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娘子體諒。”趙德芳微微行了一禮,動作優雅,端得那叫一個好看。


    楊玉環以前很難理解,大唐是從馬背上得來的天下,所以即便是文人墨客,像李白這樣的人物,雖然都是文官,但也都是文武雙全之輩呢。


    可這大宋皇帝,明明就是武官出身,結果他統治下的朝代卻是繁文縟節最多、最為麻煩的,文官的地位也是曆朝曆代當中最高的。


    也就是自己當過皇帝才知道這些皇帝的思維。


    不過就是自己怎麽得來的天下就害怕別人也用相同的辦法拿走罷了。


    隻不過,聚散離合,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沒有哪一個皇帝不想著千秋萬代,但是也沒有哪一個朝代真的能夠萬歲,萬歲,萬萬歲!


    “夫妻本就一體,隻是,既然已經知道了未來的命運,難道我們就隻能坐以待斃,等著被宰殺嗎?”


    “娘子請放心,我和兩位兄長不同,我對那個位置毫無興趣。而且在朝堂之上,我的名聲和人緣都還算不錯。就算叔父想要對我動手,他也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才行吧。”趙德芳輕聲安慰道。


    然而,他畢竟還是太過年輕了,而且趙家也並非世家大族出身,所以並不懂得一個道理:有時候想要殺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什麽正當的理由,所謂的“莫須有”就足夠了。


    趙德芳如今擔任興元尹一職,按常理來說,他們二人在新婚之後,趙德芳應當返回自己的封邑。然而,趙光義卻不斷挽留他,甚至時常讓皇後和公主舉辦宴會,邀請楊玉環出席,並找各種借口支走趙德芳。


    那種令人作嘔的目光仿佛附骨之蛆般緊緊黏附在楊玉環身上。


    楊玉環將內心的猜想告知趙德芳,想借此觀察他的反應。


    倘若他是個毫無骨氣之人,那他也活該失去性命。如此一來,她便能高高興興地成為一個年輕富有且無憂無慮的寡婦王妃。


    但若……


    楊玉環目光灼灼的看著半晌沉吟不語的趙德芳,在等他做出一個決斷。


    “你確定?叔父對你有那種意思?”


    趙德芳的話讓楊玉環如墜冰窖般渾身發冷,一顆心更是直直地沉了下去,失望到了極點。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幸好自己隻是覺得他長得比較好看,並沒有托付一顆真心。不過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八度:“我一個出身名門、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豈會拿自己的貞節清白來開玩笑?我楊家有前車之鑒在前,這些年來一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步其後塵。什麽紅顏禍水,分明就是那些男人自己行為不端,卻將罪名推給麵容姣好的女子!我們女人究竟何錯之有?就好比我楊家先祖,她也不過是想活命罷了,難道就非得因為旁人的閑言碎語而輕生嗎?抑或在你們男人眼中,女人隻是隨手可棄的玩物?所謂人生三大喜事,竟是升官發財死老婆?……”


    此時此刻,楊玉環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情緒,將自己身為貴妃時的種種無奈、憂慮和恐懼一股腦兒地傾訴了出來。她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下,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衣襟。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仿佛在訴說著她心中無盡的哀傷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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