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湛頓時怔住。


    “姑娘,我……我是……”


    他正想說自己是新來的客座,那白衣女子已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停在了溪邊。


    她站的筆直,雪白的紗衣隨著微風飄飄蕩蕩,仿若墜入人間的仙子,在清冷的月華之下,越發顯得脫俗出塵。


    看著她的站姿,夜湛不由晃了一下神。


    數年前,他也曾在京城的水鏡庵外,見過如此亭亭玉立的女子,她就像是一朵臨水自照的水仙,靜靜的立在月下,秀眉輕攏,好似蘊了一團解不開閑愁。


    夜湛從未見過如此特別的女子,一瞬間,整個心神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抓住了,再也掙脫不開……


    回想那個讓他魂牽夢繞了多年的女子,夜湛心頭不禁泛起了一陣難言的刺痛,下意識朝那白衣女子走去。


    “姑娘。”


    他輕輕的喚了一聲。


    那女子仿若未聞,清淡如水的目光,依然看著前方。


    夜湛幹咳了一聲。


    “姑娘不必害怕,本……我不是壞人。”


    女子依然沒有說話,仿佛前麵有什麽好看的玩意,精彩的讓她目不轉睛。


    眼見她不搭理自己,夜湛不禁有些尷尬。


    孤男寡女,自己隨意與人家說話,似乎有些唐突。


    “抱歉,在下實不該打擾姑娘,這就告辭了。”


    夜湛拱手離開,剛轉過身,便見那女子走進了溪水中。


    此時雖然是盛夏,可是山上的氣溫還是很涼的,溪水更是刺骨,夜湛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姑娘,你這是……”


    她莫不是要洗澡?


    夜湛趕緊別過臉,餘光卻瞥見那女子越走越深,水很快就漫到了胸口。


    難道她想自殺?


    心中念頭一起,夜湛立即跳入了水中,一個魚躍,便將那白衣姑娘抱了起來。


    “螻蟻尚且偷生,姑娘千萬不要想不開。”


    那女子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身邊有個人。


    她慢慢的轉過來,直直的看向了夜湛,眼中卻沒有太多的情緒。


    既不驚訝,也不害怕。


    足有三息之久,她才喃喃的說道:“我要,抓魚,給娘吃。”


    女子臉上的麵紗已被溪水浸濕,露出了大致的輪廓。


    四目相對,夜湛隻覺心口猶如被錘子重重的砸了一下,仿佛心跳都停滯了。


    “你是……殷璃?”


    他再也顧不得世俗的禮節,閃電般的扯下了女子臉上的麵紗,一張瑩白秀雅的麵孔映入了眼簾。


    女子生得相當漂亮,眼如柳葉,清透如水,黑白分明,一雙彎眉濃淡相宜,淺粉色的唇瓣猶如初生的嫩蕊,半開半合,潔白的貝齒若隱若現,在月下隱隱生輝。


    夜湛不由饑凍得手指發抖,是她!


    正是這張臉,讓他無數次午夜夢回中想起,心痛的不能自已。


    如今這人就在自己的麵前,夜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用力的抓住了殷璃消瘦的雙肩,激動的問道:“殷璃,本王找你找的好苦,你為何會在這裏?你為何突然離開京城?”


    麵對夜湛的質問,殷璃又露出了置若罔聞的表情,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小溪。


    然後用孩童一般,略顯天真的聲音說道:“我娘她,喜歡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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