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玄玦有種被他當猴耍的錯覺。


    這人從小目中無人,到現在依舊如此。


    鳳玄塵才不管,拿出之前從小尼姑手裏取下的發簪,耐心教她怎麽往裏頭補充暗針。


    “不是要燒皇陵嗎?動手吧!”


    鳳玄策從龍椅上站起來,沉聲開口。


    接下來,該由他為孟家討回公道,為南柯出一口惡氣了!


    “嗬嗬!鳳玄策,你膽子肥了?


    鳳玄塵手裏有兵,有資本跟我叫囂。


    你一個占著皇位的窩囊廢,沒幾天活頭了,拿什麽跟我叫板?”


    “是嗎? ”


    鳳玄玦緩步走到台階下,剛踏上一步,被孟南柯隨手揮出一支箭,釘死衣擺。


    “哈哈……死了一次,性子還這麽烈,小惡魔,你沒死孤很高興!”


    嗖——


    一支箭劃過鳳玄玦的嘴角,撕開血肉。


    鳳玄策拔起第二支箭,伸手問暗衛拿來弓,對準鳳玄玦的臍下三寸。


    鳳玄玦抹下嘴角的血,眼神陰鷙盯著鳳玄策開弓搭箭,抬手叫人。


    “護駕!”


    一隊死士擋在鳳玄玦前頭,箭飛出,射穿一名死士的防禦,將他釘在地上。


    “啊——”


    致命之處被釘住,令死士發出野獸般哀嚎。


    鳳玄玦愕然抬起頭,看著皇位上彎弓搭箭的人,窩囊廢的武功何時變得深不可測了?


    冷汗沿著額角掉下來,第三箭正再次對準他的臍下三寸。


    “來人,發信號,讓所有人行動。”


    “弓箭手出來,給孤射死鳳玄策!”


    嗖——


    又一個死士被釘在地上,位置還是三寸。


    “快,射他!”


    弓箭手出來是出來了,但都沒有行動。


    “你們反了?!”


    鳳玄塵拉偏虞韻的視線,“別看!”


    四哥也真是,玩這麽血腥,嚇壞他的小尼姑可怎麽辦?


    “王爺,陛下是在為你報仇嗎?”


    虞韻瞧著地上死士受傷的位置,暗自疑惑:當年鳳玄塵的隱疾是被弓箭傷的嗎?


    所以陛下要為他以牙還牙?


    “不算,我在他心裏排第二,四哥隻是順帶替我出口氣。”


    哦!


    那便是了,難怪選的都是隱疾位置。


    “王爺不想親手射穿廢太子報仇嗎?”


    “輪不到我,他還不夠四哥撒火。


    不過韻兒別氣餒,我有更好的辦法氣爆鳳玄玦,保管讓他死不瞑目。”


    虞韻想起冰窟的事,“王爺,當年……”


    “鳳玄策,你對我的死士做了什麽?”


    鳳玄玦一聲暴喝打斷了虞韻的話。


    沒聽到想聽的下文,鳳玄塵惱火,幹脆拿始作俑者開刀。


    “咋咋呼呼真沒禮貌,桑陌!”


    “七哥,你別總找老桑啊!


    氣人的活兒我也行,交給我吧!”


    鳳玄禮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湊到鳳玄塵身後,乖乖對虞韻喊了一聲:“七嫂!”


    “滾去幹活!”


    “好嘞!瞧我的!”


    鳳玄塵趕走礙事的人,有些慌亂地向小尼姑解釋,生怕鳳玄禮剛剛那一聲“七嫂”唐突了她。


    “韻兒,別聽他瞎叫,我會……”


    虞韻心口酸澀,截住他說下去,她有自知之明,不敢當鳳世子的“七嫂”。


    “嗯,我權當沒聽到,王爺不必在意。”


    (盡快去提親,等三媒六聘,下旨賜婚後,再讓他們恭敬行禮,喊你沐王妃。)


    未出口的話被虞韻冷淡態度凍結。


    不必在意?


    他很在意!


    隻是韻兒根本不在意!


    “韻兒……”


    突然所有人看向他們這邊,一支箭越過鳳玄玦直直衝鳳玄塵而來。


    虞韻什麽也聽不見了,用盡全身力氣想推開毫無反應的人。


    “王爺小心——!”


    鳳玄塵根本不理會飛來的箭,把撲過來的人扣進懷裏,翻身用後背接下攻擊。


    虞韻徹底慌了,他怎麽可以替她擋箭?


    “鳳玄塵,不要——”


    “老七——”


    “七哥——”


    “主子——”


    鳳玄玦見狀癲狂地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鳳玄塵,沒想到你會死在鳳玄策手裏。


    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孟南柯幾步飛躍到鳳玄塵身邊,利落封住他的幾處大穴,拔出箭頭。


    “呃!”


    若愚的每一箭都用盡全力,箭射入肩胛骨,傷口很深,倒鉤帶出的血肉全是黑色。


    也虧得是孟南柯,換做其他大夫,這箭帶倒鉤卡進骨頭,根本無法順利拔出來。


    虞韻被鳳玄塵用力摁在懷裏,什麽也沒看到,隻感覺他疼得在顫抖,冒冷汗。


    她隻能驚慌無措地祈求孟南柯。


    “鼠生,求你救救他!”


    鳳玄塵聞言反手拽住孟南柯。


    “她叫你什麽?”


    鼠生?


    韻兒怎麽叫孟南柯鼠生?


    他都不敢坦白自己是鼠生,孟南柯怎麽敢在韻兒麵前冒領他的身份?


    “再動氣血,要毒入心脈了,消停點兒!”


    虞韻連忙掰開鳳玄塵的手,用力抓緊不讓他亂動,她害怕極了!


    比當年滑進冰窟時還要害怕,身體一陣比一陣冷,眼淚不受控製往外掉。


    “鳳…玄塵,求你別動怒,會……的!”


    她不敢說出“死”字。


    哭腔染滿恐懼,成功讓鳳玄塵安靜下來。


    韻兒為他哭了?


    鳳玄塵用指腹輕輕擦掉她的眼淚。


    有些後悔沒躲開這支箭,又特別地高興。


    “韻兒,你心裏有我!對不對?”


    虞韻咬緊唇齒不敢回答,隻用力抓緊他的手,尋找些許支撐。


    “別哭,沒事的。”


    眼淚越擦越多,多得泡軟他整顆心,酸酸脹脹又像吃了蜜糖,甜到骨子裏。


    她從未這樣哭過,哪怕被燕亭君誣陷休棄時,也沒有傷心成這樣。


    鳳玄策控製住鳳玄玦後,追過來,看到自家混小子惹哭虞韻,露出一副癡漢笑。


    簡直沒眼看,不,是要氣死他!


    他一把拽回孟南柯。


    “不準為他吸毒!


    他存心找死,能躲開偏要硬接。


    虞韻,你睜開眼看清楚,這樣任性的男人,值得你托付終身嗎?”


    鳳玄塵被叫回神,立刻出聲警告。


    他花了十幾年,好不容易看到韻兒為他哭,能不能別這時候拆台?


    “四哥——!”


    他都這樣了,還挖坑呢!


    “別叫我四哥!”


    鳳玄策冷聲嗬斥,摁住他的後肩,惡狠狠低頭吸取傷口的毒血。


    “鳳若愚……”


    孟南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心髒被攥緊揉捏,酸疼又無奈。


    罵弟弟任性,若愚自己何嚐不任性?


    “四哥!停下!”


    鳳玄塵也嚇到了,四哥身上本就有毒,剛剛又給孟南柯吸毒血。


    現在還來,不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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