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已經走到了岸邊,衣服因為沁過水,緊緊的貼在了身上。


    夜景煜立即將臉轉到了一側,對關嘯道:“陪朕走走。”


    關嘯看了一眼芳若,躬身應是,便陪著夜景煜往前邊的沙地上去了。


    殷青璿將手上的鬥篷扔給了芳若。


    “你若凍死在這裏,還得浪費一副棺材,還是為大周省些資源吧!”


    芳若接過披風,披在了肩上,頓覺溫暖不少。


    她抬起頭,目光定定的看向了殷青璿。


    “你不是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嘛,為何又要救我?”


    殷青璿拽住裙擺,在礁石上坐下。


    聲音平淡的說道:“阿獅蘭已死,你不過是個奉命辦事的人,即便活著,對我和阿煜也不可能再造成任何威脅。”


    殷青璿說到這,微微的頓了一下,將臉轉向了芳若。


    月光映在她那瑩白如玉的肌膚上,帶著些許清冷,卻依然美豔的不可方物。


    “我救你,亦是因為你尚存良知,殺那幾個東琉人,讓你受委屈了。”


    那日芳若衣衫不整的回來,殷青璿就已經明白了。


    她已經失去了武功,唯一能利用的,就隻有自己的身體。


    芳若用力的抿了一下嘴角,冷聲道:“江烏已和大周簽下了止戰之約,就該共同對外,區區身體,算不了什麽,而且我也沒有損失什麽實質的東西。”


    殷青璿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你我同為女子,你是什麽樣的心情,我亦可感同身受,芳若,好好的活著吧,別辜負了關嘯的一片心意。”


    她之所以願意伸出援手,也是因為芳若與朱玉顏不同,單憑她心存大義這一點,便非無可救藥。


    溫和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芳若微微一顫,抬頭看向了殷青璿。


    她的臉仍然是那麽清麗脫俗,一雙眼眸澄清如水,似乎有種窺破人心的魔力。


    一瞬間,芳若隻覺自己猶如全身赤裸一般站在殷青璿的麵前,再無一絲秘密。


    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幾句,但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殷青璿已站了起來,看著茫茫的大海說道:“跟他一起回京城去吧,或許你們要走的路會十分坎坷,但是,我相信你能做到。”


    芳若的喉嚨霎時湧出了一絲苦澀。


    她搖了搖頭,以極輕的聲音說道:“我已被木馬破了身,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我不想連累關嘯。”


    “你對他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


    殷青璿挑著眸子問道。


    芳若沉默了許久,低著頭說道:“人非草木,豈會無情,但是,這種情若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便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那你想去往何地?”


    殷青璿探究的問了一句。


    芳若又想了半晌,然後堅定的說道:“我想跟著你,殷青璿,你敢留我在身邊嗎?”


    殷青璿抿嘴一笑。


    “激將法對我並不管用,你該知道,我不可能信你。”


    芳若坦然說道:“我清楚。”


    殷青璿眼露疑惑的問:“那你為何還要做這種選擇?”


    芳若一字一句的說道:“算我欠你的,我這輩子,從不欠人人情。”


    殷青璿輕笑:“可是我未必領情。”


    芳若緊緊的看著殷青璿,毫不閉閃的說道:“那是你的事,我隻求心安理得。”


    殷青璿背著手說道:“這倒也是個不錯的理由,既然你已做下決定,那就隨你。”


    芳若的眼中頓時露出了一絲喜色。


    “這可是你答應的,你身為一國貴妃,不會出爾反爾吧!”


    人的心思都是會變的,從第一麵見到殷青璿時的嫉妒,到後來的憤恨,再到如今多次交鋒的敬服,不知不覺之間,芳若已將殷青璿當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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