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之上,陽光透過繁複的雕花窗欞,斑駁陸離,卻似乎難以驅散那股凝重的氣氛。


    殿堂內,群臣肅立,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外域護族,近年來如狼似虎,屢屢侵犯我朝西北邊境,其野心昭昭。”


    “此次竟妄圖以和親之名,欲奪我朝長公主,實乃對我浩都國威之極大侮辱!”


    言風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禮部尚書蔣顯,身著深紫官服,步履沉穩,上前一步,聲音沉穩而堅定:


    “言侍郎所言極是,長公主殿下雖為女子,卻也是我朝皇室血脈,尊貴無比,豈能輕易委身於敵國,以和親之名行屈辱之事?”


    “然則。”一旁有大臣沉吟道,“若長公主一人之犧牲,能換來國家安寧,萬民免受戰火之苦,無數將士得以保全性命。”


    “此等犧牲,是否又值得考量?”


    “再者,湖北兩廣之地,今年天災頻仍,旱情嚴重,國庫本就空虛,若再興兵戈,隻怕民生更加艱難。”


    又一大臣補充道,言語間透露出無奈與權衡。


    台下大臣,或低頭沉思,或麵露憤慨,議論之聲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湧動不息。


    季昌寧端坐於高高的龍椅之上,眉頭緊鎖,目光深邃。


    這戰亂,已持續半月有餘,他的心,亦如這大殿一般,被陰霾籠罩。


    季辛自幼性格孤傲,不受任何束縛,更何況是遠嫁異國他鄉,且她身份特殊……


    季昌寧心中五味雜陳。


    十城為餌,對浩都,無疑是巨大的誘惑,且浩都如今兵力,因先帝當年屢次發動戰事,此時浩都境內確實兵力不勝…


    若戰,勝券最多兩成。


    更何況,若能借此避免戰爭,便可將更多的資源用於救濟那些因旱災而受難的百姓。


    一麵是家人,一麵是黎民百姓,天下蒼生……


    長公主府內,秋風蕭瑟,落葉紛飛,平添了幾分寂寥與冷清。


    季辛坐在殿內,麵前擺放著一盤未完的棋局,她手持白子,輕輕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隨身小宮女在一旁焦急地踱步,不時看向季辛,眼中滿是擔憂。“殿下怎麽不急?那和親之事,可關乎您的身家性命啊!”


    季辛輕笑一聲,悠閑自得地看著棋局,“本宮著急什麽?就當是旅……觀光我浩都大好河山了。”


    她的語氣輕鬆,仿佛真的隻是在談論一次簡單的出遊。


    此時,樅韻自殿外走進,微微行禮,“殿下——”


    她的聲音沉穩而堅定,與那日科舉相見時相比,眉宇間更多了幾分英氣。


    季辛抬頭看向樅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來了,正好來——陪本宮下一局。”


    話語中是幾分親切與隨意,仿佛是在邀請一個久違的朋友。


    樅韻也不矯情,落座之後,開始與季辛對弈。


    然而,她的心思卻明顯不在棋局之上,而是時不時地瞥向季辛,眼中滿是憂慮。


    季辛心思細膩,很快就察覺到了樅韻的異樣,她輕笑一聲,說道:


    “若本宮真被送去和親,定然不會牽連你們,不必擔憂。”


    樅韻聞言,當即站起,單膝跪地。


    “臣絕不會讓殿下一人前往那苦寒之地!”


    季辛笑了笑,沒有說話,她輕輕拍了拍樅韻的手背。


    窗外,秋色正濃,天邊最後一抹夕陽也似乎被這沉重的氛圍所感染,早早地躲進了雲層之後,天色隨之暗沉下來。


    “若為浩都兒女,犧牲我一個,不算什麽。”


    季辛語氣輕淡,她本就不是這裏的人,可自從來到這裏,她屢屢感受到了被愛,若說不舍的,她還真有幾分難受……


    但如今,若能以自己一人之力,換得浩都的安寧,她願意承擔這份重任。


    “來,幫本宮梳妝。”


    她轉身走向銅鏡,那鏡中的人影,紅色裙襖如火,一張清秀脫俗的臉龐,眉宇間流露出的英氣與颯爽。


    樅韻跟在季辛身後,看著她那堅定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敬佩。


    她上前一步,為季辛細細梳妝打扮,每一個動作都異常輕柔,仿佛是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殿下,您真美。”


    樅韻由衷地讚歎道,女孩子之間的讚美,總讓人聽著格外舒服。


    季辛輕笑一聲,任由爽朗替代了苦澀,“好些裝扮,別讓那些大臣,看了咱們長公主府的笑話。”


    “殿下放心,無論天涯海角,臣都誓死追隨。”


    樅韻的聲音堅定而決絕,她緊緊握住季辛的手。


    季辛看著樅韻那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好——”


    但季辛並不想牽連其它人,麵上微微一笑,心裏卻已有了打算。


    “我怎能連累你們……”


    肅州城內,秋風送爽,卻也帶來了幾分蕭瑟之意。


    自那一晚之後,季祈永的行為,愈發讓秋庭桉感到困惑,而又有些啼笑皆非。


    季祈永這些天明顯更黏著秋庭桉。


    讓秋庭桉都有些……受寵若驚——


    可是他隻是黏糊著秋庭桉,卻也不說話,就跟個小啞巴似的,連帶著有時候時序政和季陽,他都不理。


    秋庭桉怕他憋出問題來,思來想去,這孩子還是得軟硬兼施。


    白日裏——


    秋庭桉坐在廂房中,手中拿著一本書,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向,那個正悄悄蹭到他腿邊的小身影。


    他心中暗笑,故意裝作不知,繼續翻動著書頁,心中默默倒數著。


    “三、二……”


    果然,一個圓滾滾的腦袋,蹭到了秋庭桉的腿邊。


    緊接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秋庭桉,秋庭桉唇角一勾,將手裏的書放下。


    季祈永就像個小貓一樣,跨坐在了他的腿上,雙臂緊緊環抱著他的脖頸,一臉乖巧的模樣。


    但就是不說話,像個……秋庭桉想了想,長公主是這樣說的來著,像個自閉兒童。


    “我看前幾日,你還在搗鼓木材,這幾天怎麽不繼續了?”


    秋庭桉輕聲問道。


    季祈永聞言,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很長的沉默之後,秋庭桉也不催他,隻是靜靜地盯著他看。


    終於,季祈永似乎被盯得有些別扭了,才緩緩開口道:“沒興致。”


    “那你現在每天的興致,就是抱著我?”秋庭桉挑眉笑道,言語中帶著幾分調教的意味。


    季祈永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支支吾吾地說道:


    “沒有……您……很冷淡……”


    說完這話,他似乎又覺得不妥,連忙補充道,“您,您不冷淡……我喜歡您抱我……喜歡您摸我的頭……”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耳語。


    秋庭桉無奈一笑,伸手把季祈永從身上拉起來,順手警告性的拍了拍他的身後,“站好了,我跟你談談。”


    看季祈永撇嘴,又想往他懷裏鑽的架勢,秋庭桉淡淡的補了一句——


    “站好,以師徒的關係,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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