    看到多出來的阿尼多斯,維戈也沒什麽表情,隻是對阿比蓋爾說:“你來遲了。”


    “沒辦法,畢竟樓梯真的太多了。”阿比蓋爾把行李箱放好,咪咪跳在地上,阿西娜則是站在最上麵的欄杆傲視整個包廂,“再說了,你們不覺得現在我們齊了嗎?”


    羅莎琳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是啊,四大學院,整個霍格沃茲都在這裏(包廂)裏了。”


    小推車很快來了,他們買了一大堆的鍋形蛋糕和南瓜餡餅。維戈在看《製作高級魔藥》,阿比蓋爾覺得對方現在就學六年級的課本實在有些太早了;羅莎琳教阿尼多斯怎麽玩巫師棋,很快她就發現阿尼多斯是一個比阿比蓋爾教起來更加方便的好苗子;


    阿比蓋爾把手摸進書包,看到了那份屬於格林德沃的筆記——她猶豫了一會,選擇了《中世紀女巫曆史》,明年就是o.w.l.考試。阿比蓋爾不清楚在限製自身魔力的情況下,自己是否還能輕鬆過關。


    安塔雷斯幾人從車廂外麵走過,“中午好啊!”安塔雷斯高興地對著車廂的人打招呼,傑弗裏站在後麵有些害羞地和阿比蓋爾幾人揮手,肖恩也跟著和他們道好。


    “你們要去幹什麽?”羅莎琳抬頭問道,她注意到他們手上似乎拿著什麽東西。


    “新產品。”安塔雷斯對著維戈那邊擠眉弄眼,“對吧,克勞奇先生?”


    一直背對走廊的維戈用手捂著嘴,發出一聲類似掩飾的咳嗽聲。


    包廂外麵的男孩大笑起來,在包廂裏鬧起來前,安塔雷斯敲了敲車廂的玻璃:“學姐,鄧布利多學姐!”他悄悄對車廂裏的阿比蓋爾招手。


    阿比蓋爾站起身,車廂裏麵羅莎琳還在“逼問”著維戈幹了什麽,不過更像是互相開玩笑。阿尼多斯則是在一邊繼續思考著棋局,阿比蓋爾很高興才過去一小時,他們就相處地這麽好。


    “怎麽了?”她走出車廂。


    安塔雷斯看到她則是有些驚訝,可能是因為劇烈運動過,男孩的臉上有些紅,額頭上也流了些汗:“哦,學姐,你今天穿了裙子啊……我是說,這顏色真好看,等等——”他示意著阿比蓋爾低下頭。


    謝謝,我好像每天都穿裙子來著。


    阿比蓋爾低下腦袋,但是安塔雷斯這下又調皮起來:“學姐你還真的好騙啊,別人說什麽你就幹什麽的……”


    阿比蓋爾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迅速塞進了什麽東西,剛想仔細看是什麽,安塔雷斯就悄聲在她耳邊說:“放心吧,是煙花,學姐今年不是要去看煙花嗎?那裏有個表演,直接用這個拔得頭籌。”


    “謝謝……但是,為什麽要給我這個?”阿比蓋爾有些好奇。


    這回輪到安塔雷斯驚訝,他支支吾吾地說:“因為,你看,你不是幫過我了嗎?剛開學時候,你輔導過我的呀。”


    “我那個不叫輔導,而且我是主動幫你的,也不需要……”阿比蓋爾認真地說,但是還沒說完就被安塔雷斯的怪叫打斷了。


    “唔啊啊啊啊啊——對了學姐,我這次可是年級第一哦!”仿佛是存心讓阿比蓋爾的話不說完似的,安塔雷斯怪叫完後,對著阿比蓋爾耳邊大聲喊道,“等著吧——我會超越——你的———誒喲!”


    他的話被聽見怪叫折返的肖恩一巴掌拍沒了:“給我安靜點!”


    “哈哈哈哈哈,因為這樣才算是正經的宣戰吧,宣戰。”安塔雷斯被肖恩拽著領子拖走了,男孩還不忘對著走廊上的阿比蓋爾說,“學姐——你等著啊——”


    阿比蓋爾無奈地揉了揉耳朵,把煙花放在了口袋裏,既然是安塔雷斯悄悄塞給她的,還是先保存好吧。


    在得知阿尼多斯暑假沒什麽活動,羅莎琳也邀請了她一起去煙花會:“反正多一個人更加熱鬧。據說每年的煙花會還會評選最好看,最大的那朵煙花,獎勵每年都不一樣。”


    火車快到國王十字車站了,速度慢了下來。今年阿比蓋爾會和阿不思先在戈德裏克山穀住上一個月,阿不福思的新工作似乎真的很忙。七月底,她會和自己的朋友們一起去參加煙花會。然後回到顧客變少的豬頭酒吧,準備自己五年級的o.w.l考試。


    當火車最終吐著煙霧停下來的時候,阿比蓋爾取下阿西娜的籠子拎在手裏,咪咪跳到她的肩頭,拖著箱子準備下車了。


    “對了,艾比,你和維戈今年多來幾次對角巷找我玩。”在擠滿人的站台上,羅莎琳湊到她耳邊悄悄說,“今年正好就在倫敦,多好的機會啊。”


    “別忘了你明年還有q.w.l考試。”維戈在她們旁邊說,“別看我,不用動腦子都知道格林格拉斯小姐想著什麽——難得在倫敦,不玩個遍不可能。很明顯,我也是這麽想的。”


    阿比蓋爾咧嘴笑了起來:“那麽不見不散!”


    今年阿比蓋爾在站台上看到了維戈的父親,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彼得·克勞奇,現任魔法部傲羅總司。他一頭金發,但是和維戈站在一起,沒有人懷疑他們不是父子。


    “和我回家,今天有和馬爾福的晚飯。”克勞奇先生隻對自己兒子說了這句話。


    “哦,感謝您來接我。”維戈生硬冷淡地說道。


    “那就給我快點,回去把你打扮一下——快和你的同學打完招呼。”克勞奇先生冷冰冰地說道,仿佛麵前的男孩不是他兒子,更像是下屬。


    維戈轉身,用那種令人害怕的,疏離的語氣對阿比蓋爾和羅莎琳說:“好的父親——再見。”說完他就提著行李箱離開了。


    兩個女孩沉默著站在站台,羅莎琳歎了一口氣:“他之前在破釜酒吧也這樣,艾比,我想隻是維戈在麵對家人時故意裝成這樣吧。”


    阿比蓋爾輕輕搖了搖頭,似乎要把內心那過多的思考,還有複雜的感情扔出大腦。她對羅莎琳笑道:“的確,反正我們七月又能見麵了。不過我想,今年暑假,我們還是拉著維戈一起好好玩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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