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江凡打掃了一下戰場,發現洗手台下有一團燒盡的蠟油,散發著隱隱的肉類腐臭味,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取出之前在謝小雨家拿到的白蠟燭對比了一下,兩者材質相同。


    他沒見過屍油,但在白事上聞到過死人腐爛的味道,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屍油蠟燭。


    劉常那柄被砸斷的尖刀看上去也很怪,雕刻著大量繁複且沒有實際意義的花紋,導致了刀身很脆弱,對於一柄武器而言,這種設計足以稱得上腦血栓。


    江凡想了半天,最後發現這東西有點像一種儀式物品,類似老爺子以前做法事用的符印、法劍、鎮壇木、甘露碗等等。


    由於它們不需要承擔自身的實際作用,比如碗裝水,劍殺人,所以設計上往往不考慮強度,而是刻上各種玄奇紋路,弄得盡可能花裏胡哨。


    “他是打算用某種邪門的儀式,把鏡鬼請上我的身,占據我的人生?”


    “特製的匕首,疑似屍油製作的蠟燭,還有這種奇詭儀式,怎麽總感覺這不是一個人可以做到的事,劉常背後,該不會有一個什麽不法組織吧……”


    江凡升起了一絲警惕,隨後他又嚐試了一下,這匕首被板磚砸斷後貌似已經廢了,沒有太多特殊的地方,於是連帶蠟油一起丟進了一個雜物箱。


    這裏麵都是他接觸靈異之後得到的,和鬼有關的東西,說不定哪天還能有點作用,所以全都留了下來。


    其中包括刻有謝小雨母親名字的碎鏡片,十七中門口的警示牌,甚至還有幾截盧軍用過的粉筆……


    上麵都保留著微弱的陰氣,就算將來沒有用,也權當是記錄自己的戰績了。


    接下來江凡也睡不著了,索性直接跑去樓上撬開了防盜門,稍微打掃一下,搬了進去。


    除了灰塵很多之外,這裏其實很幹淨,看來宋同學生前也是講究人,唯一有點瘮人的是,臥室中,一排排白舞鞋整整齊齊擺在地上,鞋尖全部衝著床的位置。


    民間有個說法,鬼晚上找不到床,隻能順著鞋尖方向去找。


    對方放鞋子的習慣一般人恐怕很難接受。


    江凡倒是一點都不嫌棄,畢竟對方人生的最後一程,就是自己親手送走的,除了至親之間,這世界上很少有兩個陌生人的關係可以親近到這一步了。


    她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是父母,臨走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自己應該也算她除了父母之外,心目中地位最特殊的一個人了,相信她會保佑自己的。


    安頓下來,第二天一早,江凡出去大吃了一頓,補充消耗。


    在“貪生”的效果下,昨晚受的傷此刻已經恢複了個七七八八,他也就沒浪費治療針,到晚上應該就差不多痊愈了。


    吃完飯給謝小雨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下對方的安全。


    還好劉常並沒有去找她麻煩,如今謝家正在處理喪事,另一頭鑼鼓喧天,還有很多人的哭聲。


    “江凡,等我忙完家裏的事出來見一麵,我想好好感謝你。”


    經曆了家庭巨變,還有常人難以想象的驚悚,謝小雨似乎成熟了許多:“我可能要休學了,我要試著去經營我爸以前投資的幾個門麵,支撐起我們家。”


    “哦,那挺好的。”


    江凡隨口應答。


    兩人閑聊了幾句,本來已經要掛斷了,對方最後一句話,卻讓他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江凡,你說死去的人,真的可以複活嗎?”


    江凡良久都沒有給出回答,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對方家庭的變故落到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難以承受的,但他理解不了這種感受,因為他從小就是老爺子一個人帶大的。


    他是有父母的,記憶中還隱約有一些曾經共同生活的畫麵,可能是由於當時年紀太小,那些畫麵早已模糊不清。


    小時候也問過老爺子爸媽的事,對方隻是平靜的說,出車禍死了,還告訴自己,人都是要死的,所以要趁著年輕,活得轟轟烈烈,敢想敢幹,剛說完就找到路邊一家辦白事的陌生人,蹭了一頓喪酒吃,臨走還順了兩包煙。


    主人家氣不過,說了他兩句,老爺子就咒對方房倒屋塌,一群人氣衝衝追出來,他帶著江凡跑得飛快。


    鬧劇之中不知道是誰撞倒了一根腐朽的頂梁柱,那老房子屋頂上幾十塊瓦片“轟”的一下全砸了下來,所幸下麵堂屋中坐著的一桌主家人全追人去了,隻有桌子被砸得粉碎。


    “現在靈異事件這麽多,老頭子一個人在村裏是不是不安全啊,什麽時候有錢了,把他也接城裏來享享福。”


    喃喃一句,倒也沒有太擔心,從小被看著長大,自己爺爺有多狡詐他還是清楚的,一身心理疏導的本領早已臻至化境,騙人早就失去了挑戰性,說不定哪天他連鬼都可以忽悠幾隻。


    回過思緒,江凡盯著手機上謝小雨已經掛斷的電話,神色有些複雜。


    他總覺得對方經曆變故,看似平靜的外表下,精神世界或許早已經崩潰了,一個徹底絕望的人會做出什麽事,誰也預想不到。


    “希望別走上錯誤的道路吧,這次任務結束,去看看她。”


    畢竟是自己客戶,他還是很負責任的,打算找時間疏導疏導對方。


    下午三點,江凡打上一輛車出發了,目的地是九龍區的福康療養院,這個區在福山區後麵,距離他所在的長安區比較遠,同時也是渝市最北的一個區。


    在福山區發展起來之前,這裏才是渝市的龍頭片區。


    江凡還是第一次來這邊,出租車穿過一片片錯綜複雜的老小區,停在了一條有點偏僻的岔路前,有兩個交警,和兩個郵遞員工作服的人站在這裏,旁邊擺著“封路”的牌子,前麵似乎出什麽事了。


    “到這裏就行了。”


    江凡下了車,在司機驚訝的目光中,亮了亮手機,居然走進了封停路段。


    出租車司機常年在城市裏跑,消息靈通,見多識廣,恰好聽說過這種情況,交警不算什麽,那兩個穿著黃綠色工作服的人可不好惹。


    上一次也是這樣的人在封路,一輛號牌很簡潔的賓利不想繞路,司機打了個電話找關係,反而被另一頭罵得狗血淋頭。


    那一次他一個朋友在現場看得清清楚楚,還拍下來發到了群裏。


    “我滴個乖乖,老子這是拉了個大人物啊?”


    “不對,這車費怎麽好像少兩塊,算了,反正我表也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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