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祈永心裏的算盤打得那叫一個響亮,劈裏啪啦的,就像放鞭炮似的


    明眼人一看便知。


    無非就是剛剛秋庭桉一氣之下要和他斷絕關係三天。


    作為徒弟,他雖無法否決師長給出的懲罰,但是他可以在懲罰開始之前,向所有人宣示主權罷了。


    然而,這種小心思,在年長者眼裏,就如同透明一般,一眼就能看穿。


    眼瞅沙漏裏的沙子,越來越少,上朝時間就要到了。


    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解決——


    秋庭桉沒心思,陪他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無奈之下,隻好鬆口答應了他:


    “那就牽著吧,我讓人去傳話,對外就說是因為——你在戰場上負了傷,如今帶病上朝,這樣還能……”


    還能博個勤勉朝政的名聲……


    這話還未說出口,季祈永也是膽大,突然撐起身子,雙臂環住秋庭桉的脖子。


    紅撲撲的臉,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眼中閃爍著緊張。


    緊接著,他微微揚起帶著淚痕的臉,在秋庭桉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柔軟的觸感,就像一片輕柔的羽毛,輕輕拂過秋庭桉的臉頰,帶起一陣酥麻。


    讓秋庭桉的心也不禁微微一顫。


    “是……今日早上的晨起吻……還、還沒給師父……”


    聲音帶著一絲羞澀和緊張。


    說完這話,像是擔心自己的計劃被識破,可憐巴巴地低下頭,眼神慌亂地閃爍著,嘴裏小聲嘟囔著。


    “不能誤事……走、走吧……”


    一邊說,一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順勢緊緊地握住了秋庭桉的手。


    手上的力氣大得驚人,指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了,就好像生怕秋庭桉會突然反悔似的。


    ——


    由著耽擱了一些時間,當秋庭桉和季祈永來到大殿外的時候,文武百官基本上都已經到齊了。


    眾人聚集在一起,低聲交談的聲音如同嗡嗡的蜂鳴聲。


    季祈永像是生怕秋庭桉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反悔,先一步像鉗子一樣緊緊地握住了秋庭桉的手掌。


    秋庭桉見狀,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


    他本想攙扶著季祈永,這樣能更好地讓旁人相信太子是在戰場上受傷的事情。


    隻是……季祈永顯然沒按照秋庭桉的計劃來。


    季祈永緊緊握著秋庭桉的手,他是習武之人,要是他有心用力,秋庭桉的力氣和他相比,還是要遜色幾分。


    “殿下,不可……”


    秋庭桉心裏……始終怕世人對季祈永的異樣眼神。


    他習慣了了世人的唾罵,可季祈永是幹淨的。


    甚至還不知道,這世間還有如此的流言蜚語。


    他不能……


    可季祈永就像沒聽見一般,握著秋庭桉的手,堂堂正正朝正殿走去。


    就在文武百官麵前,十指相扣,坦然大方。


    季祈永微微抬眸,目光緩緩地從大臣們身上掃過,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寶劍,寒光閃閃。


    如今的季祈永,身負赫赫軍功,加之在外一年的曆練,當他冷下臉時,已經有了能讓這些大臣,不寒而栗的資本。


    在他的注視下,原本嘈雜的場麵瞬間安靜了下來……


    下一秒——


    “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大臣齊聲高呼,聲音在大殿外回蕩。


    這是自班師回朝之後,季祈永第一次正式出現在眾人麵前,按照禮儀,這些大臣是應該行大禮的。


    秋庭桉在外麵一向很維護季祈永的麵子,本來是想隨著眾人一起行禮。


    可手掌被季祈永緊緊地握住,那意思分明就是不讓他跪拜。


    秋庭桉垂眸,微微擰眉,小孩趁那些人跪拜時,偷偷瞄了一眼秋庭桉。


    可憐兮兮的小樣子,又讓秋庭桉不忍苛責。


    得了秋庭桉的默許,再轉回來時,神色早已切換——


    目光裏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緩緩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大臣。


    “眾卿免禮。”


    聲音清淺淡漠,卻又帶著一種從容冷靜的氣質,溫雅貴氣,儼然已經有了大統之主的風範。


    “孤身有傷,借你們的太師大人用一用,大人們沒意見吧——”


    這話一出,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意味深長。


    “臣等,不敢——”


    眾人立刻低頭。


    這些人賊的很,季祈永的話都如此明顯了,他們還能不懂?


    一來,負傷一詞,提醒他們,這期間所積累的威望,以及手中掌握的軍權,早已穩穩地收入東宮之中了。


    二來,他倆本就是師徒,朝堂之中,早就有一些流言蜚語,季祈永如此光明磊落,和秋庭桉十指相扣進來。


    雖口中說的是傷病,但話音之外,就是徹底挑明了他和秋庭桉的關係。


    否則,誰家好人家,扶著病人,要十指相扣?


    無非就是公示而已。


    但就在季祈永準備牽著秋庭桉往大殿裏走去時,季辛走了出來——


    依舊高調的派頭,華麗的衣衫,雍容的表情,和剛剛殿外那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官員,完全是兩種表現。


    她的臉上掛著笑容,在看到二人手牽手進來的那一刻,更是笑出了聲:


    但這笑,更像是一種嘲諷——


    “本宮還以為是誰,竟是太子殿下?本宮聽聞太子殿下在外征戰,身受重傷。”


    “殿下如此虛弱,不好好在東宮養傷,竟然還有心情來上朝,實在是——難得啊。”


    季辛笑的諷刺而冷酷,“還是說……殿下的軍功是靠別人得來的?”


    “大將軍百戰不敗,怎地太子一去,人就沒了——”


    此話意有所指,言語間極盡諷刺。


    季祈永微微蹙眉,他不明白季辛怎地對他如此大的敵意。


    倒是秋庭桉在一旁,微微勾唇,他側眸看向季祈永,輕輕拍了拍季祈永的手,輕聲安撫道:“莫急。”


    季辛看向秋庭桉時,眉眼間似笑非笑:


    “秋相,多日不見,本宮有份大禮,要送給秋相——”


    秋庭桉抬起季祈永牽著他的手,微微晃了晃,輕笑:


    “臣要扶著太子殿下,就不方便給長公主行禮了——”


    臣子不給皇室行禮,便是當眾下了季辛的麵子。


    這還不算……


    秋庭桉牽起季祈永的手,直接漠視著季辛,大步往前走去,徒留背影和飄在空中的話:


    “臣甚是期待長公主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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