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胥手持折扇,身穿一襲素色的衣衫,上麵用銀線暗繡出蘭花的圖案,浮光流動,低調奢華。


    他的五官立體,氣質儒雅,眉宇間和蘭疏影有三分相似。


    “爹!爹!爹!”


    蘭疏影蹬蹬蹬跑向他,一雙狗狗眼眨啊眨。


    蘭亭胥衝著他的腦袋,抬手就是一個爆栗:“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等會回去,看你娘親怎麽收拾你!”


    “斯哈斯哈…疼疼疼……”


    蘭疏影為了逃避魔爪抱頭鼠竄。


    他躲在鳳昭的身後,隻探出半個腦袋。


    ‘歘’的一聲,蘭亭胥將折扇合攏,在掌心輕輕敲擊著。


    喉間溢出幾絲笑意:“諸葛兄,肝火太旺容易折壽啊!”


    看著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諸葛青山就來氣。


    聽到他說的話後,更氣了!


    諸葛青山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兒子縱人打傷驚雲,你也難逃失教之責!蘭亭胥,今天你必須給城主府一個交代!”


    蘭亭胥摸了摸下巴,那雙含笑卻暗含上位者威壓的眸子淡淡從鳳昭身上掃過。


    沒有責備和輕視,而是包容的。


    透露出安撫人心的意味。


    他抬起扇子,指向諸葛青山,冷冷一笑。


    “老東西,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玩什麽聊齋?


    真相究竟是什麽你我心知肚明。


    我不索要賠償,就已經給足城主府的麵子了。


    你別蹬鼻子上臉,反咬一口!”


    說罷,他也不管諸葛青山是何反應,徑直對著鳳昭和蘭疏影招了招手,霸氣轉身,大步離開。


    “走,我們回家!”


    鳳昭和蘭疏影急忙小跑著跟上。


    徒留諸葛青山雙手叉腰,站在原地,對著蘭亭胥的背影破口大罵。


    “蘭亭胥,你給老子等著!老子今天就去拔光你種的破蘭花……”


    就這麽結束了?


    不打一架嗎?


    圍觀的人群麵麵相覷,意猶未盡。


    有種吃瓜吃到一半,卻發現吃進嘴裏的全是瓜皮的無力感。


    蘭家--


    蘭疏影剛踏進家門,氣還沒喘勻,就有一個美貌婦人撲了上來。


    美眸中蓄滿淚水,又驚又喜,仔細打量了蘭疏影好幾遍,微蹙的秀眉如同抽條的柳葉舒展開來。


    謝夢漁二話不說,揪著他的耳朵,開始數落:


    “還知道回來啊!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你知道娘親有多擔心嗎?”


    蘭疏影疼得齜牙咧嘴,卻也不敢反抗。


    隻能乖乖地聽著娘親的訓斥。


    這時,蘭亭胥領著鳳昭,慢悠悠地走過來。


    見此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還敢笑!”謝夢漁瞪了他一眼,“都是被你慣的!”


    子不教,父之過!


    千錯萬錯,都是當爹的錯!


    蘭亭胥身體一僵,笑容消失術。


    已老實,求放過!


    他把折扇別在腰間,挽起衣袖,揪住蘭疏影的另一隻耳朵,笑眯眯道:“夫人,小心手疼,讓為夫來教訓這個逆子!”


    頓時,院子裏開始上演男女混合雙打。


    “娘親!別打了!”


    “嗚嗚,爹!你真是我親爹……


    蘭疏影的哀嚎聲、討饒聲,此起彼伏。


    場麵混亂,氛圍卻格外溫馨。


    鳳昭看著庭院裏鬧作一團的一家三口,有些羨慕,心情不免低落。


    如果爹爹和娘親還在……


    這時,出完氣的蘭亭胥又恢複成了溫文爾雅,行至鳳昭身前。


    “聽疏兒說,你有要事要和我商議?”


    鳳昭觀察著他的神色,一字一頓吐字清晰:“魂印術。”


    蘭亭胥原本的淡定從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瞳孔急劇收縮。


    鳳昭含笑瞥向蘭疏影的丹田位置,眼神莫測。


    蘭亭胥抿緊嘴唇。


    他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逐漸轉為錯愕、警惕,眉頭緊鎖,斟酌著試探:“你是陣法師?”


    鳳昭點了點頭。


    “略懂一點。”


    蘭疏影揉著發脹的耳朵,齜牙咧嘴地走過來:“爹,小鳳,你們在打什麽啞謎?什麽魂印術?”


    他瞪圓那雙小鹿般的眼睛,透出幾絲清澈的愚蠢。


    謝夢漁看著自家的傻兒子,神色複雜。


    很明顯,這一家三口,隻有蘭疏影這個憨憨是蒙鼓人。


    鳳昭說道:“十日前,魂印術失效。倉促中我隻來得及加固封印,這才沒讓殘魂逃脫。”


    “什麽?!”蘭亭胥臉色驟然一變。


    謝夢漁更是麵色煞白,幾乎站立不穩。


    她雙手緊緊握住蘭疏影的手,對兒子看了又看,美眸中含著淚光。


    蘭疏影被他們三個的反應搞懵了。


    好啊!


    都背著自己有小秘密?


    世界孤立他,他隻能保持沉默……


    “鳳小友,裏麵請。”蘭亭胥的態度多了幾分恭敬和感激,親自在前麵帶路。


    四人在正廳落座。


    幾名侍女奉上靈茶後,便恭敬地垂手離開。


    蘭亭胥打量著鳳昭年輕的麵龐,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


    魂印術,是大師級的陣法師所設。


    而眼前這個白衣少年看起來如此年輕,難道,他已經是大師級的陣法師了嗎?


    可,這怎麽可能呢?


    在天鳴域境內,大師級的陣法師屈指可數,而且大多都是白發蒼蒼的老者。


    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小鳳這樣的人物啊……


    蘭亭胥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自己前不久才幫疏兒加固過體內的封印,或許隻是恰逢封印動蕩,小鳳在原有的封印基礎上又加了一點禁製吧?


    正想著,謝夢漁端起茶杯,感慨道:“多謝鳳小友出手相救,疏兒才能化險為夷。”


    鳳昭抿了一口茶,笑容客氣:“夫人過獎了,舉手之勞。”


    話鋒一轉,她又思索著問道:“十年前,小蘭子…蘭少主究竟遇到了什麽?”


    蘭亭胥和蘭夫人對視一眼,似是下了某種決定。


    也罷……


    終究不能瞞一輩子。


    “那年,我們帶疏兒前往天啟城拜會親友,他曾走失過一次。”蘭亭胥歎了口氣,緩緩道。


    走失?


    蘭疏影奇怪的看了父親一眼,他怎麽毫無印象。


    “不對……我八歲前的記憶,好像都是一片空白。”突然,他的臉皺作一團,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鳳昭若有所思。


    繼續追問道:“他是在何處走丟的?”


    蘭亭胥明白,鳳昭是想通過殘魂的來源,尋找化解之法。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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