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身子很康健,又沒有再中毒的跡象。


    皇上不信鬼神,認為都是無稽之談。


    皇後娘娘也是如此,沒想過要請什麽大師來瞧一瞧。


    南妗思索幾日,總覺得皇上應該是中毒了。


    她遍閱空間的醫術,也沒找到相同的症狀。


    還是手上的戒指暗器點醒了她。


    也許對方是用暗器,用毒針,下在不易察覺的位置,她和太醫們才沒發現。


    除了身上,最容易讓人忽視的位置,就是腦袋上。


    有頭發做遮掩,想要被發現,更是難上加難。


    南妗一寸寸檢查皇上的腦袋,重複幾次,眼睛都要看花了,可算是找到一根細細的針。


    毒針封穴,皇上昏迷不醒。


    景霄也找暗中算計皇上的小太監,他交代是先給皇上服下迷藥,皇上昏睡,他下針才不會被發現。


    南妗和虞皇後守在皇上床邊,不到一刻鍾,皇上幽幽轉醒,一時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兒。


    虞皇後將這些日子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皇上,皇上依舊是恍惚的模樣。


    太後不問朝事,當年嫌棄宮裏煩悶,寧願去澤恩寺待著,如今怎麽會變了一個人的在朝堂上和皇後起爭執?


    南妗悄悄離開皇上寢宮,剩下的事兒,虞皇後自然會處理好。


    安和公主回朝之後的府邸還沒興建好,暫時在宮中和太後娘娘住在一塊。


    母女倆多年未見,一時有說不盡的話。


    安和公主像回到未嫁去亓木和親之時,窩在太後娘娘懷中,小貓兒似的撒嬌。


    “母後,您消瘦了。”


    “你這話說的,母後上了年紀,清瘦些也是應該的,太醫說,老人胖了不好。”


    “母後,不管您是瘦了還是胖了,隻要身子康健,女兒就開心。”


    “母後沒事兒。”


    太後娘娘憐愛地撫摸安和公主的腦袋,臉頰。


    安和公主把臉蹭在太後的手心,記憶飄渺,想到一件事兒。


    “母後,您當年給女兒來信,說您養的貓兒生了貓崽,有一隻小貓崽特別調皮,還抓破了您的手。”


    “女兒記得在左手吧,在哪個位置,女兒瞧瞧。”


    “都過去的事兒了,還提它做什麽?”


    “母後,女兒想看看嘛。”


    “都好了,全好了,你現在看,你也看不出來啊。”


    太後掀開袖子,露出右手。


    湊近前看,才能看到食指與中指之間有一道細細的痕跡。


    那是留白的傷痕。


    “您當初很疼吧?”


    “不疼,卻把南家那二丫頭嚇壞了。”


    “母後您說的是南妗吧。”


    安和公主想到不顧危險,跟裴珩一起潛入亓木王庭找到她,並把她救出來的女子。


    一頭白絲,也掩蓋不住容貌芳華。


    皇兄親口承認兩人的婚事。


    老五可以迎娶南妗,南妗可以當皇子妃。


    如果將來榮登大寶的人,是老五,姿容有瑕的南妗,卻無法以正妃的身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


    兩人真的在一起,隻有兩種可能。


    一,老五登位後,不管做得再多,注定會愧對南妗。


    二,老五無緣皇位,不受任何約束,當個閑散王爺,可以永遠和南妗在一起。


    事情真的會這麽簡單?


    安和公主此番回來,敏感的察覺,京城看似風平浪靜,難保不是風雨之前的寧靜。


    就連這皇宮,她也覺得詭異。


    “母後,女兒記得當初皇兄在宮宴上的一句話,老五和南二小姐的親事,如何了?”


    太後肉眼可見變了顏色,像是為晚輩操心的長輩,滿麵愁容。


    “哪還有什麽親事,南妗早就跟皇上求情,免了兩人的親事。”


    “如今兩人都是自由身。”


    “這樣啊。”


    安和公主喃喃。


    真是個通透的女子,知道什麽樣做,才能讓自己最體麵。


    安和公主再次看向太後手上的傷口,指腹一下一下的拂過,心疼地靠在太後的腿上。


    ……


    皇上病了一個多月,太醫每日從皇上寢宮裏出來,臉色越來越難看。


    虞皇後專心照顧皇上,朝堂之事,已經由太後負責。


    太後甚至手持先帝遺詔。


    先帝的意思很明確,不管將來誰坐上皇帝之位,太後都是最尊貴的太後。


    如果新皇有任何不妥之處,太後可持遺詔主持大局。


    朝堂之上,一片轟然。


    躬身送太後離開,心已經跳到嗓子眼。


    手持遺詔的太後,可越過病重的皇上和有皇上撐腰的虞皇後,另立新皇。


    “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緊張敏感的程度了嗎?”


    宮中的消息傳出來,南妗想了一個下午。


    “如果你想離開是非之地,我可以帶你走。”


    簡雪出現在院子裏,非常認真的跟南妗提議。


    “我為什麽要走?”


    南妗不理解。


    “京城風起雲湧,不知道什麽時候,翻天覆地,你在此處,沒有好處。”


    “南妗,你是我和渺渺的救命恩人,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瀟灑自在。”


    “京城這個地方,隻會越來越困住你。”


    “你想想,你當初為什麽進京。”


    “你在白雲鎮過的好好的,沒有勾心鬥角。”


    “京城給不了你在白雲鎮的瀟灑自由,給不了你在白雲鎮的安寧幸福。”


    簡雪從南妗對麵站起來,怔怔望著天。


    “南妗,駱沐風回來了。”


    “我不知道我曾經向往的生活,還能不能實現。”


    “說句冒犯你的話,我一直覺得,我們倆有很多相似之處。”


    “我想讓你離開京城,過另一種生活,可能是把我自己的向往,強加你身。”


    “你也不願意,也沒關係,就當我今日,沒有來過。”


    簡雪對南妗微笑。


    “簡雪!”


    南妗匆忙站起來。


    “我不是不想離開京城,我隻是還有更重要的事兒,不得已留在京城。”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繼續幫你照顧渺渺。”


    渺渺和姨奶奶還住在景家。


    有這兩人相伴,景大夫人也不出去和各家夫人賞花喝茶了,景家院子裏,天天都是歡聲笑語。


    簡雪眼中酸澀。


    “南妗,謝謝你,我保證我會很快把渺渺接走,不麻煩你。”


    “渺渺那麽招人喜歡,怎麽會算是麻煩呢。”


    簡雪的身影,再一次沒入夜色。


    南妗本打算明日一早去景家接回姨奶奶和渺渺,景大夫人身邊的嬤嬤深夜敲門。


    “南妗小姐,不好了,老太太她玩鬧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額頭磕到石頭……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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