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昔的手也被他手凍的冰涼,就要準備收回來,卻不小心摸到了沈澤安的脈搏。


    這不對……


    她坐起了身,沈澤安還沒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麽,容昔就已經披著衣裳下了床榻,將燭台點燃。


    “你這是要做什麽?”


    容昔沒跟他解釋,直接拉起了他的手,沈澤安在看清她的意圖後立馬將手背到身後。


    這是他的秘密,他絕不會這麽輕易的讓任何人知道。


    而她為何又會突然如此,他弄不明白,更不知道一個在冷宮裏艱難長大的人會醫術,哪怕是自己後期刻意去學也隻懂得一些皮毛。


    容昔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他這樣子想來是知道他體內有毒了。


    不過,不用把脈也沒關係,她的醫學全套可是係統出品。


    在沈澤安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被容昔的醫學全套檢查了個遍。


    “你中毒了。” 語氣裏沒有任何疑問,是肯定了他中毒的意思。


    “嗯。”


    “什麽毒?”


    是什麽毒,她現在還不清楚,這不在醫學圈套裏,來了這個世界她就一直在研究精神力,還沒來得及更新這個世界的醫學水平。


    原以為都是差不多的世界,醫學水平也在一個高度,卻沒想還有她沒見過的毒。


    沈澤安不知道該怎麽說,隻是沉默。


    “什麽時候中的毒?”


    “不確定。”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現你身上有這種毒的?”


    “八歲。”


    容昔不敢相信,再次伸手過去把他收到身後的手拉出來,溫暖的手指就這麽搭在沈澤安的脈搏上,像是一副溫柔的鐐銬,他即便可以隨意掙脫開,卻依舊被禁錮在那裏。


    容昔搭脈後更清晰的能察覺到他身上不止一種毒,還有兩種在相互壓製,而且有一種毒很奇怪,奇怪到容昔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她現在還不能證明,需要些時間。


    “你想解毒嗎?”


    沈澤安突然睜大眼睛,語氣難得的帶著些激動的問道,“你有解毒辦法?”


    “不知道,但或許呢。”


    燭光太暗,但容昔還是能看到他眼中生出的希望。


    兩人沒在說話,容昔也沒有多問,他這樣的人心裏藏著很多秘密和仇恨,這些東西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是撐著他活下來的動力。


    不過容昔還是把係統給罵了一通,“係統,你的劇情介紹裏麵,怎麽沒說沈澤安中毒的事?”


    係統很冤枉,這接到的所有劇情都原封不動的告訴了容昔,怎麽中間還有這些隱藏的。


    係統不敢說話,隻能默默的在給容昔更新醫學全套。


    而沈澤安,躺下之後腦海裏一直都在浮現當初他進宮時的畫麵。


    年僅八歲的他被父母當做牲口一般的賣到了一個地方,轉手幾次之後被帶到了宮裏。


    那時他小不懂,隻知道帶他的人能讓他吃飽穿暖。


    卻在看到人閹割的時候嚇破了膽,好在他機靈也好在他幸運,那幾日剛好感染了風寒,跟另外一個公公住在一個屋裏。


    他不知道求那個公公有沒有用,但他心裏害怕,唯一對他還算不錯的就是那個公公。


    他到現在還記得,寒冷的冬日他跪在地上拚命磕頭。


    他是這樣說的,“公公,求求你救救奴才,奴才不要去閹割,隻要公公救我,我以後一定為您養老送終。”


    男子一旦做了太監就必定子嗣無緣,或許就是這句話打動了那人,他被喂下了一顆藥。


    “這藥不知道還有沒有用,或許吃下去現在就會死,但也有可能保護你那東西,你自己決定就好。”


    被嚇到了他撿起地上的藥,一狠心就吞了下去。


    痛,真的很痛,當時的他想,真正經曆閹割也不過如此。


    可不過三日的時間,他的身體長的跟那些被閹割了的孩子差不多,檢查的時候也倒混了過去。


    也正是有那公公的庇佑,他在宮裏的日子才好了許多,經曆的多了也知道了那藥叫‘天盾’。


    服下這藥丸與太監無疑,這也是這麽多年他沒被發現的原因。


    但這藥的副作用很大,每年三月他都會散盡內力,身體從裏到外都劇痛無比,隻能用另外的毒藥壓製。


    他想過要解除這藥的效果,可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時機不對,後來又遇上宮變,再後來能解這毒公公年紀大了,許多事情都忘了,甚至有時候連自己都認不出來。


    這兩年,他一直在找能解這毒的大夫,可尋遍名醫都無從下手,宮裏的那些酒囊飯袋就更不用說。


    沒想到,無意間遇到的九公主竟然能解這毒,他想自己到底還是幸運的。


    很快聽到容昔均勻的呼吸聲,他知道容昔這是睡著了,他動作很輕的附身過去,僵硬又生疏的把手搭在容昔的腰側處,想要抱她卻是無從下手。


    容昔沒有睡熟,他一動就醒了,發現他居然想抱自己,第一個想法是轉身給他一巴掌,但想想算了,大半夜的要死這位真的生氣了可不好,所以也就由著他。


    翌日。


    容昔起身沒看到沈澤安還以為他離開了,正想罵他走也不說一句,就見到他從外間走進來。


    “醒了。”


    “你怎麽還沒走,你這樣隨意進宮真的不怕皇帝治你的罪。”


    “不怕。”


    容昔被拉了起來穿好衣裳後被按著坐到梳妝台前,看他這樣子容昔猜到了他想做什麽,就安安靜靜的坐著。


    以為他會笨手笨腳,扯到自己的頭發,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又是一會兒真的痛了,就額他一筆。


    但他的手法很嫻熟,動作也很輕柔,半點統一都沒有,而且書的發際很好看,這種發型想要梳得好可需要不少功力和耐心。


    “梳的不錯,沒想到你手藝這麽好。”


    “想要梳好頭又不弄痛主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挨罰,被打的多了,記住教訓了,就不敢弄痛主子了。”


    他不是一開始就是西廠廠公的,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可不像旁人說的那般全靠先皇的助力。


    進宮後雖說是作為先皇的男妃預選的存在,但宮裏不會養閑人,他們這樣的身份反而更讓人瞧不起,更難在宮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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