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二揮手讓身後巡視的人先走。


    “我和您一起。”


    冷二是個直腸子,沒什麽心眼。


    對認定的人和事,都絕對的忠誠。


    張一平擺擺手:“睡不著在門口溜達溜達。”


    “不用跟著我。”


    冷二覺得師父有秘密,但不告訴他。


    如果大哥在,肯定會問大哥的吧。


    歎氣。


    他不如大哥。


    但大哥沒他身手厲害。


    算是互補。


    不到兩秒就被拋到腦後。


    張一平隔著鐵柵欄的院牆,無奈搖頭。


    順著小路朝隔壁走。


    院子裏燈光微弱,但依稀能看到紫藤花樹下矗立著一道身影。


    夜風瑟瑟,樹枝上稀稀拉拉枯黃的葉子隨風落下,一片片的葉子孤寂伶仃。


    張一平神色微頓。


    思緒被拉入回憶中。


    永遠張揚不羈的餘少,開朗明豔的顏小姐。


    他們出雙入對,詮釋了最完美的愛情。


    可能是因為太過完美,所以老天也嫉妒了。


    相識相愛短短三載,孤苦了後半生。


    “張管家。”


    徐淮之知道他會來,等的人也是他。


    但心底深處期待著另一個人。


    明知道不可能,可還是期待。


    年輕肆意的臉被曆經歲月的麵容取代。


    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淮之先生。”


    樹下有落了枯葉的紫藤椅,徐淮之把葉子撿起來,放在樹根周圍。


    “坐。”


    張一平看著他的動作,問:“淮之先生經常去墓園祭拜的是不是顏小姐的衣冠塚?”


    徐淮之撿桌麵上葉子的動作微頓:“是。”


    他問的直接。


    他回答的直接。


    張一平壓了壓心底的怒氣。


    “徐家用陽陽小姐讓小姐答應孤身潛入季家,包括沒征得小姐同意以身誘敵,都是徐家對小姐的考驗?”


    “不是。”徐淮之微微垂眸,指骨繃緊,泛白:“我不知道。”


    “是前者不知道,還是後者不知情。”


    徐淮之嗓音艱澀:“前者知道,後者不知情。”


    大哥讓暖暖去季家,他知道,反對過。


    但被說服了。


    之後同意。


    保護好陽陽,讓暖暖沒有後顧之憂,是他唯一能做的。


    如果他不知道暖暖的身份,他做的那些絕對會讓秦暖感恩。


    秦暖也確實感恩。


    可他知道。


    便隻有愧疚。


    張一平眼角泛紅:“小姐從來不在乎什麽身份!”


    語氣很重,壓抑著怒氣。


    四下寂靜。


    風聲陣陣。


    落葉被卷起來,飛的淩亂。


    徐淮之脊背彎曲著,儒雅的側臉在微弱的燈光下慘白。


    良久,他顫抖問:“暖暖會認我嗎?”


    張一平眼角泛酸,偏頭:“我不知道。”


    徐淮之整個人仿佛陷入深潭。


    ——


    張一平回去已經是深夜。


    從大門口走進去,遠遠看到顧西沉在門口。


    黑沉沉的夜空,仿若一頭巨獸壓下來的壓抑。


    顧西沉修長手指夾著香煙,沒點燃。


    尼古丁的味道能壓下心底的欲望。


    剛才在臥室裏,發生了一些讓他激動又意外的事。


    可她的情緒不穩,身體還沒養好。


    他不是禽獸。


    隻顧著自己發泄。


    把人哄睡,洗了冷水澡,出來透氣。


    也是等張一平回來。


    張一平腳步頓住:“姑爺。”


    顧西沉把手裏的香煙丟進垃圾桶,修長腕骨隱在西褲口袋邊緣,冷白的顏色染上肅殺。


    就連周身都縈繞著冰冷的氣息。


    “徐家,什麽意思?”


    語氣又冷又沉。


    顧長風是他親爹,他都不慣著。


    更別說一個沒多大關係的外人。


    張一平實話實說。


    徐家後悔了。


    意識到對待秦暖的態度有些過分。


    檀園的物業從上到下都換了一遍。


    門口和巡視的保安都是有編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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