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就看到一雙大眼睛咕嚕咕嚕看著他。


    “陽陽?”


    聲音很啞,語氣很意外。


    陽陽眼睛一亮,宛若撒滿星辰的夜空。


    “小舅舅,你醒了?”


    “我去叫媽媽。”


    季平伸了伸手,沒叫住。


    跑的真快。


    秦澤比秦暖來的快。


    他就在門口。


    “家主。”


    季平眼底笑意收斂,陰狠森冷:“王家?”


    秦澤點頭:“背後的人是王家,但他們沒留下痕跡。”


    王家謹慎了幾十年,想要在今年徐擎之上任來個大的。


    但一察覺到苗頭不對,就砍掉了所有伸出去的觸手,安安分分窩在雲城。


    派幾個小蝦米試探外邊的反應。


    “既然沒留下痕跡,那就算了。”


    秦澤驀地抬頭。


    算了?


    這是季平能說出來的話?


    “秦小姐,沈先生。”


    秦澤看到兩人進來,連忙低頭。


    他現在已經能適應這個身份了。


    隻是心底多少有點不甘心和後悔。


    本來他也可以被秦暖這樣對待的。


    秦暖檢查了下他的傷口:“讓師兄給你換藥,不管外邊現在怎麽樣,接下來一個星期,你都要好好躺著休息。”


    感受到來自姐姐的關心,季平乖乖聽話。


    “好。”


    秦暖笑了笑:“我和你姐夫會在海城待幾天。”


    季平眼底發亮:“那等我好了,我帶著姐姐和陽陽出去玩。”


    “那恐怕等不到了,陽陽要和師兄去m國。”


    季平眼底光芒瞬間黯淡。


    “要去,m國?”


    沈聽瀾給他換好藥:“對,陽陽從小就是在國外長大,國內的教育不太適合她。”


    季平驀地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半。


    張了張口,聲音沉沉的:“要去多久?”


    “看陽陽的意思。”


    沈聽瀾對陽陽基本上沒什麽要求。


    隻要平安,不管在哪,做什麽,都可以。


    秦暖也是這個意思。


    她和顧西沉有足夠的能力讓陽陽一輩子不用為生活擔憂。


    也有足夠的信心讓陽陽順遂快樂。


    所以隻要她開心高興就行。


    季平掩下眼底情緒:“什麽時候走?”


    沈聽瀾眼神微閃:“明天回京城,後天走。”


    看來顧西沉的擔心也不是空穴來風。


    還是讓陽陽去國外的好。


    “姐姐不送送嗎?”


    秦暖無奈淺笑:“陽陽自己不讓我和你姐夫送,說你還受著傷,讓我們在這好好照顧你,她已經是個大孩子了。”


    空掉一大半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在慢慢填滿。


    季平蒼白的臉上染上笑容:“姐姐,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有醫生守在我身邊,你和姐夫不用擔心我。”


    “和陽陽一起回去,送她離開吧。”


    遠去他國,爸爸媽媽不去送,陽陽肯定心裏不好受。


    他不想讓她有一點點的不開心。


    第二天,秦暖和顧西沉一起走了。


    季平聽著秦澤的回報,怔怔看著窗外。


    以前覺得孤獨挺好的。


    現在......他不喜歡了。


    “禮物陽陽喜歡嗎?”


    秦澤頓了下,小聲提醒:“國內不讓攜帶槍支,陽陽小姐連安檢都過不去,等陽陽小姐到了m國,我這邊會讓人送過去。”


    季平幹淨的眼底蕩起淺淺漣漪。


    “我都忘了。”


    秦澤覺得季平現在幹淨憂鬱的樣子十分別扭。


    一點都不像他原本的樣子。


    “這次王家來海城的領頭人都是誰?”


    “王遠,王磊山的侄子,被顧家主從京城打回去的王盛是他親哥哥。”


    “剁他一隻手。”季平嘴角勾起陰鷙森冷的弧度。


    秦澤頭皮發麻:“是。”


    這才是季平。


    季家十三歲的小家主。


    ——


    王家兄弟王盛和王遠一人斷了一隻手,消息傳到京城。


    徐邵聞從參加工作到今年已經五年了,今年調回京城。


    “不用管。”


    徐邵聞說完,徐擎之淡淡開口。


    “爸,相比王家我更擔心的是海城那邊。”


    新上任的小家主手段這麽狠,讓人不得不防。


    徐擎之放下手裏的文件,朝後靠,鏡片下的雙眸沉穩冷肅。


    “有暖暖在,海城暫時不會,盯著王家。”


    王家不老實。


    王磊山那個老家夥深藏不露,要不是這次他上任王磊山露出了馬腳,誰會相信雲城王家別有二心。


    牽扯到自己嶽父,徐邵聞自責:“是我沒有早察覺到。”


    “你和嘉黎常年分居異地,一年兩次都見不到,你怎麽察覺。”


    徐擎之拿起水杯,喝了口安慰:“這不怪你。”


    “對了,嘉黎在回雲城前是不是想在京城留下來?”


    徐邵聞點頭。


    “我沒答應。”


    嘉黎的母親在王磊山手裏,讓她留下來,那就是給王磊山在京城留下一個暗樁。


    徐擎之眼睛眯了下,緩緩開口:“你告訴嘉黎,等過兩年,找到合適的機會讓她回來。”


    徐邵聞一想:“您是怕嘉黎中途倒戈?”


    徐擎之沒說話。


    嘉黎回去之前答應的很好。


    徐家會暗中照顧她母親,她做的那些事也暫時既往不咎。


    “好,我會和嘉黎說。”


    徐邵聞頓了下,欲言又止。


    徐擎之問:“還有什麽事?”


    “嘉黎懷孕了。”


    徐擎之眼神微暗,隨即笑道:“這是好事,你抽時間去雲城看看她。”


    “好。”


    陽陽去了m國,宋公館一下子冷靜下來。


    小京墨和小子瑜都還小,鬧不起來。


    徐北回來了,卻沒見到陽陽。


    他去問徐老,徐老看著他手裏拿著的像是鯊魚木雕:“給陽陽的?”


    徐北在徐老麵前很嚴肅,不像和陽陽在一起比較隨意。


    徐老笑嗬嗬:“我看看。”


    徐北悄悄把木雕朝身後藏了藏,低著頭:“不好看。”


    很難看到徐北不自信的一麵。


    徐老這輩子吃的鹽比他走的路都多。


    “剛學,自己刻的?”


    “嗯。”


    他出去訓練,沒時間學。


    是在回來的路上抽時間刻的,還沒修好。


    小丫頭在家的時候和她炫耀秦小姐木雕手藝可好了。


    說她房間有個和貂蟬一模一樣的木雕貓。


    徐老搖頭:“回來晚嘍,陽陽去m國了,短時間不會回來。”


    徐北眼底因為怕被她嘲笑的緊張消失了。


    捏緊了手裏粗糙的木雕。


    ——


    一轉眼到了陽陽的生日。


    秦暖和顧西沉帶著小京墨去m國給陽陽過生日。


    季平提前到了。


    “小舅舅!”


    幾個月不見,好像長高了一點。


    大大的眼睛閃亮亮的,長發做了微卷的造型,像個小公主一樣。


    季平身形清瘦修長,帥氣幹淨的臉上帶著淺笑。


    “驚喜嗎?”


    陽陽連連點頭。


    “對了,這是我剛才進來送過來的快遞,我看是你的給你帶回來了。”


    陽陽接過來小盒子,咧嘴笑:“小舅舅你先進來。”


    季平跟著進去,陽陽找了小刀,迫不及待拆了快遞。


    裏邊是一個非常精致的小木盒。


    打開盒子,是個栩栩如生的木雕擺件。


    是陽陽最喜歡的鯊魚。


    “哇,好漂亮啊!”


    季平看了眼,隨口問:“誰送的?”


    手工不錯。


    陽陽開心極了:“徐北送我的生日禮物。”


    季平眼底笑意瞬間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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