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還挺心有靈犀的嘛。”周立寒挑挑眉讓他送進來,“希望這位殿下和我一樣,繼續心有靈犀地當君子。”


    “這算什麽心有靈犀,求饒罷了。”項霆皺著鼻子嘟囔道,“指不定是想放鬆你的警惕呢。”


    周立寒拆開信看:“真想到一塊兒去了,他邀我到芙水樓用晚膳。好善解人意啊,這樣我就不用跑後宮去找他了。”


    吐槽歸吐槽,但項霆自然還是希望他的好皇兄和好“兄長”能和平共事的。


    雖然項霖也是他前路的阻礙,但並不是當前的最大阻礙。


    “我仔細想了想,以那個人的思路,這會兒應該不至於對你下手。”項霆緩解怒意冷靜下來:


    “畢竟他才如願把定遠侯的女兒嫁給你,若此時就對你出手,那親事豈非毫無意義,沒起到任何作用。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對項霖出手,栽贓給你或是給我。所以,你確實需要和項霖高度達成一致。”


    周立寒聽得連連點頭:“預判那位,還得靠你。”


    “不論發生什麽,周立寒,”項霆一本正經地直視她,“答應我,你都要首先保證自己活下來。”


    “哎呀,活著而已,有什麽難的。”周立寒笑著拍拍他的頭:


    “你看我命多硬,才入京半年就發生了這麽多事兒,不還好好活著呢嗎?而且都說幾百遍了,我還欠著很多活罪要贖,閻王爺包是不收我的。”


    項霆見不得她這般不以為意,正要出言反駁,卻聽外麵傳話說可以用午膳了。


    周立寒哧溜一下就跑出去了,跟餓死鬼似的,都不帶等他一下。


    項霆已經可以識別出她最近對他的很多逃避行為了,心底有些苦澀和無奈,但他知道現在這也沒辦法。


    “你若是真死了,”他望著那背影自言自語著,“那我…也會欠下一大筆活債的。”


    ……


    ……


    芙水樓廂房是項霖交代信使小廝訂好的,但周立寒自然不敢讓人家先到那兒去等她。


    於是一早就過去廂房坐著,先叫了幾個自己熟悉的招牌涼菜,小爐煮水泡茶,等他到了再點主食。


    這個廂房是個二樓靠裏邊,可以從上往下看一樓台麵歌舞的好位置。周立寒邊泡茶邊隨意地往下瞥,結果瞥到陳瑰意伸懶腰的倩影。


    “喲,這不是我們陳大司典麽?”她吹了個口哨招手道,“來來來,正好一會兒你的朋友要來跟我吃飯,你幫我倆熱絡熱絡。”


    陳瑰意哇了一聲抬頭:“哈?誰啊,你倆自個兒熱絡吧,我排的四折劇要演一晚上呢,沒空。”


    話是這麽說,但她看了看漏鍾距離開演還有些時間,遂上來廂房蹭茶喝。


    作為邀請人,項霖自然也不會擺譜晚來,隻是見周立寒已經先到,既有些驚訝又覺得在意料內。


    “我記著瑰意說過,今日要在芙水樓首演新排的雜劇,時間湊巧,就定了這裏。”項霖溫和地淺笑說道,“幸好訂了這兒,你倆還可以先說說話,否則就要讓臥冰兄幹等我了。”


    果然君子說話就是令人舒服,周立寒也發自內心地笑著回道:“哪裏,您訂在這兒可是方便了我,麻煩了您呢。說起這個,我中午回去正尋思什麽時候入宮找您一趟,就接到您的信了。”


    “哈哈,那我們還挺有默契的。”項霖也顏開再笑,“看來後天一同出差公辦,也可以配合的不錯呢。”


    陳瑰意本來想說你倆就別商業互吹了,聽到這兒才恍然大悟又震驚:“皇上派你倆出公差?啊?怎麽會是派你倆一起??”


    “就是派了唄,皇上自有他派的道理。”那麽複雜的內情周立寒不便細說,隻得無奈聳肩。


    “....那你倆一定要平平安安,勾肩搭背地回來啊。”陳瑰意也不是腦子裏隻有文藝的官場白癡,看不透九十分也猜得出六七分,知曉這二人之間很可能將發生一些極不好的事情。


    本來再過兩刻鍾她排的雜劇就要開演,新晉為正四品司典、替“稱病不出”的娉華公主主持司樂府,還與懿王和周氏關係密切的她,最近也同樣炙手可熱。


    這場雜劇要在芙水樓首演的消息傳得很廣,不論是否雜劇愛好者,今日必定會有不少達官顯貴到場支持。可以說今晚這場首演非常關鍵。


    但陳瑰意覺得再關鍵也沒有周立寒和項霖即將麵臨的事情關鍵,遂讓掌櫃的告知諸客,自己有點急事,開演再往後推兩刻鍾。


    而這急事,自然就是大費口舌地熱絡周立寒與項霖,同時掘地三尺把兩個人身上所有的優點都挖出來介紹給對方。


    “....,陛下是讓你微服私訪去,是吧?那你用個什麽化名呢,”介紹得差不多了,口幹舌燥的陳瑰意一邊抿茶一邊糊糊地說:


    “‘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銀竹’——就化名銀竹如何?跟你的霖字也是呼應的,然後再冠個別的姓。”


    項霖眼前一亮:“好名字!待我過兩年及冠,可直接以銀竹為表字。這回我就冠個楚姓吧,楚銀竹,如何?”


    周立寒哇哦兩聲稱讚不錯,又對陳瑰意癟嘴:“咱們陳大司典真是慷慨,到處發名字啊。”


    “那咋了?你吃醋了嗎?”陳瑰意對她扮個鬼臉,又笑嘻嘻的,“你也微服嗎?那我再送你一個假名嘛。”


    周立寒嘁了聲拒絕:“別了,大皇子殿下一個人微服就行。我得實名辦差,不然怎麽借此立威?”


    “好哦,那你一定要立威歸來。”陳瑰意哈哈笑著說,眼裏卻帶著擔心。


    項霖瞧了出來,遂為他倆添茶,端方平和道:


    “初見臥冰兄時,我就打心眼兒裏覺得你不是外人眼中那麽勢力精明,我想你應該是個外圓內方,仍有赤子之心的人。又因著你與瑰意青梅竹馬,我便又肯定了幾分。


    “臥冰兄慧黠聰穎,你說你中午也想到要在出發前先見我談談,我便又放了五成心。料想你和我一樣,都尋求這回公差就事辦事,絕不節外生枝。”


    聽罷,周立寒端起茶杯,與他相敬。


    “這是自然。你我隻要互相信任、齊心協力,即可雙贏,各取所需。


    “反之,若遭小人挑唆離間,你我之中但凡有一人出事,那麽不論是殿下您還是我,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反而會被小人坐收漁翁之利。”


    很好,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項霖同她對視,會心一笑。


    真是有福氣呢,他那歸來的好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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