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對方精湛的賭術和紙牌上精妙的魔法，想必任何一個見到他的人都不會忘記。
那些先前還自信滿滿的德瑪西亞人，臉上的紅色比喝醉酒之後還要深，雖然酒館內寂靜無聲，但離塵耳邊卻是清晰的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啪啪聲。
那是打臉的聲音。
符文之地上有很多真正倒黴蛋才會遇上的的事情，在德瑪西亞搜魔人麵前覺醒魔法，在比爾吉沃特當了海盜頭子的仇家，在祖安成為人體研究誌願者。
以及在賭桌上遇到卡牌大師——崔斯特.費特
如果你夠聰明，在看到他的時候，就該找個理由，收好自己的賭金，麻溜離開這裏。
否則你就會像離塵麵前這幾個倒黴蛋一樣，看著自己手裏的錢一枚一枚的跑到對麵去。
幾小時前，在崔斯特的堅持下，一個好心的德瑪西亞人向他講明了德瑪西亞賭桌上的娛樂方式，這個天才賭手僅僅聽了一遍，便將規則牢牢掌握，配合上他與生俱來的卡牌天賦，把賭桌上的對手換了一個又一個。
眼下酒館還沒打烊，賭桌上的人便輸了個遍，好幾個人甚至連酒錢也一並輸了進去，隻得苦苦哀求老板娘能看在自己經常光顧的份上，允許他賒一下賬。
崔斯特拿出錢袋，將桌上的賭金慢悠悠的收走，看似無意般瞟了離塵一眼，故作失望的說道。
“我還以為德瑪西亞人都是賭桌上的好手，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如此不堪。”
他露出嘲諷般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我看，你們不該出現在酒館裏，應該和小孩一桌，德瑪西亞人的牌技，真是爛透了。”
崔斯特將鼓鼓的錢袋往腰間一係，吹著口哨就要離開。
那些醉醺醺的賭鬼眼看這個外地人就要拿著他們的鋼蹦離開，急的拉住對方說是要再賭一把，隨後可憐兮兮的尋找著能夠為他們贏回賭金的救星。
要是讓家裏的老婆知道今天輸了一個月的酒錢，下個月他就別想踏進酒館了。
眾人環顧四周，發現了衣著得體的離塵，那一身打扮顯然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比較的。
酒鬼們在腦中一番思索，發現對方還沒有上過賭桌，便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紛紛祈求起來。
“這位老爺，您行行好，就當替我們這些小百姓出頭了，替我們賭一局，就一局，我們做牛做馬也會感激你的。”
離塵有些無語，沒想到看個戲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他眉頭一皺便要拒絕。
你們輸錢，我樂嗬。
你們完蛋了，關我什麽事？
他嫌棄的將醉漢推開，起身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等待卡欣娜下班。
崔斯特見狀不屑的出言嘲諷起來。
“這位老爺剛剛可是看了很久的，要是有膽量和我較量一下，早就出手了，依我看，不過是一個紈絝，軟蛋，隻知道喝酒泡妞罷了。”
誰知，麵對崔斯特的挑釁，離塵心中滿是無語。
木訥的點著頭，甚至附和了對方。
“對，你說的對，嗯，沒錯，是的。”
見此情形，崔斯特有些意外。
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這個德瑪西亞貴族。
之所以和那些賭鬼浪費這麽久時間，就是為了吸引對方上鉤，好讓他輸個精光，自己賺個盆滿缽滿。
以他對德瑪西亞貴族的了解，一旦自己嘲諷了德瑪西亞，貶低了德瑪西亞人的形象，讓貴族們失去了顏麵。
貴族們就會紛紛變成咬人的野狗，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嘴裏嚷著要讓自己這個鄉巴佬見識見識，然後無腦的坐到自己對麵，乖乖把錢輸給自己。
但是眼前這個家夥，情緒怎麽這麽穩定，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居然無動於衷。
殊不知，離塵壓根不是德瑪西亞人，也沒有那所謂的榮譽感，更沒有作為貴族那不可侵犯的尊嚴。
更別提，他對這個符文大陸第一賭徒有多了解了。
要怪隻能怪他運氣不好，剛好碰上了一個認識他的佛係艾歐尼亞人。
見離塵無動於衷，一旁的那些醉鬼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話裏話外都透露著一種濃濃的不屑，似乎離塵不願意上賭桌，就是在丟德瑪西亞的臉，在給德瑪西亞貴族抹黑。
“我以為貴族都是什麽厲害的人物，沒想到今天居然遇到個軟蛋。”
“ 塔姆的，你看他頭上綁這麽嚴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不準這有病呢？”
離塵不動聲色，繼續品嚐享用著自己的甜點。
他覺得那個酒鬼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腦子有病，怕別人不知道，還特意指出來了。
他真的好誠實，離塵哭死。
就當崔斯特大感失望，準備離開時，卡欣娜拿著抹布從後廚走了出來，疑惑的看著離塵。
先前求他幫忙賭一局的那個家夥還沒死心，一直拽著他的腿跪在地上，好巧不巧讓卡欣娜給看到了。
望著抱住離塵大腿痛哭流涕的酒鬼，卡欣娜麵露疑惑。
“這是怎麽了，你不會欺負酒館的客人了吧？”
離塵翻了個白眼，指著門口的崔斯特說道。
“這家夥把酒館裏客人的錢都贏走了，就剩我沒上賭桌，他們就想求我去和這家夥賭一把，替他們把錢贏回來。”
卡欣娜一臉無語，看了一眼地上的酒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位客人，麻煩你清醒一點可以嗎？賭博哪有不輸的，大不了下次再玩嘛。”
經過卡欣娜的安慰，酒鬼的情緒不僅沒能穩定下來，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淚，抱的更緊了。
“下次，哪還有下次，要是讓家裏的母老虎知道我把錢都輸了，她肯定要把我皮扒了！”
酒鬼哭訴完，可憐巴巴的看向離塵。
“老爺，我求您了，你就幫我贏回來吧，不行的話，您給我施舍點錢，我回去也好活命啊！！”
卡欣娜嘴角一抽，看著離塵將對方的手指一根一根從腿上摳開。
“願賭服輸，你就當買了個教訓，回去好好跟你家的母老虎認個錯，興許還能保命。”
誰知那人死死的鎖住了他的大腿，叫的更大聲了。
“您就行行好吧！沒有那筆錢，我真的會被弄死的！！反正您這麽有錢，就給我一點吧！”
離塵嚐試將對方蹬走，然而一番嚐試後，除了在對方臉上留下兩個鞋印，什麽也沒發生。
借錢是不可能借錢的，先不說他根本沒有那麽多，在場這麽多人看著，一旦開了這個頭，其他人說不準就會動起歪心思。
自己現在有傷在身，別說遇上高手了，就是三兩個會幹農活的大漢也能給自己撂倒。
如果讓這些醉鬼以為自己是什麽吝嗇鬼，心懷怨恨，等會在外麵埋伏自己劫財害命，那可就完了。
眼見酒鬼死活不肯撒手，離塵瞥了一眼崔斯特。
“看我做什麽，贏來的錢可沒有輸回去的道理。”
崔斯特露出得逞的笑容，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看向離塵。
“如果想擺脫這個狗皮膏藥，何不接受我的邀請，賭上一賭呢？”
離塵沉思良久，看了一眼對方腰間的錢袋，忽然想到什麽，隨後笑了起來。
“卡欣娜，如果是賭來的錢，也算你自己掙的嗎？”
卡欣娜不知道離塵為什麽突然這麽說，懵懂的點了點頭。
“算……算吧。”
聽到卡欣娜這麽說，離塵便看向崔斯特。
“我不是很會玩紙牌，但是我這裏有個好玩的遊戲，不知道你願不願賭上一賭？”
崔斯特手中卡牌翻轉，沉默數秒，忽然笑了起來，直接坐在了他對麵。
“願聞其詳。”
見兩人已經對上線，原本已經蔫了的酒鬼們紛紛露出得救的表情圍了過來，準備觀看這關乎他們命運的一戰。
離塵將卡欣娜按在座位上，接過對方手中的托盤，隨後看向了那群賭徒。
“接下來，我要讓這位小姐代替我，和這位先生進行一場賭局，你們有誰願意暫時代替她，進行工作？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可就沒有賭下去的興趣了。”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後退了幾步。
隻有那個一開始就抱著離塵大腿的家夥咬了咬牙，從他手裏接過托盤。
“老爺，我來吧，您一定要贏啊！”
離塵見狀不由得露出讚許的眼神:“你讓老爺我很高興，就算待會賭局輸了，我也會給你賞錢，就當你替這位小姐打工的報酬了。”
此話一出，那些賭狗紛紛露出懊悔的神情，後悔自己沒有接過托盤，那樣說不準得到的比輸掉的還多。
而卡欣娜猶豫的看向老板娘，後者早已被賭局吸引，隨意的擺了擺手，表示同意。
要是離塵沒法把錢贏回來，今天這群賭狗的消費誰來買單？
那可是關乎著她的生計啊。
見老板娘同意，卡欣娜這才放鬆的坐到了位置上，朝著離塵點了點頭。
崔斯特饒有興致的看著離塵，手中把玩著那張紙牌。
“有意思，那就請這位貴族老爺，說一下遊戲規則吧。”
離塵拿過賭鬼手裏的紙牌掂了掂。
“三局兩勝，咱們就玩一個很簡單的遊戲，比誰抽到的牌大就行。”
說完，離塵笑著將牌放在桌子中間，連洗都不帶洗的。
崔斯特露出笑容，毫不在意的抽起一張紙牌拍在桌上，將自己的錢袋整個押上。
離塵點了點頭，看向卡欣娜。
對方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聽到離塵認真的詢問自己。
“那麽，卡欣娜小姐，請你擺上自己的籌碼吧。”
卡欣娜愣了愣，但出於對離塵的信任，還是將自己為數不多的幾個硬幣全都擺了上去。
離塵嘴角一抽，真不知道該誇她實誠還是誇她本。
放兩個鋼蹦意思意思得了，學人家全壓幹嘛？
見此情形，崔斯特徹底放下心來。
本以為對方如此鎮定，一定是個高手，或許很難對付。
但看現在的樣子，這貴族隻是想在這個漂亮女孩麵前裝上一波，博取美人歡心。
既然如此那他就陪對方玩一玩，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比大小的規則很簡單，紙牌從1到13點，各自從牌堆裏摸出一張，1最小13最大，誰點數比對麵大誰贏。
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在姑媽的教導下學會了如何觀察對方的動作細節來為自己在賭局之中取得優勢。
他迷信的爺爺曾經教他如何解讀洗牌與切牌之中的預兆。
這兩樣本領似乎在冥冥之中牽引著他，與紙牌締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不論多麽優秀的發牌手發出如何快速的紙牌，他總能清晰的感知到每一張紙牌在賭桌上的位置。
這也是為什麽他總能在賭桌上百戰百勝的原因。
不過大多數時候，為了不引起賭徒的懷疑或者吸引魚兒上鉤，他總是會假裝運氣不好，輸上一兩局，來讓對手放鬆警惕。
眼下的情況便是如此。
為了釣到他心目中的大魚，在卡欣娜一臉悲傷的把手裏那張可憐的小4打出來時，他佯裝看了一眼手牌，隨即表示自己運氣不佳，將手牌直接扔回了牌堆裏，滿臉痛苦的將錢袋推了過去。
“唉，看來這位小姐運氣不錯呢，我的牌實在是太爛了，都沒臉打出去，隻好忍痛，把今晚的所有收獲讓給你了。”
崔斯特懊惱的歎息一聲，裝作不服氣的樣子，從懷裏取出一枚戒指，在眾人麵前展示一番，隨即放到了賭桌上。
“今晚就這麽空著手回去，我實在是睡不著呀……”
戒指上鑲嵌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紅寶石，被銀質的絲線纏繞，如同一朵盛放的玫瑰，光是看上去就價值連城。
崔斯特將視線隱藏在帽簷下，胸有成竹的看向離塵。
很顯然，他這是在掛魚餌。
莫名其妙贏了錢的卡欣娜望著眼前一幕，有些緊張起來，向離塵投去求助的目光。
離塵自然知道對方的打算，毫不在意的說道。
“既然是三局兩勝，現在隻不過輸了一局，你還是有機會的。”
離塵笑著將錢袋放回賭桌中央，隨後從空間裏摸出一袋小時候用來打彈弓的石子扔在旁邊，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這位小姐的籌碼看起來不太夠，這樣，我先借她一些金豆子，等她贏了，將戒指給我就好。”
眾人看著那一小袋“金子”，紛紛咽了咽口水。
這就是有錢人嗎？
聽那重量，怕不是一整袋都是金子吧！
崔斯特看見這一幕，強壓住心頭的激動，已經盤算好待會如何將這袋金子收入囊中了。
“發牌吧。”
他向離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離塵微微一笑，通過精神力感知著牌麵的信息，將一張9和一張6發了出去。
9在崔斯特手裏，6在卡欣娜手裏。
這細微的精神力波動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崔斯特自然發現了對方手裏的小動作。
心中更加確信了對方是賭場好手的猜測。
而麵對對方給他扔過來的大牌，他也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想製造平局，再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更值錢的東西，好讓自己上頭押出來。
不過，很可惜，這種低級的伎倆，在他這裏是沒有用的。
就算真的押出來了，他也贏不回去。
隨著兩人翻開自己的牌麵，在場之人紛紛露出緊張的表情。
崔斯特佯裝上頭一般，又從懷裏掏出一隻玉鐲。
“手氣不錯，最後一局，來賭個大的。”
他挑釁似的看向離塵，後者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嗬，待會看你怎麽笑。
崔斯特掩飾住心中的興奮，已經想象到自己玩弄錢袋時金子碰撞發出的悅耳聲音。
他將玉鐲輕輕放上，開口道:“這是我在艾歐尼亞一位長老手裏贏來的寶貝，價值不菲，如果你能贏過去，別說你那一袋金子，就是十袋，也不在話下，你不需要加任何籌碼，隻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最後一輪的牌，我自己來選，並且如果兩方都拿到了13，視為我贏，如何？”
離塵佯裝思考，一番“掙紮”後，慎重的點了點頭。
“好，不過那樣對你有些不公平，這樣吧，這局所有人的牌都自己摸，點數相同為13，依然是你贏，如何？”
麵對離塵的提議，崔斯特求之不得，爽快的答應了。
崔他將賭注推上桌，看了一眼對麵的卡欣娜。
“抱歉，小姐，你今天的工錢，好像不保了。”
聽對方這樣說，卡欣娜頓時緊張的手心冒汗。
然而在看到離塵那波瀾不驚的表情後，又放下心來。
有離塵在，怎麽可能坑自己呢？
崔斯特打了個響指，自信滿滿的看著卡欣娜在離塵的暗示下，從平鋪的牌堆裏選出一張12，頓時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算她選到了13，自己隻要拿出一張13點，依舊能贏，更別提，對方現在選的12點。
隻需要拿一張13就夠了。
崔斯特看向離塵，經過兩輪交鋒，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對方的手段，選出12點固然很保險，可以很大概率避免輸掉賭局。
隻是可惜，在這賭桌上，他崔斯特還是技高一籌。
離塵似笑非笑的將紙牌洗了一遍，鋪在桌麵，向後退了兩步，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崔斯特滿懷信心，伸手朝著那張最大的13點摸去。
他從不會輸掉任何一場公平的對局。
離塵會出千，他也會。
並且他已經讓過對方一局了。
很公平。
然而，就在卡牌入手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明明在感知裏異常清晰的13點，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模糊起來，等拿到手上後，更是忽然變成了小的不能再小的兩點。
這是怎麽回事？
對方莫非用的魔法？
然而等他將牌湊到麵前一看，依舊是13。
應該是太興奮，出幻覺了。
他如此想著，自信滿滿的請卡欣娜先開牌。
卡欣娜在離塵的鼓勵下，顫巍巍的將自己的點數打出。
12。
眾人見狀，紛紛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提前慶祝了起來。
12點，這種比大小的方式，如果沒有發牌員幹擾，除非那個家夥運氣爆棚，拿到13。
但那概率實在太小了。
就好比你會在這家酒吧裏同時遇到兩個大人物的概率一樣小。
麵對眾人興奮的表情，崔斯特挑了挑眉。
“抱歉。”
說完，他帥氣的將卡牌打出。
然而就在這時，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卡牌上的點數有那麽一瞬，從2點變成了13。
雖然過程很短暫，但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崔斯特陷入短暫的迷茫，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是什麽情況？
沒等他回過神來。
一個醉漢登時扯著脖子大叫起來。
“他出老千！”
“mua的幹他！”
本就因為輸錢憋了一肚子火的賭徒們，紛紛叫囂著，掄起拳頭就朝崔斯特衝了過去。
崔斯特心道不妙，剛想收拾東西跑路，卻被老板娘一雞毛撣子把賭資全劃到了卡欣娜麵前。
眼看沙包大的拳頭就要打在臉上，崔斯特終於看到了離塵笑嘻嘻的臉，憤恨的看了他一眼，袖中飛出三枚卡牌將那些賭徒逼退，隨後白光一閃，從眾人麵前消失不見，隻留下地上插著的一張紅色撲克。
而看到這一幕，那些賭徒的酒紛紛醒了大半，嗷嗷叫著退了回去。
“法，法師！”
一時間，酒館裏的所有人，除了離塵和卡欣娜，紛紛害怕的聚在了一起。
對法師的刻板印象帶給他們的恐懼已經深入人心。
離塵見狀，無奈的拿出了白天趙信給自己的搜魔人徽章，清了清嗓子。
“大家不要驚慌，我是雄都搜魔特使，今天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抓住剛才那個家夥，但是很可惜，因為各位的莽撞，害的目標逃離，不過請大家放心，我肚量大，不和你們計較，有搜魔特使在這裏，法師翻不起風浪。”
不得不說，身份這玩意是真好使。
在眾人看到離塵的搜魔人徽章後，紛紛冷靜下來，朝著他點頭哈腰。
冷靜下來後，那群賭鬼紛紛回過神來，伸手就要拿錢袋。
然而他們的手還沒來得及摸到袋子，就被老板娘一雞毛撣子打開了。
“一群大老爺們，搶一個小姑娘的賭金，要不要臉？”
賭鬼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服氣。
“那些錢明明就是我們的。”
此話一出，給老板娘都氣笑了。
“那個法師把你們錢贏走的時候，你們屁都不敢放，現在看到贏錢的是一個小姑娘，就準備動手搶了？德瑪西亞什麽時候出了你們這樣的敗類？需不需要我叫城防隊過來？”
一名賭狗還有些不服氣，指著離塵反駁道:“這位老爺剛剛答應我們，幫我們把錢贏回來的，現在老爺贏了這麽多財寶，應該看不上我們那三瓜兩棗了吧。”
他本以為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回自己的賭金。
他哪知道離塵從小就已經開始坑人了，當即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誒↘↗，此言差矣！這袋錢，是這位小姐用自己的工錢賭來的，是這位小姐贏的，那自然歸她，這些首飾，是我借這位小姐的錢贏來的，自然歸我，你們的錢，應該找剛剛那個法師要……”
離塵話鋒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除非，你們也是那個法師的同夥，想跟我到搜魔人大牢裏走一走？”
賭狗們被離塵的話嚇成了二哈，看了一眼對方手裏的徽章，連忙退到了角落裏。
現在他們算是明白了。
這上了賭桌的錢，已經和他們沒關係了。
見徹底震懾住這群二貨，離塵也鬆了口氣，大手一揮告訴他們，今天自己會幫他們付酒錢，隻是警告他們不要暴露自己搜魔特使的身份，隨後仁慈的放走了他們。
眾人走後，離塵轉身看向老板娘。
對方剛才維護卡欣娜的行為，他都看在眼裏。
當即將玉鐲扔到了她手裏。
“表現不錯，賞給你了。”
老板娘看了看卡欣娜，又看了看離塵。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倆關係不一般，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為什麽會把這麽貴重的東西給自己，當即拜謝，揚言以後一定對卡欣娜好點，讓她幹最輕的活。
“哦，對了，那些人的酒錢……”
老板娘連忙搖頭，看著手裏的玉鐲。
那些窮鬼喝的酒，能值幾個錢。
大人賞臉了，自己還能不要嗎？
老板娘當即大手一揮，表示那些酒錢她自己包了。
離塵暗暗點頭，對著一旁那個因為害怕母老虎，一直躲在旁邊呆愣愣看著的家夥招了招手。
對方幫卡欣娜打了工，他既然說了會支付酬勞，就一定不會食言。
“剛剛在賭桌上輸了多少錢？”
大哥倒也沒磨嘰，雖然得罪搜魔人很恐怖，但他還是更怕家裏的母老虎。
“回大人，三，三個銀幣。”
離塵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從錢袋裏拿出一枚金幣扔給了他。
“行了，快滾吧，以後記得別再瞎賭博了。”
看到手中金光閃閃的玩意，大哥當即跪了下來，給他磕起了頭。
“多謝大人，大人的教誨，小的銘記於心！”
離塵點點頭，望著對方離開，隨後再次看向老板娘。
“我今天想讓這位小姐提前下班，不介意吧？”
老板娘哪敢說一個不字，更別提她現在還湊在煤燈邊上，借著光鑒定自己的玉鐲子，點頭如搗蒜般將卡欣娜推到了他懷裏。
“可以，太可以了，二位慢走！哦謔謔……”
似乎是看出玉鐲成色不錯，老板娘發出了興奮的笑聲。
離塵有些無語，低頭看向卡欣娜，後者在懷裏通紅著小臉，拍了拍他的胸脯。
“下班了……走吧。”
離塵點點頭，將桌上的戒指和袋子通通取走，拉著卡欣娜離開了這裏。
二人手牽手走在深夜的街頭，卡欣娜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
離塵疑惑的看著她。
卡欣娜撇了撇嘴:“剛剛那個家夥出千，是你搞的鬼吧。”
離塵有些意外的看著她:“還挺聰明，怎麽看出來的？”
卡欣娜輕輕捶了他一拳，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誰家好人會當著所有人麵出老千啊！”
離塵笑了笑。
“其實他摸的本來就是13，本質上我並沒有改變什麽，無論怎麽樣，最後一局他都會贏。”
卡欣娜有些不明所以，水靈靈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
“為什麽，他很厲害嗎？”
離塵點了點頭。
“在賭桌上，沒人是他的對手。”
“那你為什麽贏了？”
他看向手中那枚崔斯特遺留在酒館裏的紅色卡牌，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
“因為我從一開始和他的賭的就不是錢，也不是牌。”
離塵這謎語般的說辭，讓卡欣娜更加疑惑。
“那你賭的是什麽？”
離塵忽然停住腳步，將卡牌向著天空拋去，看著那抹紅色漸漸消失在夜空。
無論最後離塵輸贏與否，那些賭徒都會認為崔斯特出了千。
雖然他的天賦本質上並不算作弊，但那些賭徒卻不會管這個。
他們要的隻是自己輸掉的獨資。
而離塵隻是給了他們一個光明正大的由頭，讓他們釋放心底的嫉妒和貪婪。
他賭的。
“是人性。”
對方精湛的賭術和紙牌上精妙的魔法，想必任何一個見到他的人都不會忘記。
那些先前還自信滿滿的德瑪西亞人，臉上的紅色比喝醉酒之後還要深，雖然酒館內寂靜無聲，但離塵耳邊卻是清晰的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啪啪聲。
那是打臉的聲音。
符文之地上有很多真正倒黴蛋才會遇上的的事情，在德瑪西亞搜魔人麵前覺醒魔法，在比爾吉沃特當了海盜頭子的仇家，在祖安成為人體研究誌願者。
以及在賭桌上遇到卡牌大師——崔斯特.費特
如果你夠聰明，在看到他的時候，就該找個理由，收好自己的賭金，麻溜離開這裏。
否則你就會像離塵麵前這幾個倒黴蛋一樣，看著自己手裏的錢一枚一枚的跑到對麵去。
幾小時前，在崔斯特的堅持下，一個好心的德瑪西亞人向他講明了德瑪西亞賭桌上的娛樂方式，這個天才賭手僅僅聽了一遍，便將規則牢牢掌握，配合上他與生俱來的卡牌天賦，把賭桌上的對手換了一個又一個。
眼下酒館還沒打烊，賭桌上的人便輸了個遍，好幾個人甚至連酒錢也一並輸了進去，隻得苦苦哀求老板娘能看在自己經常光顧的份上，允許他賒一下賬。
崔斯特拿出錢袋，將桌上的賭金慢悠悠的收走，看似無意般瞟了離塵一眼，故作失望的說道。
“我還以為德瑪西亞人都是賭桌上的好手，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如此不堪。”
他露出嘲諷般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我看，你們不該出現在酒館裏，應該和小孩一桌，德瑪西亞人的牌技，真是爛透了。”
崔斯特將鼓鼓的錢袋往腰間一係，吹著口哨就要離開。
那些醉醺醺的賭鬼眼看這個外地人就要拿著他們的鋼蹦離開，急的拉住對方說是要再賭一把，隨後可憐兮兮的尋找著能夠為他們贏回賭金的救星。
要是讓家裏的老婆知道今天輸了一個月的酒錢，下個月他就別想踏進酒館了。
眾人環顧四周，發現了衣著得體的離塵，那一身打扮顯然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比較的。
酒鬼們在腦中一番思索，發現對方還沒有上過賭桌，便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紛紛祈求起來。
“這位老爺，您行行好，就當替我們這些小百姓出頭了，替我們賭一局，就一局，我們做牛做馬也會感激你的。”
離塵有些無語，沒想到看個戲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他眉頭一皺便要拒絕。
你們輸錢，我樂嗬。
你們完蛋了，關我什麽事？
他嫌棄的將醉漢推開，起身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等待卡欣娜下班。
崔斯特見狀不屑的出言嘲諷起來。
“這位老爺剛剛可是看了很久的，要是有膽量和我較量一下，早就出手了，依我看，不過是一個紈絝，軟蛋，隻知道喝酒泡妞罷了。”
誰知，麵對崔斯特的挑釁，離塵心中滿是無語。
木訥的點著頭，甚至附和了對方。
“對，你說的對，嗯，沒錯，是的。”
見此情形，崔斯特有些意外。
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這個德瑪西亞貴族。
之所以和那些賭鬼浪費這麽久時間，就是為了吸引對方上鉤，好讓他輸個精光，自己賺個盆滿缽滿。
以他對德瑪西亞貴族的了解，一旦自己嘲諷了德瑪西亞，貶低了德瑪西亞人的形象，讓貴族們失去了顏麵。
貴族們就會紛紛變成咬人的野狗，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嘴裏嚷著要讓自己這個鄉巴佬見識見識，然後無腦的坐到自己對麵，乖乖把錢輸給自己。
但是眼前這個家夥，情緒怎麽這麽穩定，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居然無動於衷。
殊不知，離塵壓根不是德瑪西亞人，也沒有那所謂的榮譽感，更沒有作為貴族那不可侵犯的尊嚴。
更別提，他對這個符文大陸第一賭徒有多了解了。
要怪隻能怪他運氣不好，剛好碰上了一個認識他的佛係艾歐尼亞人。
見離塵無動於衷，一旁的那些醉鬼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話裏話外都透露著一種濃濃的不屑，似乎離塵不願意上賭桌，就是在丟德瑪西亞的臉，在給德瑪西亞貴族抹黑。
“我以為貴族都是什麽厲害的人物，沒想到今天居然遇到個軟蛋。”
“ 塔姆的，你看他頭上綁這麽嚴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不準這有病呢？”
離塵不動聲色，繼續品嚐享用著自己的甜點。
他覺得那個酒鬼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腦子有病，怕別人不知道，還特意指出來了。
他真的好誠實，離塵哭死。
就當崔斯特大感失望，準備離開時，卡欣娜拿著抹布從後廚走了出來，疑惑的看著離塵。
先前求他幫忙賭一局的那個家夥還沒死心，一直拽著他的腿跪在地上，好巧不巧讓卡欣娜給看到了。
望著抱住離塵大腿痛哭流涕的酒鬼，卡欣娜麵露疑惑。
“這是怎麽了，你不會欺負酒館的客人了吧？”
離塵翻了個白眼，指著門口的崔斯特說道。
“這家夥把酒館裏客人的錢都贏走了，就剩我沒上賭桌，他們就想求我去和這家夥賭一把，替他們把錢贏回來。”
卡欣娜一臉無語，看了一眼地上的酒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位客人，麻煩你清醒一點可以嗎？賭博哪有不輸的，大不了下次再玩嘛。”
經過卡欣娜的安慰，酒鬼的情緒不僅沒能穩定下來，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淚，抱的更緊了。
“下次，哪還有下次，要是讓家裏的母老虎知道我把錢都輸了，她肯定要把我皮扒了！”
酒鬼哭訴完，可憐巴巴的看向離塵。
“老爺，我求您了，你就幫我贏回來吧，不行的話，您給我施舍點錢，我回去也好活命啊！！”
卡欣娜嘴角一抽，看著離塵將對方的手指一根一根從腿上摳開。
“願賭服輸，你就當買了個教訓，回去好好跟你家的母老虎認個錯，興許還能保命。”
誰知那人死死的鎖住了他的大腿，叫的更大聲了。
“您就行行好吧！沒有那筆錢，我真的會被弄死的！！反正您這麽有錢，就給我一點吧！”
離塵嚐試將對方蹬走，然而一番嚐試後，除了在對方臉上留下兩個鞋印，什麽也沒發生。
借錢是不可能借錢的，先不說他根本沒有那麽多，在場這麽多人看著，一旦開了這個頭，其他人說不準就會動起歪心思。
自己現在有傷在身，別說遇上高手了，就是三兩個會幹農活的大漢也能給自己撂倒。
如果讓這些醉鬼以為自己是什麽吝嗇鬼，心懷怨恨，等會在外麵埋伏自己劫財害命，那可就完了。
眼見酒鬼死活不肯撒手，離塵瞥了一眼崔斯特。
“看我做什麽，贏來的錢可沒有輸回去的道理。”
崔斯特露出得逞的笑容，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看向離塵。
“如果想擺脫這個狗皮膏藥，何不接受我的邀請，賭上一賭呢？”
離塵沉思良久，看了一眼對方腰間的錢袋，忽然想到什麽，隨後笑了起來。
“卡欣娜，如果是賭來的錢，也算你自己掙的嗎？”
卡欣娜不知道離塵為什麽突然這麽說，懵懂的點了點頭。
“算……算吧。”
聽到卡欣娜這麽說，離塵便看向崔斯特。
“我不是很會玩紙牌，但是我這裏有個好玩的遊戲，不知道你願不願賭上一賭？”
崔斯特手中卡牌翻轉，沉默數秒，忽然笑了起來，直接坐在了他對麵。
“願聞其詳。”
見兩人已經對上線，原本已經蔫了的酒鬼們紛紛露出得救的表情圍了過來，準備觀看這關乎他們命運的一戰。
離塵將卡欣娜按在座位上，接過對方手中的托盤，隨後看向了那群賭徒。
“接下來，我要讓這位小姐代替我，和這位先生進行一場賭局，你們有誰願意暫時代替她，進行工作？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可就沒有賭下去的興趣了。”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後退了幾步。
隻有那個一開始就抱著離塵大腿的家夥咬了咬牙，從他手裏接過托盤。
“老爺，我來吧，您一定要贏啊！”
離塵見狀不由得露出讚許的眼神:“你讓老爺我很高興，就算待會賭局輸了，我也會給你賞錢，就當你替這位小姐打工的報酬了。”
此話一出，那些賭狗紛紛露出懊悔的神情，後悔自己沒有接過托盤，那樣說不準得到的比輸掉的還多。
而卡欣娜猶豫的看向老板娘，後者早已被賭局吸引，隨意的擺了擺手，表示同意。
要是離塵沒法把錢贏回來，今天這群賭狗的消費誰來買單？
那可是關乎著她的生計啊。
見老板娘同意，卡欣娜這才放鬆的坐到了位置上，朝著離塵點了點頭。
崔斯特饒有興致的看著離塵，手中把玩著那張紙牌。
“有意思，那就請這位貴族老爺，說一下遊戲規則吧。”
離塵拿過賭鬼手裏的紙牌掂了掂。
“三局兩勝，咱們就玩一個很簡單的遊戲，比誰抽到的牌大就行。”
說完，離塵笑著將牌放在桌子中間，連洗都不帶洗的。
崔斯特露出笑容，毫不在意的抽起一張紙牌拍在桌上，將自己的錢袋整個押上。
離塵點了點頭，看向卡欣娜。
對方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聽到離塵認真的詢問自己。
“那麽，卡欣娜小姐，請你擺上自己的籌碼吧。”
卡欣娜愣了愣，但出於對離塵的信任，還是將自己為數不多的幾個硬幣全都擺了上去。
離塵嘴角一抽，真不知道該誇她實誠還是誇她本。
放兩個鋼蹦意思意思得了，學人家全壓幹嘛？
見此情形，崔斯特徹底放下心來。
本以為對方如此鎮定，一定是個高手，或許很難對付。
但看現在的樣子，這貴族隻是想在這個漂亮女孩麵前裝上一波，博取美人歡心。
既然如此那他就陪對方玩一玩，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比大小的規則很簡單，紙牌從1到13點，各自從牌堆裏摸出一張，1最小13最大，誰點數比對麵大誰贏。
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在姑媽的教導下學會了如何觀察對方的動作細節來為自己在賭局之中取得優勢。
他迷信的爺爺曾經教他如何解讀洗牌與切牌之中的預兆。
這兩樣本領似乎在冥冥之中牽引著他，與紙牌締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不論多麽優秀的發牌手發出如何快速的紙牌，他總能清晰的感知到每一張紙牌在賭桌上的位置。
這也是為什麽他總能在賭桌上百戰百勝的原因。
不過大多數時候，為了不引起賭徒的懷疑或者吸引魚兒上鉤，他總是會假裝運氣不好，輸上一兩局，來讓對手放鬆警惕。
眼下的情況便是如此。
為了釣到他心目中的大魚，在卡欣娜一臉悲傷的把手裏那張可憐的小4打出來時，他佯裝看了一眼手牌，隨即表示自己運氣不佳，將手牌直接扔回了牌堆裏，滿臉痛苦的將錢袋推了過去。
“唉，看來這位小姐運氣不錯呢，我的牌實在是太爛了，都沒臉打出去，隻好忍痛，把今晚的所有收獲讓給你了。”
崔斯特懊惱的歎息一聲，裝作不服氣的樣子，從懷裏取出一枚戒指，在眾人麵前展示一番，隨即放到了賭桌上。
“今晚就這麽空著手回去，我實在是睡不著呀……”
戒指上鑲嵌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紅寶石，被銀質的絲線纏繞，如同一朵盛放的玫瑰，光是看上去就價值連城。
崔斯特將視線隱藏在帽簷下，胸有成竹的看向離塵。
很顯然，他這是在掛魚餌。
莫名其妙贏了錢的卡欣娜望著眼前一幕，有些緊張起來，向離塵投去求助的目光。
離塵自然知道對方的打算，毫不在意的說道。
“既然是三局兩勝，現在隻不過輸了一局，你還是有機會的。”
離塵笑著將錢袋放回賭桌中央，隨後從空間裏摸出一袋小時候用來打彈弓的石子扔在旁邊，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這位小姐的籌碼看起來不太夠，這樣，我先借她一些金豆子，等她贏了，將戒指給我就好。”
眾人看著那一小袋“金子”，紛紛咽了咽口水。
這就是有錢人嗎？
聽那重量，怕不是一整袋都是金子吧！
崔斯特看見這一幕，強壓住心頭的激動，已經盤算好待會如何將這袋金子收入囊中了。
“發牌吧。”
他向離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離塵微微一笑，通過精神力感知著牌麵的信息，將一張9和一張6發了出去。
9在崔斯特手裏，6在卡欣娜手裏。
這細微的精神力波動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崔斯特自然發現了對方手裏的小動作。
心中更加確信了對方是賭場好手的猜測。
而麵對對方給他扔過來的大牌，他也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想製造平局，再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更值錢的東西，好讓自己上頭押出來。
不過，很可惜，這種低級的伎倆，在他這裏是沒有用的。
就算真的押出來了，他也贏不回去。
隨著兩人翻開自己的牌麵，在場之人紛紛露出緊張的表情。
崔斯特佯裝上頭一般，又從懷裏掏出一隻玉鐲。
“手氣不錯，最後一局，來賭個大的。”
他挑釁似的看向離塵，後者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嗬，待會看你怎麽笑。
崔斯特掩飾住心中的興奮，已經想象到自己玩弄錢袋時金子碰撞發出的悅耳聲音。
他將玉鐲輕輕放上，開口道:“這是我在艾歐尼亞一位長老手裏贏來的寶貝，價值不菲，如果你能贏過去，別說你那一袋金子，就是十袋，也不在話下，你不需要加任何籌碼，隻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最後一輪的牌，我自己來選，並且如果兩方都拿到了13，視為我贏，如何？”
離塵佯裝思考，一番“掙紮”後，慎重的點了點頭。
“好，不過那樣對你有些不公平，這樣吧，這局所有人的牌都自己摸，點數相同為13，依然是你贏，如何？”
麵對離塵的提議，崔斯特求之不得，爽快的答應了。
崔他將賭注推上桌，看了一眼對麵的卡欣娜。
“抱歉，小姐，你今天的工錢，好像不保了。”
聽對方這樣說，卡欣娜頓時緊張的手心冒汗。
然而在看到離塵那波瀾不驚的表情後，又放下心來。
有離塵在，怎麽可能坑自己呢？
崔斯特打了個響指，自信滿滿的看著卡欣娜在離塵的暗示下，從平鋪的牌堆裏選出一張12，頓時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算她選到了13，自己隻要拿出一張13點，依舊能贏，更別提，對方現在選的12點。
隻需要拿一張13就夠了。
崔斯特看向離塵，經過兩輪交鋒，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對方的手段，選出12點固然很保險，可以很大概率避免輸掉賭局。
隻是可惜，在這賭桌上，他崔斯特還是技高一籌。
離塵似笑非笑的將紙牌洗了一遍，鋪在桌麵，向後退了兩步，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崔斯特滿懷信心，伸手朝著那張最大的13點摸去。
他從不會輸掉任何一場公平的對局。
離塵會出千，他也會。
並且他已經讓過對方一局了。
很公平。
然而，就在卡牌入手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明明在感知裏異常清晰的13點，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模糊起來，等拿到手上後，更是忽然變成了小的不能再小的兩點。
這是怎麽回事？
對方莫非用的魔法？
然而等他將牌湊到麵前一看，依舊是13。
應該是太興奮，出幻覺了。
他如此想著，自信滿滿的請卡欣娜先開牌。
卡欣娜在離塵的鼓勵下，顫巍巍的將自己的點數打出。
12。
眾人見狀，紛紛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提前慶祝了起來。
12點，這種比大小的方式，如果沒有發牌員幹擾，除非那個家夥運氣爆棚，拿到13。
但那概率實在太小了。
就好比你會在這家酒吧裏同時遇到兩個大人物的概率一樣小。
麵對眾人興奮的表情，崔斯特挑了挑眉。
“抱歉。”
說完，他帥氣的將卡牌打出。
然而就在這時，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卡牌上的點數有那麽一瞬，從2點變成了13。
雖然過程很短暫，但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崔斯特陷入短暫的迷茫，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是什麽情況？
沒等他回過神來。
一個醉漢登時扯著脖子大叫起來。
“他出老千！”
“mua的幹他！”
本就因為輸錢憋了一肚子火的賭徒們，紛紛叫囂著，掄起拳頭就朝崔斯特衝了過去。
崔斯特心道不妙，剛想收拾東西跑路，卻被老板娘一雞毛撣子把賭資全劃到了卡欣娜麵前。
眼看沙包大的拳頭就要打在臉上，崔斯特終於看到了離塵笑嘻嘻的臉，憤恨的看了他一眼，袖中飛出三枚卡牌將那些賭徒逼退，隨後白光一閃，從眾人麵前消失不見，隻留下地上插著的一張紅色撲克。
而看到這一幕，那些賭徒的酒紛紛醒了大半，嗷嗷叫著退了回去。
“法，法師！”
一時間，酒館裏的所有人，除了離塵和卡欣娜，紛紛害怕的聚在了一起。
對法師的刻板印象帶給他們的恐懼已經深入人心。
離塵見狀，無奈的拿出了白天趙信給自己的搜魔人徽章，清了清嗓子。
“大家不要驚慌，我是雄都搜魔特使，今天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抓住剛才那個家夥，但是很可惜，因為各位的莽撞，害的目標逃離，不過請大家放心，我肚量大，不和你們計較，有搜魔特使在這裏，法師翻不起風浪。”
不得不說，身份這玩意是真好使。
在眾人看到離塵的搜魔人徽章後，紛紛冷靜下來，朝著他點頭哈腰。
冷靜下來後，那群賭鬼紛紛回過神來，伸手就要拿錢袋。
然而他們的手還沒來得及摸到袋子，就被老板娘一雞毛撣子打開了。
“一群大老爺們，搶一個小姑娘的賭金，要不要臉？”
賭鬼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服氣。
“那些錢明明就是我們的。”
此話一出，給老板娘都氣笑了。
“那個法師把你們錢贏走的時候，你們屁都不敢放，現在看到贏錢的是一個小姑娘，就準備動手搶了？德瑪西亞什麽時候出了你們這樣的敗類？需不需要我叫城防隊過來？”
一名賭狗還有些不服氣，指著離塵反駁道:“這位老爺剛剛答應我們，幫我們把錢贏回來的，現在老爺贏了這麽多財寶，應該看不上我們那三瓜兩棗了吧。”
他本以為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回自己的賭金。
他哪知道離塵從小就已經開始坑人了，當即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誒↘↗，此言差矣！這袋錢，是這位小姐用自己的工錢賭來的，是這位小姐贏的，那自然歸她，這些首飾，是我借這位小姐的錢贏來的，自然歸我，你們的錢，應該找剛剛那個法師要……”
離塵話鋒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除非，你們也是那個法師的同夥，想跟我到搜魔人大牢裏走一走？”
賭狗們被離塵的話嚇成了二哈，看了一眼對方手裏的徽章，連忙退到了角落裏。
現在他們算是明白了。
這上了賭桌的錢，已經和他們沒關係了。
見徹底震懾住這群二貨，離塵也鬆了口氣，大手一揮告訴他們，今天自己會幫他們付酒錢，隻是警告他們不要暴露自己搜魔特使的身份，隨後仁慈的放走了他們。
眾人走後，離塵轉身看向老板娘。
對方剛才維護卡欣娜的行為，他都看在眼裏。
當即將玉鐲扔到了她手裏。
“表現不錯，賞給你了。”
老板娘看了看卡欣娜，又看了看離塵。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倆關係不一般，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為什麽會把這麽貴重的東西給自己，當即拜謝，揚言以後一定對卡欣娜好點，讓她幹最輕的活。
“哦，對了，那些人的酒錢……”
老板娘連忙搖頭，看著手裏的玉鐲。
那些窮鬼喝的酒，能值幾個錢。
大人賞臉了，自己還能不要嗎？
老板娘當即大手一揮，表示那些酒錢她自己包了。
離塵暗暗點頭，對著一旁那個因為害怕母老虎，一直躲在旁邊呆愣愣看著的家夥招了招手。
對方幫卡欣娜打了工，他既然說了會支付酬勞，就一定不會食言。
“剛剛在賭桌上輸了多少錢？”
大哥倒也沒磨嘰，雖然得罪搜魔人很恐怖，但他還是更怕家裏的母老虎。
“回大人，三，三個銀幣。”
離塵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從錢袋裏拿出一枚金幣扔給了他。
“行了，快滾吧，以後記得別再瞎賭博了。”
看到手中金光閃閃的玩意，大哥當即跪了下來，給他磕起了頭。
“多謝大人，大人的教誨，小的銘記於心！”
離塵點點頭，望著對方離開，隨後再次看向老板娘。
“我今天想讓這位小姐提前下班，不介意吧？”
老板娘哪敢說一個不字，更別提她現在還湊在煤燈邊上，借著光鑒定自己的玉鐲子，點頭如搗蒜般將卡欣娜推到了他懷裏。
“可以，太可以了，二位慢走！哦謔謔……”
似乎是看出玉鐲成色不錯，老板娘發出了興奮的笑聲。
離塵有些無語，低頭看向卡欣娜，後者在懷裏通紅著小臉，拍了拍他的胸脯。
“下班了……走吧。”
離塵點點頭，將桌上的戒指和袋子通通取走，拉著卡欣娜離開了這裏。
二人手牽手走在深夜的街頭，卡欣娜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
離塵疑惑的看著她。
卡欣娜撇了撇嘴:“剛剛那個家夥出千，是你搞的鬼吧。”
離塵有些意外的看著她:“還挺聰明，怎麽看出來的？”
卡欣娜輕輕捶了他一拳，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誰家好人會當著所有人麵出老千啊！”
離塵笑了笑。
“其實他摸的本來就是13，本質上我並沒有改變什麽，無論怎麽樣，最後一局他都會贏。”
卡欣娜有些不明所以，水靈靈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
“為什麽，他很厲害嗎？”
離塵點了點頭。
“在賭桌上，沒人是他的對手。”
“那你為什麽贏了？”
他看向手中那枚崔斯特遺留在酒館裏的紅色卡牌，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
“因為我從一開始和他的賭的就不是錢，也不是牌。”
離塵這謎語般的說辭，讓卡欣娜更加疑惑。
“那你賭的是什麽？”
離塵忽然停住腳步，將卡牌向著天空拋去，看著那抹紅色漸漸消失在夜空。
無論最後離塵輸贏與否，那些賭徒都會認為崔斯特出了千。
雖然他的天賦本質上並不算作弊，但那些賭徒卻不會管這個。
他們要的隻是自己輸掉的獨資。
而離塵隻是給了他們一個光明正大的由頭，讓他們釋放心底的嫉妒和貪婪。
他賭的。
“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