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原一戰犬戎元氣大傷,向西北占領莫托河休養生息。


    犬戎王後恨你入骨,新任可汗斯圖卻是個謀略過人的政治家。


    雪災之後,北疆對犬戎而言就是餓狼嘴邊的一塊肉,這場戰避無可避。”


    虞修脊背挺得筆直,他去北疆不隻是救災,還要去替韻兒先探一探這場危機的底。


    “若我所料不差,斯圖會先禮後兵,派使團假意朝貢示弱,讓我們放鬆警惕。


    至於最終目的,是祖父今天布的困龍局,抓住你的死穴,拿回夜幽原。”


    知道的不少,鳳玄塵挑眉看向旁邊人。


    “舅兄以為當如何?”


    “將計就計,虞家願做請君入甕的餌。”


    嗬!


    真狠啊!


    把他的人推出去犧牲,當他死了嗎?


    “虞修,韻兒上輩子缺了大德,這輩子才會做你妹妹。”


    聲音驟冷。


    “剛剛那一局我隻是回答祖父的叩問:韻兒比我的命重要。


    你知道女人落入犬戎是什麽下場嗎?


    知道木棉的母親,為何活著回到北疆,最後仍丟下幼子自裁嗎?”


    鳳玄塵對著排位磕頭,站起來。


    “再敢動讓韻兒做餌的心思,老子揍得你臥床不起。”


    “不會是韻兒,虞家會李代桃僵。”


    “嗬!換誰?你夫人嗎?


    虞修,你想讓韻兒看著誰去替她送命?”


    吱呀——


    門打開,冰冷刺骨的風灌進來。


    “多出去轉轉,別讀書讀傻了,滿腦子英勇就義,戰場憑的是誰活到最後。”


    鳳玄塵望著灰蒙蒙的天,邁出祠堂。


    “走吧,回去找祖父再下一局,都耽誤我給韻兒做午膳了。”


    藏書閣裏,虞韻已經和祖父下到一半,見招拆招絲毫不落下風。


    虞潛在一旁美滋滋喝茶,她閨女真是秀外慧中,做什麽都叫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手中棋子被拿走,啪一聲落在棋盤中央。


    “臨淵?”


    虞韻驚喜回頭,冷靜自持的女諸葛瞬間變成小女人,鳳玄塵捏捏她的臉頰。


    “咳!”


    虞太傅盯著棋盤中央的白子,氣得拽緊胡須,混小子又要亂來了。


    明明韻兒的局已經漸入佳境,有望解決他們即將麵臨的險境。


    “祖父,咱們速戰速決,韻兒還餓著肚子呢,我得去做飯。”


    眾人:……


    虞婉瞪大眼睛看向沐沉沙:真的嗎?


    男人下廚?


    後者點點頭,態度冷得拒人於千裏之外。


    “混小子,你跟韻兒下。”


    虞太傅扔掉棋子,才不要被打得丟盔卸甲。


    “婉兒,去準備一桌飯食過來。”


    “是,祖父。”


    鳳玄塵沒想到虞老頭兒會讓韻兒收拾他,虞家三代都在,他要怎麽輸呢?


    “杵這兒幹嘛,還不去幫忙!”


    沐沉沙無辜被點名,行禮告退,主子惱他告訴王妃真相了。


    “韻兒,我的棋風很爛,下錯了你別生氣,隨便罰我。”


    虞太傅:……就知道賣乖,殺他的時候可沒見半點帶客氣的。


    虞修:……鳳玄塵的棋風叫爛,他叫什麽?


    虞潛:這個女婿好啊,有自知之明,又敢於承認自己的不足。


    虞韻看著棋盤中央的白子,緩緩站起身坐到祖父的位置上,她想看臨淵如何破局?


    “沐將軍,請!”


    噠~!


    黑子輕輕落在白子的陣腳上。


    虞太傅摸著白胡須頗為得意,等著混小子在孫女麵前吃癟。


    鳳玄塵確實老實了。


    韻兒叫他沐將軍,那麽,眼下這一局對應的便是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危局。


    他流露的每一個想法都會被韻兒記住,並采取相應的辦法守護他,甚至會不惜搭上自己。


    該如何落子,才能讓韻兒打消為他冒險的念頭?


    虞修能想到以身作餌,韻兒也能想到。


    這一局,難。


    已有的布局裏,他看到了四哥,桑陌,沐沉沙的影子,也看到了韻兒在陣眼上。


    “韻兒,咱們重來一局。”


    “臨淵,我信你,也信我自己。”


    ……


    虞婉和沐沉沙拎著食盒進來時,棋局已經進入僵局,室內格外安靜。


    長姐……哭了!


    從小到大,她幾乎從沒見長姐哭過,這是怎麽了?


    虞婉放下食盒,放輕腳步走到棋桌邊,這才注意到鳳玄塵額頭滿是冷汗,捏著棋子遲遲落不下去。


    棋局被逼到了必須送出誘餌。


    唉!


    長姐何苦呢?


    沐將軍又是何苦呢?


    隻是棋局上的犧牲也不舍得讓長姐冒險。


    入局的兩人麵對的不是棋局,而是一場模擬實戰,一軍主帥麵對抉擇當斷不斷,乃大忌。


    沐沉沙從未見過主子如此神情,即使當年夜幽原最後一戰,他也從未猶豫過。


    小手捏起一顆白棋,將欲落下時被大掌包裹,冰涼遇上潮濕。


    “我說過,任何時候都會帶你上路,棋盤上也不例外。”


    啪——


    白子落進黑子陷阱,置之死地而後生。


    “臨淵……”


    虞韻此刻隻恨自己太弱,卻成為他的命門。


    “勝負未分,韻兒,有你在,我不會輸。”


    接下來的局勢,鳳玄塵占據主動權,始終領先一子,拿下最後勝利。


    同時不到半炷香。


    最後一子落,他轉頭看向沐沉沙。


    “記住了嗎?”


    “是!”


    主子以身入陷阱後,他和桑陌要承擔牽製敵人的重任,他們贏了,主子和王妃才能活。


    “好了,一盤棋而已。”


    鳳玄塵站起來牽起虞韻,他們需要單獨待會,“祖父,嶽父大人,舅兄,我們先回去了。”


    虞韻安靜地跟著行禮,由鳳玄塵親自伺候穿上披風,牽出藏書閣。


    “韻兒,中午想吃什麽?”


    已經過午膳時間了,掌心小手冰涼,怪他不好,讓韻兒承擔莫名其妙的風險。


    犬戎那邊確實蠢蠢欲動,四哥四嫂要穩定朝局,北疆的事情他來料理。


    “別怕,咱們如今麵對的形勢比當年好多了,不論去哪,我都會帶著你。”


    “嗯!”


    虞韻不怕危險,隻怕臨淵因為她做錯選擇。


    剛剛的棋局,明明有更好的致勝方法,他選擇了最不利的一種。


    一局棋尚且如此,現實中呢?


    她要怎麽避免成為他的死穴,怎麽守護他?


    “十年前離開時,我想把你帶去北疆。”


    “那你怎麽不做?我想去的。”


    跨進羨魚居的大門,鳳玄塵把人拉進懷裏打橫抱起。


    “舍不得你跟著吃苦。”


    “這叫什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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