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時不覺得走了多遠,但此時池鹿坐在樹下,從來路往山腳下看,節目組插在起點的彩旗已經變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紅杆。


    池鹿咬著荔枝肉,若有所思,現在大概是幾點?


    十點?十一點?


    原書劇情裏,安淼和沈聽遲的隊伍原本落後在第二,盛書禹林佩瑤的隊伍是第一。


    但在路途中發生了些意外,安淼跟沈聽遲走散了。


    她一個人在林子裏誤打誤撞遇到了離隊找食物的盛書禹。


    孤立無援的安淼激起了盛書禹的保護欲,他先是用手幫她取暖,後來直接背著她開始趕路。


    因為這個插曲,兩隊算是同一時間抵達了帳篷區,並列第一。


    至於靳堯洲,他跟路一妍湯憲一隊,靳堯洲不懂照顧人,隻顧著悶頭趕路,而路一妍和湯憲明顯是培養感情來了。


    三個人在線路規劃上發生了分歧,最後以第三的名次抵達。


    可現在組隊全亂了。


    靳堯洲沒了阻礙,名次一定會前進,就算多了個安淼,他大不了直接扛著她上山……他就是扛兩個人都不影響走路速度,這點池鹿已經領教過了。


    第一不敢想了,但拿個第二也不錯。


    隻要不是第三第四……她就還有繼續留下來的機會,有機會帶動輿論風向,而不至於像原主一樣被接二連三的醜聞壓得不能翻身。


    池鹿回想著那些醜聞——


    #某戀綜男嘉賓自曝高中被池鹿辱罵扇耳光


    #私生飯行為?池鹿酒店圍堵影帝


    #池鹿職場老鼠屎


    黎厭雖然沒有親口承認被扇耳光的人是自己,但對輿論一直保持緘默,沈聽遲也一樣。


    每個男嘉賓對原身的抵觸態度,也驗證了傳聞的真實性,觀眾義憤填膺地討伐起池鹿,輿論也漸漸演變成了對原身轟轟烈烈的“全網黑”。


    原身的結局,可以說是自食惡果。


    但池鹿穿越的時間,既不是盛書禹幼年時,又不是黎厭青年時期,四個男嘉賓都挨罵挨揍,沈聽遲還差點挨親了。


    換句話說,霸王硬上弓的不是她,但洗白還得讓她來。


    “……”


    池鹿剛剝開了一顆荔枝皮,想到這兒莫名就失去了胃口,吃不下去了。


    黎厭把玩著他的打火機,蓋子不斷開合,他催促道:“你們歇夠了沒,慢吞吞的。”


    就在這時,一隻白皙的胳膊伸過來,“最後一顆,你要嚐嚐嗎。”


    黎厭抬起泠然的眸子,懶懶掃了一眼她,“都說了我不愛吃甜。”


    池鹿認真道:“可這個品種不甜。”


    黎厭抱臂擰眉,“那也不吃。”


    他才不想吃池鹿遞來的東西。


    還沒等黎厭反應過來,池鹿已經傾身將手裏的荔枝塞進他嘴巴。


    “!!!”


    黎厭先是被塞得一愣,想把荔枝吐出來,但果肉的味道已經蠻橫地撞進了舌尖,在整個口腔彌散開。


    不是他印象中發膩的齁甜。


    酸澀中夾雜著沁甜,還沒被曬熱,口感也冰冷而清爽。


    “乖啦,小孩子長身體不要挑食。”


    解決了手裏的垃圾,池鹿拍了拍手站起來,“味道是還不錯吧?好了,咱們現在可以出發了。”


    “……我真的懷疑你聽不懂人話。”


    黎厭回過神來,眼神淩厲地瞪池鹿,又想到她塞荔枝時,手指似乎還碰到了自己的嘴唇,連忙背起手在唇上狠擦了兩下,越擦越熱。


    她剛才喊什麽?乖?


    還小孩子?


    她不就比自己大三四歲麽,裝什麽大人。


    回憶著剛才的味道,黎厭拎起包冷冷道:“一樣很難吃。”


    隻是這次,他的語氣明顯弱了下去。


    高中時家裏吃不起貴的東西,水果也是。


    黎厭的外婆經常會晚上去水果攤低價收快要爛掉水果——布滿黑點的芒果、整根發黑的香蕉,就連看似漂亮的荔枝也有酒餿味。


    果肉熟透了,口感軟爛,味道也甜得發膩。


    太甜的東西會把他拉回那段記憶……兼職時發不完的傳單,每天修車修得髒黑的雙手,還有被每個同學注視時,他們投來的憐憫目光。


    還有池鹿的一巴掌。


    【厭世哥別擦嘴巴了,再擦要冒火星子了】


    【他們的互動模式總讓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我形容不出來】


    【養過狗的人都知道,家裏吃不完的東西都是跟池鹿一樣處理的,扔狗嘴裏】


    【哈哈哈哈直球淡定美女vs傲嬌炸毛大狗是吧?】


    【黎厭都談過十幾段了,被池鹿碰一下反應還這麽大,我合理懷疑這倆人上節目之前就有過節】


    三個人按照地上不明顯的土路接著上山,越往林子深處走。


    周圍的空氣變得潮濕,兩側的樹也越來越高大,隨便一棵樹幹都粗得需要兩人合抱,上麵還覆著厚厚的苔蘚。


    樹枝盤繞遮天蔽日,明明是正午,周圍卻很是幽冷。


    沈聽遲手握指南針,靴子踩黏了下腳下鬆軟的土,“濕度越來越大了,水源應該就離我們不遠。”


    但前方的路也窄得快要看不見了,到最後完全是要人為來開拓一條路。


    池鹿想起來包裏還有靳堯洲沒拿走的斧頭,此時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她找出斧頭,朝麵前的樹枝重重劈砍下去,斧頭沿著枝幹擦過,輕飄飄刮了兩片葉子下來。


    池鹿:“……”


    黎厭嗤笑一聲,不放過每個取笑她的機會,伸手把斧頭從她手裏搶過來,“少逞能了,這種體力活還輪不到你。”


    他抓了一把樹枝和雜草,手起斧落,立刻清開了麵前的路障。


    看著不靠譜,幹起活來到是很利落。


    池鹿誇道:“哇,很厲害呢。”


    黎厭哼了下,以為池鹿是在打趣他高中家境貧苦,連這種割草劈柴的手藝都會,結果一抬頭,見她背著手認真盯著自己,亮晶晶的眼眸裏還透著讚賞。


    ……行吧。


    黎厭不自然地轉過頭,悶頭接著往前砍。


    聽著池鹿時不時誇他一句,雖然臉上沒給什麽反應,但是他手部動作明顯快了起來,像是感覺不到累似的。


    聽著前麵兩個人旁若無人的互動,沈聽遲皺了下眉。


    發覺池鹿對自己失去興趣後,他就猜測她會在戀綜找到新的追求目標,隻是沒想到一切進行的這麽快。


    黎厭難不成是她新的理想型?


    她還真是不挑。


    沈聽遲放下指南針停下來,長眸看向遠處,“走慢點,前麵是斷崖,先看看路況。”


    黎厭也發覺沒草可砍,小路盡頭出現一些大大小小、高矮交錯的石堆,他道:“磨嘰什麽,我下去探個路唄。”


    他長腿輕鬆邁過那對石塊,扶著兩邊的樹枝,跳了下去。


    末了,還回過頭,朝沈聽遲挑釁地挑了下眉。


    “水源就在坡下的西麵。”


    沈聽遲沒有接他的茬,他腿也長,跟著三兩步跨下來,看著還在身後的池鹿,“你……”


    池鹿不及他們高,才剛攀爬到後麵的石墩上坐下。


    原本幹淨淺藍裙擺一角還勾在旁邊被砍斷的樹枝上,多了幾道灰撲撲的痕跡。


    他看過去時,池鹿手腕撐在石墩邊緣,她也正想要往下跳,風吹得她碎發亂飄,單薄的身形像一隻隨時會振翅墜落的蝴蝶。


    沈聽遲呼吸微窒,想到先前腦海裏她被自己吻哭時梨花帶雨的一張臉,下意識伸出手去。


    耳邊卻響起了黎厭的輕嘖聲,“蠢……你都不知道喊人拉你嗎。”


    說著他也伸出手來。


    攤開在麵前的手,一隻冷白修長,蛇型尾戒盤繞,手腕幾乎能看見淡青色的脈絡。


    另一隻掌心粗糙,青筋隱現的腕骨上還箍著一條皮質鎖鏈。


    “……?”


    池鹿怔了怔,伸出去的手遲疑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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