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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邊的天氣並不怎麽好,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太陽,沙灘是深黃色的,海水墨藍發黑,偶爾吹來一陣海風刮在臉上,好似能從中嚐到鹹濕的味道。


    周易抱著貓吹了會兒風,不解地問付爾戴:“有錢人真的喜歡住這裏嗎?在這兒住久了不得得風濕?”


    付爾戴失笑:“在哪住久了都喜歡不起來,換著住唄,偶爾來海邊換換心情開開聚會什麽的。”


    周易:“......行吧。”


    沒多久,外大門的保安收到命令開了門,迎接付爾戴一行人把車子開進了別墅。


    馮黃楠早在收到保安通知的時候,便來到了外花園等待他們。


    周易剛一下車,馮黃楠就綻著笑臉伸出手要跟他握手:“周大師,歡迎歡迎,光臨寒舍,不勝榮幸。”


    馮黃楠見識過周易的能力,對周易十分客氣熱情。


    周易的目光在馮黃楠堆滿笑容的臉上停留了兩秒,略一垂眸,看向他伸向自己的手。


    馮黃楠掌心紋路錯雜,虎口發黑,往外冒著一絲絲晦氣。


    ——看來被厲鬼纏了有一陣子了。


    周易挑眉,抬起手輕輕跟他碰了一下。


    馮黃楠又和付爾戴寒暄了幾句,問候了一下付家的老爺子,便把他們迎進了家門。


    大廳裏,年輕的姑娘們穿著西式的女仆裝,倒茶,奉糕點,端紅酒,流水一樣穿來穿去。


    付爾戴被這些花哨的女仆裝震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評價馮老板是過於超前還是太過落後,不由悄悄多看了馮黃楠幾眼。


    馮黃楠注意到了付爾戴的眼神,解釋說:“付少爺見笑了,這是家裏請的大師說讓傭人這麽打扮能有加成,不然我肯定不能讓她們這麽搞啊,叫人看見了該怎麽想我?影響多不好。”


    付爾戴:“......哦這樣子啊,辛苦馮老板了呢。”


    馮黃楠歎氣:“不辛苦,命苦。”


    付爾戴見馮黃楠落寞的神色,下意識勸了一句:“節哀順變。”


    “謝謝。”馮黃楠勉強地衝他一笑:“這次變故對我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可能我一輩子都沒法走出陰影了......”


    付爾戴還想再說幾句安慰馮黃楠的話,奈何大廳裏花花白白的女仆裝們太過出戲。


    付爾戴甚至很不合時宜地在心中吐槽道:馮老板你說的陰影,該不會其實是,這些在你眼前一道黑一道白交錯的女仆裝吧?


    周易:“讓沒關係的人都出去,直接說正事。”


    聞言,馮黃楠朝女仆們示意。


    女仆們很有眼力見地都撤了出去。


    於是大廳裏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馮黃楠等了半分鍾,見付爾戴還老神在在地坐著,絲毫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隻好給了他一個暗示的台階:“付少爺要不要去看看我後花園裏新收集的藏品?”


    “哦不用,我腿腳不便,就待這兒就好了。”付爾戴揮揮手,讓馮黃楠不必在意自己。


    馮黃楠:“......”


    馮黃楠沉默一秒,看了看無動於衷的周易,加大了暗示力度:“但是,周大師不是說,沒關係的人得出去麽。”


    付爾戴啊了一聲:“我不是沒關係的人啊,馮老板該不會忘了是誰把周大神給你帶過來的吧?”


    馮黃楠嘴角一抽:“......這個這個,這個我自然是要多多感謝付少爺。”


    道不同找付爾戴從中周旋的事,馮黃楠是清楚的。


    付爾戴這麽快就把周易給帶來了,馮黃楠確實很高興。


    可是,這不代表他願意讓付爾戴繼續摻和下去啊!


    付爾戴又何曾不明白馮黃楠是想把自己趕出去呢。


    但來都來了,眼看著能吃到一手瓜,付爾戴能走?


    更何況,一旁的周易壓根沒有要表態的意思。


    付爾戴暗暗嘚瑟,張嘴就來:“再說了,我還是周大師的徒弟呢,待在這裏是理所當然的吧。”


    周易:“......?”


    馮黃楠:“......?”


    周易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多了一個便宜徒弟?


    馮黃楠也不知道付家的嬌貴少爺怎麽想不開拜了個大師幹這行?


    付爾戴說完就雙臂一展,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一副“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就不走你奈我何”的姿態。


    馮黃楠:“......”


    周易皺眉:“再磨嘰天都要黑了,還說不說事?”


    “......哎,好吧!”馮黃楠猶豫半晌,最終敗給了對厲鬼的恐懼。


    馮黃楠搓著交叉在一起的兩隻手掌,徐徐道來。


    “怪事發生在半個月前,那時候我還住在城區那邊的房子,一天夜裏起來上廁所,遇到了個全身是血的女鬼,就......就跟之前我愛妻的鬼一樣,很凶,很恐怖,一看見我就想要我的命......”


    “還好道大師就住在家裏,察覺到不對後立刻過來驅鬼了......一開始,道大師還能克製住那個厲鬼,可惜,越往後,道大師越力竭......七天前,道大師想辦法把厲鬼困在了房子裏,我們搬到了這裏......”


    “然而即便這樣,日子也沒能平靜幾天,三天前厲鬼找到了這邊,竟然是掙脫困境了......”


    “這不,我想著周大師你說不定能有辦法,就請道大師聯係你了......”


    馮黃楠斷斷續續地說完。


    周易麵無表情。


    付爾戴一臉吃驚。


    沒人接他的話。


    馮黃楠局促:“呃......”


    付爾戴這才問:“我剛才沒聽錯吧?厲小姐死後成了厲鬼?”


    聽了這話,馮黃楠比付爾戴還吃驚:“你不是說是周大師的徒弟嗎?這事你不知道?”


    付爾戴尷尬道:“......我師父也不是什麽都告訴我的嘛。”


    馮黃楠:“......”


    周易問:“你認識那個女鬼嗎?”


    馮黃楠搖了搖頭:“不認識,沒見過。”


    周易一口否決:“不可能,厲鬼和一般的鬼不同,它們的目標往往很明確,和你亡妻一樣,這個厲鬼也是奔著你來的。”


    馮黃楠愣住,隨即急道:“也不全是吧?上次你不是還說,我愛妻害了很多無辜的人?這次怎麽就能斷定這個厲鬼是奔著我來的?可能我隻是個被牽連進去的倒黴人呢?”


    周易瞟了眼馮黃楠兩隻手上發黑往外冒晦氣的虎口,冷笑說:“我敢說是奔著你來的,自然有這麽說的證據,隻是證據你看不到。”


    馮黃楠雙眼微微睜大,表情有一刹那的僵硬。


    周易:“你不說實話,不僅可能會害了我,更可能會害了你自己。”


    一旁的付爾戴立刻舉手作證:“我師父說的沒錯,你看我這條殘廢的腿,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馮黃楠:“......”


    馮黃楠臉上神色變來變去,糾結莫測。


    “這有什麽可糾結的啊。”付爾戴拍拍自己的腿,勸他道:“看我看我,妥妥的前車之鑒啊馮老板,你也不想回頭身上缺了點什麽,對吧?”


    馮黃楠:“......”


    馮黃楠無助地抹了把臉,緊聲道:“好吧,我說實話......不過,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們二位能保證出了這兒就立刻忘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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