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祈永恍恍惚惚,有些步履蹣跚的回了東宮。


    昔日裏,這金碧輝煌的宮殿於他而言,不過是權謀與寂寞的交織之地,未曾有過半分溫情。


    而今,即將失去,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淡淡不舍。


    “回想這宮牆之內,二十年間,竟也隻有這裏,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依戀了。”


    書房之內,燭光搖曳,映照著桌上那份嶄新的名冊。


    “陛下大抵還不知太師大人的計劃吧。”


    季祈永苦笑一聲,指尖輕觸那冰涼的紙張,緩緩翻開。


    名冊之上,皆是朝中顯貴之女,名字之下,是一段段未曾謀麵的緣分。


    這些女子,是否也在高牆深院之中,懷揣著對美好姻緣的憧憬,默默承受著歲月的無情與煎熬?


    畢竟,在這世間行走,誰人不渴望一份相知相守,琴瑟和鳴的佳話?


    “大可。”


    季祈永輕喚,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大可聞聲而至,麵帶憂慮之色,似已窺見小殿下心中的波瀾。


    “你去稟告陛下,就說孤此刻心無旁騖,唯願將科舉之事妥善處置,至於選妃之議,暫且擱置,待科舉塵埃落定後再作打算。”


    大可聞言,眉頭緊鎖,眼中滿是對這決定的不解與擔憂。


    皇命難違,更何況還牽涉到太師之威,此舉無異於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之上。


    然而,季祈永隻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藏著幾分無奈與決絕。


    “無妨,你隻管照我所說去辦便是。”


    他心中明白,秋庭桉既已動了殺心,又豈會在乎他是否順從於這樁婚事?


    “是,殿下。”


    季祈永獨自留在書房,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


    此時正值夏末秋初,萬物本應生機勃勃,而他卻隻覺一片蕭瑟。


    秋風雖未至,心卻已先寒。


    他長歎一聲,轉而提起筆,沉浸於曆年科舉試題之中。


    科舉,乃國家之根本,不容有絲毫懈怠。


    宮中為他準備的各類典籍、策論,他一一翻閱,細細研讀。


    季祈永想著,做了秋庭桉這麽多年的弟子,這是最後一件事,哪怕他是朽木,也盡善盡美的做好一些吧。


    長公主府——


    季辛翻閱古籍,將自古從今的朝代興衰,全都找了出來,一一記錄在案,又挑了幾本遊記雜談。


    她不準備以平常無奇的科舉試題中,再創新題,而是另辟蹊徑,從遊記雜談中出題。


    半月後——


    科舉開始,文武並科取士,萬國之才齊聚浩都。


    今日科舉,前來應試的青年學子們,更是人山人海,浩浩蕩蕩。


    廣場之上,季辛身著一襲錦繡華裳,流光溢彩,由一群宮裝太監恭謹地簇擁著,緩緩步入廣場中心。


    今日,她身負重任,親臨監考,自是要以這非凡之姿,彰顯其尊貴與重視。


    而另一邊,季陽則以一襲簡約而不失莊重的常服步入人群,麵容沉靜如水,那份沉穩與內斂,依舊是他身為岱王的獨有風範。


    隨後,季祈永與季昌寧相繼步入,二人皆是朝服加身,金色與紫色交織,皇家氣派盡顯無遺。


    步履間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使得整個考場,瞬間籠罩在一片肅穆而莊嚴的氛圍之中。


    季辛與秋庭桉並肩而坐,於高堂之上,俯瞰眾生。


    季辛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季祈永,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隨即又轉向秋庭桉,言語中帶著幾分揶揄:


    “太師大人,許久未見,今日怎地不與我這胞弟並肩而坐,反倒是與我為鄰了?”


    秋庭桉麵色淡然,仿佛未覺季辛話中之意,隻淡淡答道:


    “殿下言重了,太子殿下乃萬金之軀,臣自當避其鋒芒,以顯尊卑有序。”


    季辛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隨即又迅速隱去,嘴角那抹笑意愈發深邃:


    “我這胞弟啊,性情溫婉,若真有一日登基為帝,隻怕……”


    言盡於此,她故意留下半截話,引人遐想。


    秋庭桉心中明了季辛的試探與調侃,卻也不動聲色,隻冷冷回了一句:


    “殿下過慮了,太子殿下自有其禦人之術,非我等所能揣度。”


    言罷,他神色更加凝重,顯然不願再與季辛在這等場合下過多糾纏。


    說白了……季辛這一臉吃瓜向……著實刺痛秋庭桉的心……


    人小情侶剛鬧分手呢……


    季辛見狀,輕笑出聲,回頭再看向季祈永時,果然與季祈永的目光交匯一瞬,旋即分開。


    心下暗笑,“太師不看我胞弟,可耐不住我胞弟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飄向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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