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此刻的案台之上,奏章堆積如山。


    朱棣斜靠在軟榻之上,手中不時翻閱著手中的奏章。


    大明朝堂之上,現如今雖然名義上是漢王監國,朱棣對於朱高煦的治國能力,這段時間以來的也有著深刻的認識,也算是比較認可。


    可一國不可有二主,此時雖是漢王監國,但隻要他還在朝堂之中,這些個事情就由不得朱高煦來做。


    “先上去,把你們兩人的家眷安撫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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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的客套了幾句之後,夏元吉半眯著雙眸,遲疑了片刻之後,問道:


    “漢王爺,恕臣冒昧問一句。”


    朱高煦站直了身子,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去。


    不多時。


    說罷。


    朱棣搭了搭眼皮,神情之中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整個禦書房的空氣徒然間轉冷,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靜的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奴婢拜見陛下。”


    相較於別的包房家眷的撒氣行為,戶部尚書夏元吉包房則是異常的安靜,該吃的、該喝的喝,像個沒事人一般。


    朱高煦抬頭看了看,上麵鬧騰傳來的聲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趙王的肩膀,正欲說話之際。


    就能夠給朱棣管錢袋子,且還能夠為錢糧、出征之事硬剛朱棣致使其沒絲毫脾氣,小心應對的哄著。


    查出什麽來了,有了實質性的證據給直接釘死了還好說,要是什麽都沒有查出來.這事情怕是真的不好收場,就算別人什麽都不說給他這個皇帝麵子,但要說心裏不會膈應、有疙瘩,打死他都不相信。


    “讓他進來吧!”


    此言一出。


    “至於戶部尚書夏元吉、工部尚書宋禮、都察院都禦史陳瑛,讓他們所有人前來禦書房見我。”


    不管對方同意與否,直接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包房之中。


    引起動蕩是肯定的。


    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剛剛他正想著老二,結果這家夥就在外求見,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不過想著朱高煦這段時間,麵見他的每次發生的事情,朱棣不由皺了皺眉頭,露出一絲好奇之意。


    朱棣神情一怔,臉上方才溫和的笑意瞬間一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陰沉,瞳孔之中的雙眸不由的眯了眯。


    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不過也正是如此,相較於那些個將怒火宣泄出來的家眷包房,夏元吉這邊沒任何話說、反應,卻是讓朱高燧更加的發怵。


    之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往樓上走去。


    他們這些個身份低微的錦衣衛小卒子,自然更加不敢有絲毫的逾越之舉、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來。


    “說說吧!”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夏元吉從愣神之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出聲問道:


    “王爺.”


    恰在這時,朱高煦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可見其在朱棣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多重要。


    朱高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衝幾人擺了擺手,道:


    “夏大人,好雅興啊!”


    “此事就不為難伱了,我自己前去請吧。”


    聚鮮樓。


    待到兩人離開,趙王深吸了幾口氣,轉而看向一旁的朱高煦,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之意,問道:


    不知過了多久,朱棣回過神來,雙眸之中滿是冷意,音聲亦是變的低沉了起來,沉聲道:


    “夏老頭那裏怎麽辦?”


    倒不是錦衣衛這些人轉性了,或者脾氣有多好。


    嗒嗒嗒…


    “對此事,你想怎麽做?”


    對此!


    往日裏凶神惡煞錦衣衛,在麵對這些人的惡語相向、口誅筆伐,此時也隻能夠老老實實的聽著,未有半分動手之意,一個個如同耳聾了一般視若無睹。


    聞言朱高煦麵色如常,衝其搖了搖頭,道:


    不過這混蛋有腦子的同時,卻也跟老大一樣,學會了給他這個當爹的出難題了。


    就此事,朱高煦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沉聲道:


    “算了!”


    “今日之事,沒有驚擾到諸位吧?”


    如今的老二真的是長大了,這段時間也真的是成長了不少,做事情雖然看似莽撞,但也知道權衡利弊、考慮得失了,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同時將在包房之中,大吵大鬧的家眷們,從上到下都給問候了遍,覺得這些人真的是飄了,都這個時候了,整個一條街道都封了,居然還看不清楚形勢,還敢囂張、仗著自己的身份耀武揚威,口無遮攔


    真的是.就算是找死,也不是這般找的吧?


    “這其中牽扯的人員,要麽是朝中大員,要麽就是朝中大員的家眷。”


    朱棣也不由的呼吸一窒,有那麽一瞬間,他心中真的感覺這混蛋就是來故意給他添堵的。


    不然的話,絕對皇帝不可能親自傳來這般的口諭,更不會這麽鄭重。


    “此次包房之中的人,除夏尚書與本王一起麵見聖上,其餘之人則是配合錦衣衛,問什麽答什麽.”


    這話說的。


    守候在天字包房門口的錦衣衛,見著朱高煦走來,神情一肅恭敬行禮道:


    “倘若要是沒什麽事情.就請夏大人隨我走一趟,去見見陛下吧!”


    “之後,爾等就隨我們一起去禦書房,麵見陛下吧!”


    畢竟這一切的事情,不過是老二的猜忌和懷疑,當然隨著老二的敘述,他要說一點都不懷疑和猜忌,也肯定不現實。


    朱高煦說完這話,神情變的無比鄭重,微微躬了躬身子,等待著老頭子的回答。


    夏老頭這人,可非常人所及。


    “我等聚會也已經結束了,不知我等現在可否離開此地?”


    “至於諸位何時能夠離開,則另行通知爾等。”


    妥妥的不是把他給往火架子上麵綁嗎?


    倘若老二不管不顧的動手,不經過他動手的話,後麵他還可以出來打圓場,兩邊安撫.


    一旦要是他下達了命令的話,這意義則就完全不一樣了。


    “此事,無比重大、牽連白蓮教、或者朝中大員。”


    這般情況之下,幾人都不是傻子,皆知道自己這些個家眷,肯定是攤上什麽大事了。


    “今日之事,是否已經處理妥當?”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這究竟是鬧哪樣?”


    “老二”


    一直翹首以盼、等著他到來的趙王,在見著其來的瞬間,神情徒然震站了起來,出聲抱怨道:


    “我可不敢想去怎麽做.”


    呼.


    過了許久之後,坐在高台之上的朱棣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的從軟榻之上站了起來,神情變的無比凝重,沉聲吩咐道:


    “通知老三,所有人該扣押的扣押,但不可用刑,讓其不準離開就好。”


    整個大殿之中,靜的可怕,隻有朱棣那厚重的呼吸之聲徹響、回蕩,顯然他亦是無比的糾結、在衡量。


    嗒嗒嗒.


    恰在這時,一名小宦官入內神情恭敬的跪拜下去行了一禮,稟報道:


    兩人衝其揮了揮手,指了指上麵鬧騰的位置,臉上皆是閃過一絲不悅之意,出聲道:


    “想來你們已經收到了陛下的口諭。”


    但在朱棣看來,老二這個家夥,幹實事的本事很不錯,也厲害得讓人沒話說,不過朱高煦也恰恰則是因為手腕太過於強硬,惹禍的本事亦是非常人所不能及也。


    雖不知道這幾位爺葫蘆裏麵到底是賣的什麽藥,但就衝錦衣衛都出動了,且他們這些人還收到永樂大帝的命令,讓他們命令家眷必須無條件的配合錦衣衛辦案。


    “夏大人,什麽該問什麽不該,該你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的.”


    “不過我們父子先說清楚,我某些事情做的不知輕重.屆時你可不能夠怪我,得幫我頂住壓力。”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朱高煦負責在前麵不管不顧的衝,他則是像一個收拾殘局的人,在這中間相互平衡、衡量、調和,這些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嗒嗒嗒.


    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工部尚書宋禮、都察院都禦史陳瑛兩人,快步從門外走了進來,見著兄弟躬親的兩人,神情無比恭敬行禮道:


    “臣,見過漢王爺、趙王爺。”


    “他現在可是還在包房之中啊!”


    對此,聽著樓上傳來的熟悉聲音,宋禮和陳瑛兩個人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快步的上樓而去。


    “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一想到這段時間以來,因朱高煦橫衝直撞,致使的朝堂一個個大臣們的變化,朱棣的臉上就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老二”


    對此,朱高煦倒也沒有絲毫的矯情,收身站的筆直,簡單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將今日所發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跟坐在高台之上的朱棣娓娓道來。


    聽了這話,眾人皆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彼此看了彼此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惶恐之意,隨後將目光匯聚在站在首座位子的夏元吉。


    且朱高煦的治國能力,手腕沒得說。


    感受著場中壓抑的氣氛,朱高煦神情也變的無比鄭重起來,抬起頭直視永樂大帝的目光,回道:


    “都是一家人,殿內又無別人,老二不必如此拘禮。”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這邊都快頂不住壓力了。”


    “漢王爺在門外求見。”


    “你總算是回來了。”


    見狀,朱棣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擺了擺手道:


    朱高煦麵色如常,衝幾人揮了揮手,自顧自的‘嘎吱’將緊閉的包房門給推開,直接走了進去。


    “去吧!”


    問題是猜忌、懷疑、這些個不能夠形成實質性的證據,更不能一下堵住所有人的悠悠眾口、口誅筆伐啊!


    包房之中聽著動靜的夏元吉以及聚會的眾人,目光不自覺的被身後傳來的聲響吸引,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待到看清楚來人模樣後,盡是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行禮道:


    “參見漢王爺。”


    “亦是您最為信任的人,倘若我越俎代庖、確實不太好。”


    如此,真的是讓人又愛又恨、哭笑不得啊!


    “稍有不慎,將會引起朝局動蕩,所以此事還是爹您來拿決斷的好。”


    “老二啊!老二!”


    朱高煦孤身一人從門外走了進來,見著高台之上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永樂大帝,躬身行了一禮。


    “當然.如若你要是覺得自己不方便出麵,讓我來動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就連參與此次行動的趙王爺都坐蠟、大呼惹不起,不敢輕舉妄動,下達命令讓他們隻要不讓這些人離開就好,其他的任隨這些鬧。


    對於此問,朱高煦搖了搖頭,神情徒然一肅,臉上的笑意瞬間一斂,聲音變的低沉了起來,道:


    “傳陛下口諭。”


    “老二啊!”


    得到肯定的答複。


    “一個個家眷鬧騰的挺歡實的,指著我手下的張口閉口的罵娘。”


    眾人皆是趕忙擺了擺手,搖著頭口中連道不敢。


    被軟禁、包圍的三個包房之中的眾人,對於凶神惡煞的錦衣衛很是不屑,不少人皆是對此有些不少的怨言,口誅筆伐著錦衣衛,言語之中皆是難聽之語。


    此事,雖然讓他難以抉擇,雖致使他心中很是不爽、也有氣,但同樣也是無比的欣慰。


    “讓他們一個個先配合錦衣衛,隻要是錦衣衛問的,老老實實的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交代清楚。”


    此言一出。


    “屬下,見過漢王爺。”


    “爹,此事倒不是兒子故意推諉,或者不想依著自己的性子來辦事情,主要是這三個包房之中的人,身份真的是舉足輕重,皆乃朝廷的肱骨之臣。”


    “艸!要不是顧忌他們背後的人,怕事情鬧大了老頭子臉上不好看,我真想讓他們好好的感受一下錦衣衛的詔獄。”


    饒是這些人言語極為難聽,他們這些人也隻能夠忍氣吞聲。


    隻限製了這些人行動,其他的任這些人鬧。


    就這樣的事情,老二自己的都覺棘手、難辦,還非要讓他來下令。


    而是這些個包房之中的眾人,身份太過於超然,皆是朝中重臣家眷。


    一時之間搞得他瞬間坐蠟,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短暫的沉默了片刻,朱棣放下手中的奏章,衝其揮了揮手道:


    “你這混球現在真的是跟老大越來越像了.都學會在爹麵前打太極了、滑不溜秋的。”


    說罷。


    待到他離開,包房之中變的嘈雜了起來,參與宴請的眾人,不約而同的將夏元吉給圍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


    對此,夏元吉也隻能無奈的聳了聳肩,簡單的出聲安撫、叮囑了幾句。


    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快步跟隨著朱高煦身後,兩人一起消失在房門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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