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


    寂靜一片。


    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


    原本之前還勝券在握一唱一和,企圖以此拿捏住了朱高煦軟肋的太子爺和紀綱兩人,驟然間三人之間的關係攻守易行。


    占據上風的朱高熾和紀綱兩人,瞬間沒有了絲毫的優勢可言。


    原因無他。


    因朱高煦在他們兩人麵前,直接給他們來了一手釜底抽薪。


    直接將兩人,軟肋沒有絲毫猶豫,給通通暴光了出來。


    可謂是把兩人,直接給整的愣在了當場。


    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本以為借此,可達成自己某些目的的朱高熾和紀綱兩人,此時此刻心中不免有一種,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所謂的優勢,這完全就是一種錯覺。


    頃刻間,化為烏有。


    與此同時,伴隨著朱高煦爆出兩人秘密。


    也讓兩人,不禁心中警鈴聲大作,一絲恐懼由心底爬升了起來。


    致使,兩人心中不約而同,感慨大罵:


    “這混蛋,究竟手中掌握著什麽樣的力量?”


    “為何能夠將,他們隱藏的那麽好,那麽嚴謹的秘密給悄然無聲掌控?”


    “就這般情況下,他們在朱高煦眼中,還有秘密可言嗎?”


    “太可怕了吧!”


    想到這裏,兩人不禁下意識彼此看了彼此一眼,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驚的無以複加,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不過現實擺在眼前。


    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就眼下事情而言,朱高熾和紀綱兩人,心中對於眼前的漢王,忌憚不由自主的愈發濃鬱了起來。


    為此。


    兩人心中都有想過。


    要不損失朱高煦,口中所言的那些個東西。


    也不願意輕易,放棄被抓的兩人。


    畢竟就朱高煦,口中的這般言語,能夠為了眼下被抓捕的兩人,顯露出獠牙來。


    由此可以想象的到,被抓捕的兩人,對於朱高煦來說,是何等的重要。


    亦或者可以說,被抓捕的兩人,手中所掌握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


    也正是如此。


    才能夠讓朱高煦,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過……


    想雖這樣想。


    但真要這樣做,卻又讓兩人心中對於此事,有著深深地忌憚。


    要知道。


    這麽隱秘的事情,朱高煦都可隨口說出來。


    天知道,其還知不知道,他們兩人其他更為隱秘的事情。


    屆時!


    真要把朱高煦這混蛋給惹炸毛了,這混蛋不管不顧的一股腦的都給倒了出來。


    誠然,他們可以借著被抓捕的兩人,於兩人口中可能得到一些東西。


    可得到的東西,是否能夠與他們所損失的相匹配?


    這個問題上,大家的心中都沒有底啊!


    且朱高煦前來錦衣衛要人,毫無疑問其肯定提前得知被抓捕的人身份,自然也知道兩人所掌握的東西。


    以朱高煦謹慎的性格,在前來錦衣衛之前。


    他必定有下達命令,斬斷關於被捕兩人的一切有牽連的東西。


    就算被捕的兩人,全部招供,將所知曉的都說出來。


    他們派人過去,又還能夠剩下多少有用的東西?


    又能夠得到多少東西?


    這個更加沒有定性,沒有辦法確定。


    為此。


    以一個不確定的答案,去賭一個不確定的結果。


    真的值得嗎?


    所帶來的影響、損失真的是他們兩人能夠承受的嗎?


    畢竟……


    他們現在三人在一起,而朱高煦有備而來,而朱高熾和紀綱兩人,則是收到錦衣衛的傳信而回。


    在此期間,他們兩人完全不知道,朱高煦掌握著他們那些個隱秘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不曾有做過任何準備。


    無準備的人,與有準備的人。


    兩者硬碰硬,如此情況下,除非運氣不知好到何種極點。


    不然勝算,又能夠有幾分?


    這不是妥妥的那雞蛋碰石頭嗎?


    朱高熾和紀綱兩人,都不是傻子。


    其心中對於眼下此事,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明白。


    為此。


    原本好不容易,提起的魚死網破的心,瞬間被自己的想法給徹底否定,亦直接被拉入穀底。


    同時也知道,就眼下的事情。


    對於其二人來說,已然失去了先機。


    完全不再是朱高煦的對手了。


    相較於沉默不言,麵色極為凝重的朱高熾和紀綱二人。


    此時此刻。


    朱高煦則顯得愈發有底氣,怡然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一臉神色淡然,無比自信的笑嗬嗬看著眼前兩人,道:


    “紀大人……”


    “老大…”


    “怎麽的?”


    “怎麽都不說了?”


    “方才不是嫉惡如仇,唱高調唱的這麽愉快嗎?”


    “為何對於,本王所舉報之事。”


    “你二人卻是,一言不發,也不見爾等有任何行動呢?”


    “難道我所言,所指出的眼下兩地,不可疑嗎?”


    “還是說……”


    “此間,應天府城大搜捕,牽扯了太多的力量?”


    “沒事,沒事,一點都不礙事。”


    “沒人手,這個事情我來給你們解決。”


    “我這就命人,傳信讓駐紮於應天府城,二十裏地的軍營中的將領即刻帶兵前來協助。”


    “為你二人,緩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查清方才我所言的兩地,此間所隱匿的究竟為良人,亦或者不良且居心叵測之人。”


    說罷。


    他直接不搭理眼前兩人,轉而衝著緊閉的房門在,一聲大喝道:


    “來人!”


    片刻。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朱高煦隨行的侍衛走了進來,神色恭敬的躬身行禮,問道:


    “王爺,有何吩咐?”


    話音剛落!


    原本處於愣神中的朱高熾和紀綱兩人,驟然間身形徒然震,將飄遠的思緒給拉扯了回來。


    兩人麵色中,閃過一絲惶恐,而後猛然回頭看向正欲下達命令的朱高煦,言語急切:


    “等等……”


    “老二,老二…你等等。”


    說話的同時。


    朱高熾看著站在門口,等候命令的侍衛,衝其大喝道:


    “混賬東西。”


    “給我出去!”


    “誰讓你進來的?”


    “沒見著我們在商議事情嗎?”


    “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給我滾出去。”


    “出去!!”


    突如其來的嗬斥,直接把站在門口等候命令的侍衛,給罵的一愣一愣的。


    其下意識抬起頭,愣愣的看了看朱高熾,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悅。


    不過,想著眼前嗬斥他之人的身份。


    侍衛心中雖有諸多不爽,卻也不敢多言半分,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但侍衛雖未回答,卻也沒有聽從朱高熾的號令退出去。


    而是其緩緩抬頭,看著坐在不遠處,正悠閑享受喝著熱茶的朱高煦,靜候其命令執行。


    畢竟太子爺身份雖尊貴超然,但卻不是侍衛真正的主子。


    他可以對其尊重,不說任何話。


    卻不代表,他就要聽從其命令。


    身為仆人侍衛,他太清楚自己的站位了。


    於他們身份而言,真要聽別人命令,不聽主子的命令,那他們這些人,離死就真的不遠了。


    感受著侍衛詢問的目光,朱高煦慢悠悠的放下手中茶杯,饒有興趣的瞥了一眼,繃不住發怒的朱高熾,麵上神色不變,笑嗬嗬的道:


    “老大……”


    “你這什麽意思?”


    “衝別人發什麽火啊?”


    “這不,別人也不過是奉我命令入內而已。”


    “至於這般大動肝火嗎?”


    “常言道:氣大傷身啊!”


    “少動怒!”


    麵對調侃,朱高熾很是不岔的瞪了其一眼。


    不是?


    你瞧瞧,這確定是說的人話嗎?


    你倒是不急了。


    有本事你不這樣瞎搞,我至於這般失態?


    真以為誰想這般,像個瘋子一樣?


    拜托!


    他一直是溫文爾雅,一副謙和書生模樣的好不?


    不過想想也就了然了。


    常言道:你做初一,別人就可做十五。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這不!


    妥妥的就是報應啊!


    此事上。


    真要深究起來,倒還真的怪不到朱高煦頭上。


    畢竟明眼人都能夠猜到,被捕的兩人雖身份重要,但其乃所做何事被捕的。


    不用想!


    肯定還是因為他兒子朱瞻基的事情,被一不小心給拉入了漩渦中,撤退不及時被捕。


    按理說,兩人都有恩於他。


    但此時此刻。


    他確實有些不太地道,企圖將助他的兩人給留下。


    與紀綱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合作。


    此事,乃是他先落井下石,恩將仇報在先。


    為此。


    短暫的沉吟了片刻,朱高熾麵色中惱意內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尷尬的笑了笑,出言道:


    “不生氣,不生氣!”


    “老二,我可沒這個意思。”


    “冷靜,冷靜!”


    說著,說著,他將目光再次落在了門口侍衛身上,繼續道:


    “老二,先讓他出去吧!”


    “咱們有什麽事情,好商量,好商量。”


    “沒必要搞成這樣,對不對?”


    “是不是?”


    聽了這話。


    “噗……”


    朱高煦一聲冷笑,半眯著雙眸冷冷環視兩人一眼,沉聲道:


    “是我不想好生說?”


    “還是我想弄的大家臉上都不好看,都掛不住?”


    “難道不是某些人,自以為是?”


    “企圖恩將仇報,落井下石的嗎?”


    “怎麽的?”


    “這會倒是成了我的不是,成了我的不對了?”


    “有意思,有意思!!”


    “老大……”


    “紀大人……”


    “你說,咱們做人,做事的時候,能不能夠要點臉?”


    “別動不動就倒打一耙?”


    “什麽錯都歸咎於別人身上可好?”


    “你們覺得呢?”


    話說這般說。


    以極為嚴厲的措辭,將兩人狠狠地埋汰奚落臭罵了一遍。


    不過。


    朱高煦倒也沒有,真的下達命令。


    亦或者說,真的將他開始的威脅之言,付之於行動。


    之後,他轉而衝著靜候在門口的侍衛擺了擺手道:


    “沒事了!”


    “下去吧!”


    收到命令。


    侍衛也不再愣神杵著,其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待到侍衛離開。


    敞開的房門再次緊閉,房間內的紀綱與朱高熾二人,為此不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原本被吊起來的心,此時此刻也總算是放了下去,心中不禁感慨:


    “還好,還好!”


    “事情沒有往著他們所擔心的那般發展。”


    “朱高煦還願意商議。”


    “並未奔著魚死網破而去。”


    “一切事情,都還有回旋的餘地。”


    想到這裏,兩人不禁下意識伸手擦了擦額頭上密布的冷汗。


    隨後,朱高熾沉吟片刻,率先開口道:


    “老二!”


    “眼前之事,咱們就此作罷如何?”


    “你的人,你自己帶走,我們不攔著。”


    “而那兩處,你所言之地。”


    “也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你覺得可好?”


    說罷。


    朱高熾轉而看向一旁的紀綱,出言問道:


    “紀大人……”


    “對於孤的提議,爾覺得如何?”


    “可有異議?”


    這話問得。


    紀綱麵色不由得變了變,差點沒破口大罵。


    異議?


    事情都這樣了。


    他那裏還敢有什麽異議?


    自己的把柄被別人給拿捏著。


    彼此都有彼此的把柄。


    他能怎麽辦?


    能有什麽異議?


    他又不是頭鐵,又不是不知輕重。


    難道還真的,於此事上,與別人魚死網破嗎?


    就朱高煦的身份來說。


    別說魚死網破了,他紀綱還沒這個本事。


    最多也就魚死,朱高煦這個網肯定不可能破。


    畢竟其乃大明親王。


    永樂大帝最忌諱什麽,他身為太子近臣,如何能夠不清楚?


    而以朱高煦的手段,天知道其掌握了多少,能夠將他至於死地的東西?


    所以完全沒必要,在此事上與之死磕到底。


    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乃最為明智的做法。


    而後,紀綱沒有絲毫猶豫,急忙回複:


    “沒沒沒…沒任何異議。”


    “一切聽太子殿下,漢王爺命令。”


    得到確切答複。


    朱高熾見著還無動於衷,未曾吐露半句言語的朱高煦,道:


    “老二……”


    “行不行,你倒是給句準話啊!”


    “你這一直不鹹不淡的,沉默不語像怎麽回事?”


    見著略顯有些忐忑的兩人。


    朱高煦很是不岔的瞥了兩人一眼,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嗬嗬”一聲冷笑道:


    “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要是早辦事這麽通透,這麽識趣何至於此?”


    “算了……”


    “此事,我也懶得與你們計較。”


    “就按你們說的辦吧!”


    “紀大人……”


    “走吧!”


    “隨本王一同去提人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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