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村長幫忙,再加上洪氏一族也不願再被人知曉,自己族中出過這等有辱門風的事情。


    於是在官吏登記的時候,紹臨深那份戶帖上,原本屬於洪佩蘭的那一行字便被人劃了去。


    “行了,下一個。”


    登記的官吏將戶帖扔回紹臨深懷中,正要安排下一個人,左手腕卻被人飛快抓住,拉扯間,掌心莫名多出一錠銀子。


    那官吏手微頓,趕緊將手縮回袖中,將那錠十兩銀子塞好,這才挑眉看向麵前的年輕人。


    紹臨深飛快說明意圖,隻道想請對方幫自己換一個地方安置,最好離平安村那些人遠點。


    “我等雖是一個地方來的,按理湊在一處生活更妥當些,可每每看到他們,就會想起我那亡妻,實在心痛如絞,倒不如離遠一點,眼不見心不煩。”


    末了,他還表示自己可以先留在難民營中,等下一批再走,絕不因此拖累大人。


    “嗬,你這人倒是有趣,別人都恨不得立馬就走,你竟還要等下一批?”


    被這官吏調侃,紹臨深隻笑笑不說話。


    沒辦法,那位天定“女主”可是個大殺器,尋常人可奈何不得對方。


    沒到“結尾”,自己總得看著點不是。


    因著兜裏的銀子都還熱乎著,不過小事一樁,這官吏自然願意鬆鬆手,隻給了紹臨深一塊木頭牌子為證,便讓他自行退去。


    頭一批離開的百姓都是有戶帖可以證明身份的,這些人哪怕去了關外安家,戶籍上依舊是農戶。


    而剩下那些流民,待遇就比較慘了。


    雖說他們也是受災百姓,可沒有戶帖,朝廷便將其歸置為軍戶,這就意味著他們不僅田稅更高些,一旦有戰事起,家中男丁都得拉出充軍。


    故而,難民營中那些無法證實自己身份的流民們,隻能羨慕的看著諸如李村長這樣的人被邊軍護送離去。


    ……


    “大郎,你剛剛可看到紹小子?咱們都要離開了,這混球又跑哪裏瞎胡鬧去了?”


    隨著官兵們敲響銅鑼,行進的隊伍開始緩緩往前移動,李村長被卡在中間,焦急的四處張望,又數了一遍村中人數,依舊沒看到紹臨深的影子。


    不由拉住大兒子詢問:


    “人呢?我不是讓你通知大家別走散嗎?”


    李家大郎歎氣,“爹,您就少操些心吧,平安村都沒了,您也不再是村長了,咱們何必管那麽多閑事呢。”


    李村長怔愣當場,見附近有官兵在巡視,抿了抿唇,腰背瞬間佝僂下去。


    ‘自己當了一輩子村長,如今竟什麽也不是了嗎?’


    見自己父親這番模樣,李家三兄弟心底也不是滋味。


    可有些人記仇不記恩,哪怕他們掏心掏肺,別人都覺得是理所應當。


    換做以前,李家的確占著李村長的便利得過好處,被人說幾句也是應該的。


    可他們一路逃荒,那真是一心一意為大家好,到頭來還不是被人埋怨。


    “唉,你說的對,爹老嘍,是該放下這些事情,以後就給你們看看家裏的那幾個皮猴兒。”


    李村長邊走邊說,迎著冷風緊緊衣襟,笑的滿是滄桑無奈。


    李大郎到底不忍,還是坦言道:


    “出發前,臨深同我告別過,說是到底養了承榮那孩子一場,他娘又不是個靠譜的,想留下等下一批再走。”


    李大郎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對“父子”,眉頭一皺,繼而隻能搖頭不語。


    攤上那麽個女人,這“父子”倆也是倒黴透了。


    *


    另一邊,難民營內。


    被李家人惦記著的洪承榮,此時正被他娘揪住“逼供”。


    “說,你剛剛跟那姓紹的狗男人湊一塊幹什麽了?”


    “我不是警告你離他遠些麽,你怎麽就是不長記性?你當他是什麽好人呢,那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


    洪佩蘭單手掐著兒子的耳朵,使勁往後擰,另一隻手不住在對方身上翻找。


    “娘,疼疼疼!”


    洪承榮吃痛忍不住叫出聲。


    他的耳朵又疼又熱,忍不住順著力道往後仰,卻被女人瞧見,直接單手提著跟拔草似的往上拽。


    “啊——”


    “嗚嗚嗚,娘,求你了,別擰我耳朵,好疼,耳朵要掉了。”


    洪承榮不斷掙紮,看女人那碩大的肚子頂在自己跟前,眼底閃過一抹惡意,抬手就要用胳膊肘去撞擊。


    但餘光發現洪鐵柱站在旁邊看熱鬧,手指微動,隻能按耐下心思,捧住女人的手,不住求饒道:


    “娘,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跟那人站一處了。”


    “是他,剛剛是紹愣子自己跑來找我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洪佩蘭看他耳朵充血,這才鬆開手,撚了撚有些黏膩的手指,將汙垢擦在身上,冷聲道:


    “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話,他剛剛都跟你說了啥,最後塞你手裏的東西又是什麽?都給我老實交代。”


    當初,喬郎離開時送了自己一塊玉佩做定情信物的,可恨那姓紹的將她典當前,竟連私房錢一起收走了。


    方才,洪佩蘭領了粥回來,就在一處僻靜的草棚後頭,看見這一大一小低聲交談。


    最後她還清楚的瞧見,那狗男人往兒子身上塞了點東西。


    可惜,洪佩蘭不敢靠得太近,一直等那男人離開後,本想上前問問,沒成想小鬼頭看到自己轉身就跑。


    那速度,洪佩蘭隻來得及看到兒子手裏捏著和綠色的東西。


    想到當初的信物,洪佩蘭越發激動起來,雙手死死壓著兒子,急迫道:


    “說話!你啞巴啦?剛剛姓紹的給你的東西,是不是一塊綠色的雲紋玉佩?”


    她心底雖覺得對方不可能這麽做,可萬一是那狗男人良心發現呢?


    洪承榮想起男人的話,緊了緊拳頭,隻搖頭說不是,見他娘不肯相信,更是還要打他,這才不甘不願從睡覺的幹草堆底下,扒拉出一個青色的果子。


    洪佩蘭見狀,一把將人推開,不死心地跪在地上,將幹草堆都扒開一寸寸摸索,結果卻一無所獲。


    洪鐵柱看他們母子倆又鬧了一場,這才慢悠悠過來打圓場:


    “唉,行了行了,那姓紹的有八百個心眼子,指不定這回就是故意讓你瞧見他們在一處說話,目的就是離間你們母子倆呢?”


    “這狗東西奸詐的很,咱還是想想怎麽早點離開營地吧。”


    這兩天,難民營裏生病的人越來越多,洪鐵柱真怕自己稍不注意也被感染了。


    說話間,這人手一伸,十分自然的奪過小孩手裏的野果子,塞自己嘴裏。


    “呸,真酸。”


    洪承榮敢怒不敢言,隻能憋屈的縮在角落等他娘發瘋結束。


    至於被洪家三人念叨著的紹臨深,這會兒正在疫病區給新來的幾個大夫打下手呢。


    這麽好的功德獲取機會,他總不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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