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臣聞言,麵色微變,霎時陰沉了幾分,眼簾半垂,緩緩問道:“你說呢?”


    秋庭桉心知自己又觸怒了師父,連忙起身,語中帶著幾分自責:


    “桉兒失言。”


    許久,裴書臣方啟唇,聲音低沉而有力:“好生將養身體,待你痊愈,還有一頓好罰等著你。”


    言罷,他轉身欲去,背影中透出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


    秋庭桉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忽生一股衝動,脫口喚道:


    “師父,陛下近日病中,夢囈間頻呼師父之名……”


    他頓了頓,似在整理思緒,又繼續說道:“兒時那次,陛下並非有意張揚,實為護我與序政周全。”


    “師父責罰之前,陛下已身受二十廷杖之苦……”


    “再者,陛下以弘王之過為籌,求弘王向先皇求情,方得師父禁足之令解除。此中種種,桉兒不得不言。”


    秋庭桉語畢,自知此言甚重。


    秋庭桉其實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但是他知道,季昌寧對裴書臣來說,也很特殊。


    否則,就不會有當初日日夜夜,守在季昌寧床頭的事情。


    但是秋庭桉並不知情的是,他的一席話,在裴書臣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垂眉斂目,神色晦澀難辨。


    秋庭桉心中忐忑,這番話說出來,不知會不會令師父生氣,會不會難過。


    但他卻並未後悔……


    屋外,時序政耳力過人,雖非有意竊聽,但門扉未閉,秋庭桉之聲清晰可聞。


    原是……原是他病了……


    所以那幾日,自己才好總覺得心悸難眠。


    他病了……病得厲害嗎?現下可好些了?是不是自己給他下的藥太猛,如今毒素依舊殘留體內……才會導致他……


    時序政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依然跳動得厲害。


    季祈永的院內——


    少年懷裏抱著小花狗,一個人坐在屋子前,眼睛望向遠處,久久沒有回神。


    思緒萬千,往昔種種,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過。


    忽地,他站起身,放下幼犬,施展輕功,瞞著所有人離開府邸,直奔布政司使府邸而去。


    與其在這裏暗自傷感,不如先把眼前大事解決。


    布政司掌管水運,而此次貪腐之事,正是源於此。


    季祈永躍上屋頂,準備趁夜色掩護,一探究竟。


    利修屋內——


    利丹坐在利修身旁,手嘴並用啃著果子,嘴邊的汁液,滴滴答答,滑到唇畔,又流至脖頸。


    利修低頭正寫著文書,抬頭正好瞧見利丹這副狼狽模樣,不禁抿嘴一笑:


    “看你吃的如此投入,定是好吃極了,丹兒也給哥哥嚐一口?”


    利丹一邊啃,一邊衝利修咧嘴笑著搖搖頭,“我給哥哥再剝一個,這個吸溜完了。”


    利修搖頭失笑,沒說什麽,隻是看著利丹把這顆快吃完後,還沒等小崽子給他剝。


    利修便挑了一個蜜橙,剝好遞給弟弟,小崽正好無縫銜接。


    樂嗬嗬的繼續吃起手中果子,順帶著又偷摸,趁著利修低頭寫文書時,抓了一把糖,往自己口中塞去。


    利修伸手敲了一下小崽的手臂,小崽摸了摸鼻子,“好嘛,好嘛,哥哥說過晚上不許吃糖。”


    “嗯,”利修笑著應了一聲,“乖孩子。”


    說罷又轉過身,低下頭,寫起自己手中的文件。


    利丹則捧著蜜橙,一邊吸溜,一邊欣賞自己哥哥的盛世美顏。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好看的人,雖然他一直跟哥哥在一起生活,但好像就是看不夠一般。


    “哥哥真好看——”小崽笑嘻嘻的誇道。


    利修頭也沒抬,隻是笑笑,並未接話,好似對這樣誇獎,早就習以為常了一般。


    匿於屋簷之上的季祈永,看著這一幕,心裏百感交集。


    才多少時日前,他和秋庭桉也是這樣……


    可如今……


    但其實……這一幕幕,若是時序政看到,許是更加心痛難絞。


    彼時的季昌寧真的是把他捧在心尖上,甚至於比利修種種更加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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