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無比自責會悔恨:“淮芷,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那次他失約竟然讓她遭遇那麽恐怖的事,給她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現在她又再經曆了一次,即便他殺了今天闖進室內,對她欲要行不軌的人,也無法磨滅再次對她的傷害。


    晨曦朝露,雨停歇,院子裏的落花被清掃去,昨晚剛下過雨,她不用去園子裏給蔬菜澆水,她樂的清閑。


    庭院裏的梅花被清掃幹淨,她去了梅園,滿地的梅花,清風微涼,輕拂過,帶著陣陣的清香,別有一番風味。


    傅霆琛見她蹲在地上撿著梅花,擰著眉,不解,這些梅花風一吹就落了,為什麽不直接從樹上摘。


    “施主,你又來這裏了。”


    “清晨露重,你小心著涼。”


    沈澐寒起身,輕拍了身上的沾上的雨水,輕笑:“小師傅,早。”


    “你今天怎麽來這裏了。”


    沈澐寒有些詫異,以往這時候,他都在習佛法,今天怎麽會在這裏,衣襟還沾上未散的雨水。


    “深處有些草藥,昨晚雨大,師傅讓我來看看被毀壞了沒。”


    “你們還種草藥?”


    小師傅笑著回她:“我們也會生病。”


    沈澐寒羞囧的輕撓了一下頭,不好意思道:“抱歉,起太早,神識還沒全部清醒。”


    小師傅依然溫和,帶著笑:“我們先回去了,一會兒還要禪修佛法。”


    “你也早點回去,衣服濕了,容易感冒。”


    “小師傅,再見。”


    在一幫小師傅走後,沈澐寒望著被雨水打濕的衣服,輕拍了一下,繼續撿著花瓣。


    傅霆琛不敢離她太近,害怕敏銳的她發現。


    發現她在這裏活得肆意,輕鬆,自在。


    準確的說,是活得像人,從監獄出來的她,活得就像複仇的傀儡,隻有軀殼,沒有靈魂。


    似出水芙蓉般動人。


    他像個偷窺者般,隱在梅花暗處,偷竊著她的美好。


    看起來絲毫不違和,貌似她本來就該這樣,本來就屬於這裏,而不是肮髒的社會。


    太陽衝破雲塵,撒下金黃的光輝,昨晚留下的雨水開始蒸發,冒著縹緲的熱氣。


    沈澐寒去了溪水邊,清洗著撿來的梅花,傅霆琛看著她整個人趴在地上,頭伸出去,低頭去喝水。


    傅霆琛看著她玩得不亦樂乎,望著水裏的倒影也能笑,手在溪水上輕拂著。


    他情不自禁的用手機拍下這一幕。


    她就像漫步在林中的精靈,無憂無慮,歡脫跳躍。


    她在外麵不知玩了多久,才回到房間,她把梅花,一瓣一瓣的粘好,做成梅花玫瑰,用做好的木框把它鑲嵌起來,梅花玫瑰下,撒著青青綠草和被粘好的梅花。


    剛剛做完,手機鈴響了起來,她擦完手,趕緊跑去拿,接了起來。


    手機從她手裏滑落,她怔愣在原地,扶著桌子才沒讓自己倒下。


    祁墨看著僅過半月,就消瘦的不成人樣的冷言梟,如骷髏般,他蹲在他輪椅邊,愁容滿麵的無奈:“言梟,我們用藥吧。”


    冷言梟瘦骨嶙峋的手端過桌上黑漆漆的湯藥,淡然道:“有忘記的風險,不代表會忘。”


    看到他的擔憂,又像安慰般的說道:“我沒事,現在的方法不也可以治療嗎?”


    祁墨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執著,等不到,得不到的人忘了不是更好嗎?


    他卻因為一點有忘記記憶的風險,選擇療效最長的治療方法。


    “可是這藥效很慢,你都瘦成什麽樣了。”


    “萬一中間出問題該怎麽辦,治療的半月你還會吐血,身體也越來越瘦。”


    這半個月,雖然醒來的時間長了,但也還是會昏睡,還是會吐血,知道他決定的事沒辦法改變,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勸導。


    “我會撐過去的,我還想在來臨的春天再見她一麵。”


    哪怕毒素不能清幹淨,哪怕他的生命很短暫,他也想再撐到來年的春天,再偷偷的見她一麵。


    在他們相遇的春天再見她一麵就好。


    祁墨頹然的坐到一旁,亂揉著頭發:“言梟,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執著。”


    “忘了,不行嗎?”


    “太過於執著於一件事,就會變成執念,執念是件很累人的事。”


    冷言梟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笑著放下手中碗,望著前方的隨風撩拂的花草。


    沈澐寒跑下山,來到市裏,來到約定的地方,看到調查的結果,唇翕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子嗡嗡作響。


    “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她抱著期待的看著麵前的人,鎮定道:“有可以治療的方法的嗎?”


    “他的朋友就是最好的醫生,連他都沒辦法,那任何人都沒辦法。”


    大概猜到她所想,男人說道:“周南安沒用,他是傅霆琛的朋友,而傅霆琛和冷言梟是對立的。”


    沈澐寒握著報告的手失去力氣的垂落,一雙眼睛毫無生氣,低喃:“真的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嗎?”


    “這是你托三爺查的所有結果,他醒來的時間,沒辦法確認,醒來的時間很短,莫名的陷入沉睡。”


    “謝謝,我知道了。”


    等人走後,沈澐寒看著報告,心裏一陣酸楚和窒息,又是因為她。


    他沒救她,就不會生病。


    不會像現在這般……。


    她跑回去拿著護照往機場趕,在臨近登機時,她所乘坐的飛機被截停。


    她不明白為什麽截停。


    四處張望。


    在她向後望去時,身後響起的聲音令她渾身發僵。


    “你要跑去哪?”


    沈澐寒轉過頭,緊捏著手裏的護照。


    “我不認識你。”


    沈澐寒祈求的看向其他乘客:“幫幫我,我真的不認識他。”


    她必須去,冷言梟是因為她才變成現在這樣。


    傅霆琛幽邃的眼眸緊凝著她,似笑非笑,透著冷意:“你是我妻子,你說不認識我?”


    在他眼神的逼視下,沈澐寒脊背沁寒,一如既往的恐懼,她忍著懼意,求救般的望著他們:“求求你們,我真的不認識他。”


    隻是空姐的一句話,將她打入地獄。


    “各位乘客,這位小姐確實是這位先生的妻子,我們看過證件照,他們之間有點矛盾。”


    義憤填膺的乘客開始勸她,沈澐寒霎時心如死灰。


    傅霆琛走到她身邊,把她從座椅上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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