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話一出,都不用警察盤查了,等於是直接招認了。


    對於自己的嘴快,陸仁佳當然是十分後悔,可覆水難收,現在再說是開玩笑的,警察也不可能鳥他。


    於是陸仁佳惡狠狠地瞪著周月。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周月這會兒已經死了八百遍了。


    可惜眼神不能,並且周月瞪了回去。


    陸仁佳偷雞不成蝕把米,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大叫喊冤:“警察叔叔!我要告她打人!你看我的腿!就是被她給踹瘸的!”


    警察剜了他一眼:“老實點!小姑娘說是正當防衛。關於具體的,等下我們到所裏記筆錄詳細說。”


    “啊?還要去所裏記筆錄?”陸仁佳瞬間慫了:“不用這麽麻煩了吧?”


    警察:“保護公民人身安全是我們的職責,怎麽能說麻煩。”


    陸仁佳這下是徹底破防了。


    警察又當著一眾吃瓜群眾的麵誇獎周月:“小姑娘真是熱心善良,幫忙報警和撥打120,說話條理清晰,積極配合我們工作,做的非常好,值得表率!”


    吃瓜群眾們紛紛點頭,看著周月的目光裏都帶上讚揚。


    周月連忙謙虛道:“哪裏哪裏,是我應該的。”


    由於周月是被跟蹤的對象,所以去派出所做筆錄一事她也有份。等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是下午了。


    不過這兩個跟蹤自己的跟蹤狂都吃了虧受到了教訓,周月的心情非常舒暢。


    搞到下午還沒有吃飯呢,周月肚子早餓了,不過錢包羞澀的她不舍得找飯店吃飯,拿出包裏自帶的水杯,喝了幾口水墊墊,準備晚上回去煮粥吃榨菜。而現在,她匆匆趕往王小真給的地址,去打聽劉燕的下落。


    遺憾的是,劉燕早已不住在福德苑了。


    時間過去了11年,物是人非,哪可能憑著這點消息尋人,難度堪比大海撈針。


    也不知道王小真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有沒有成功脫困。如果王小真聯係自己問妻子的消息,直接回答他沒有發現,他一定會很失落......看著手微信裏暫時沒有消息的聊天群,周月心裏一陣陣嘀咕。


    周月走的福德苑的側門離開了小區。沿著這個門往左走,能夠走到王小真說的夜市。


    可是夜市已被取締,改建成了廣場。


    周月歎氣。


    她不禁在想,一個女人在喪偶十一年後會過著什麽樣的生活呢?劉燕和王小真沒有孩子,對這座城市也沒有牽掛,也許早已去了其他地方生活,也許已經改嫁他人,也許和另一個男人組建了新的家庭......


    如果真的找到劉燕,看到劉燕和其他男人生兒育女,要如實告訴王小真嗎?王小真聽到後是會失落還是為她開心呢......


    周月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往前走,等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原先是夜市的廣場。


    廣場這邊要熱鬧一些,多了幾分人氣,旁邊零零散散地開著幾家商鋪,有賣衣服的,賣鹵菜的,賣文具的,還有賣炒飯的。


    嗯?等等?


    賣炒飯的?


    周月定睛一看,確認自己沒看錯,那家賣炒飯的店名叫做——大碗真香燕子炒飯。


    這不正是王小真說的他們夫妻倆擺攤時的攤位名字嗎!


    周月不可置信地看著店名,翻出來手機查看聊天記錄,確認過眼神,是同名的店!


    心中一陣激動,周月拔腿便往飯店走去。


    這會兒還不到傍晚,不是飯點,店裏沒有吃飯的客人,沒有開燈,有一絲昏暗。


    周月走進這家隻有幾張桌椅的小飯店,在盡頭的那張桌子後麵看見了一個坐在陰影裏的女人。


    女人三十多歲,體態纖瘦,頭發紮成發團繞在腦後,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套裝。


    見店裏進了人,女人從座位上起身,拍了拍並沒有坐皺的褲子,素淨的臉上露出讓人舒服的笑容,問:“吃點什麽?”


    周月不是來吃飯的,又尋人心切,便開門見山,直接問道:“那個,請問你是劉燕嗎?”


    女人一怔,笑容淡了幾分,回答說:“是我,有什麽事嗎?”


    天呐,居然找到了!


    周月簡直不敢相信。就在半個小時前她還沮喪地認定找人是天方夜譚,沒想到現在劉燕便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


    周月一陣激動,說:“你好,我叫周月,是王小真的朋友。”


    聽到“王小真”這個名字,劉燕的笑容瞬間僵住。她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恍惚了一下,竭力壓抑住某種情緒,很勉強地笑問:“你是小真的朋友?”


    劉燕打量著周月。王小真已經車禍去世十一年了,而周月一副學生模樣,看起來不過剛二十出頭,也就是說十一年前她還是個小孩。這樣的她說自己是王小真的朋友,劉燕不太相信。


    “你找錯人了吧,我們家小真十一年前就去世了。”


    周月隻能亂編一個借口:“沒有找錯,其實我也是皖南福利院出來的,以前在院裏時沒少受到小真哥照顧。”


    這個借口十分有效。


    一聽周月提到皖福,劉燕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感慨說:“原來是皖福的孩子呀,那怪不得呢,小真還在的時候,的確經常去院裏看望孩子們。”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有孩子記得小真。”劉燕的笑容真切起來,熱情招待周月:“快坐,皖福的孩子就是自家人,快坐下來說話。”


    周月被帶去了剛才劉燕坐著的那張飯桌坐下,劉燕讓她坐下後,轉身進了後廚倒水切水果招待她。


    周月被劉燕的熱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站起來,客氣道:“劉燕姐,不用拿東西了,我們說說話就好了。”


    “那怎麽行,小真的朋友......哦不,應該叫妹妹,妹妹還記得小真這個人,還特意來看望嫂子,嫂子可不得好好招待。”劉燕拉著周月坐下,把切好的蘋果橙子推到她麵前。


    周月從劉燕的一番話裏聽到了巨大的信息量,她對自己的自稱是“嫂子”,這說明她至今沒有改嫁,並且還在一直緬懷著亡夫。


    沒想到,十一年的生離死別非但沒有消融這對夫妻間的感情,反而,他們在對方不知曉的情況下,跨越過時間和空間,依然彼此牽掛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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