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放映廳,勞勃隨便看了眼,上座率大概有一半。


    他沒有去前排,而是坐在了最後一排,對凱瑟琳和埃裏克說道:“你們隨意,不用陪著我。”


    凱瑟琳和埃裏克兩人說了幾句,坐在過道另一側。


    勞勃脫下毛呢大衣,發現前排不少觀眾都在喝咖啡,對下屬說道:“西蒙,去買杯咖啡。”


    西蒙來到賣品處,見櫃台上擺著些速溶紙杯黑咖啡,問道:“隻有這一種?”


    “隻有這一種。”梅森解釋一句:“看電影送咖啡,不用花錢,導演先生買單。”


    他取來一杯:“你要幾杯?”


    西蒙要了一杯咖啡,返回放映廳,交給勞勃,解釋道:“影院隻有速溶咖啡,劇組準備的。”


    勞勃嚐了一口:“用咖啡吸引觀眾進場,有點小聰明。”


    他發號施令:“你們把問卷發下去,電影結束回收,不用回來,各找地方坐。”


    這是一貫的做法,四名下屬各自離開。


    大門關閉,放映開始。


    第三排中間位置,霍克也收到了問卷和贈送的筆。


    問卷屬於最簡單的映後評分,最高五星。


    霍克放下心來,暫時沒有出現意外。


    不管最後能否成交,這次生意他已經穩賺不賠。


    喝了加濃黑咖啡的觀眾們,一個個精神頭十足,中午大餐和現金獎勵吊著,即便電影裏全是墨西哥佬,大部分人仍然緊盯著銀幕。


    有個大女孩覺得無聊,打了個嗬欠。


    旁邊的小女孩怒目而視,仿佛姐姐在搶自己的零花錢。


    女孩趕緊端正身姿,認真看起電影。


    過道另一側,絡腮胡子發現前麵的人腦袋歪向一側,一腳踢在他座位下麵,前麵那人立即坐正。


    西蒙選了個位置,除了觀賞電影,目光時不時就從觀眾身上掃過。


    充斥著墨西哥裔的電影西蒙不太感興趣,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附近的白人觀眾都很投入,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著銀幕。


    另外三人與他情況類似,但他們並不意外,過往他們覺得不好看,而買入後觀眾喜歡的影片太多了。


    影片開場後,勞勃沒再碰過咖啡杯。


    這片子情節轉進很工整,標準的三幕式結構,題材也是好萊塢和美國觀眾喜歡的浪子回頭,其中還涉及到親情與友情,雖然製作有些粗糙,但成本在這裏擺著,換成好萊塢的公司也好不到哪裏去。


    唯一的問題,主角為什麽不是白人?


    像這樣的片子,勞勃有幾年沒看過了,印象裏最後一次看的時候,很多觀眾提前退場。


    但預想中的提前退場沒有出現。


    勞勃從最後一排看過去,絕大部分觀眾聚精會神,甚至很少有人去上廁所。


    這有些出乎預料。


    電影進行到尾段,仍沒有觀眾提前退場。


    勞勃思考起來,隨著平權運動的發展,觀眾接受度更高了?


    或者說,這部電影的劇情,反映底層社區普遍麵臨的毒品與販子問題,引起了這些人的共鳴?


    電影進行到尾段,凱瑟琳鬆了口氣,找來的觀眾沒有提前退場,勞勃也沒有提前退場。


    雖然沒什麽熱烈爆炸的氣氛,但安靜觀影的氛圍,真的很好。


    凱瑟琳心思活泛起來,影片很有希望賣掉版權收回投資,還有可能產生盈利。


    她不禁瞥了眼男友,這家夥跪舔之外,也有真才實幹,真的能幫助她提升逼格。


    影片這時結束,演職人員字幕閃現。


    準備多時的霍克率先鼓掌,周圍人都跟著鼓掌,掌聲傳遍整個影院。


    所有觀眾都在鼓掌。


    霍克第一個站起來,起立鼓掌!


    事先有過溝通,周圍人紛紛站起,起立鼓掌。


    左後方,拉爾森站了起來,帶動附近的人陸續起立。


    其他各處,四位副團長,布蘭德,還有絡腮胡子等人,先後站起。


    他們周圍的人,全部起立鼓掌。


    影院觀眾,全部起立鼓掌!


    掌聲一直在響,半分鍾,一分鍾……


    凱瑟琳想起霍克的叮囑,拉了埃裏克一把:“笨蛋,快點去謝幕!”


    《特區高地》的演員全是臨時雇傭,劇組幕前幕後實際上隻來了導演一個人。


    埃裏克從未經曆過這種場麵,掌聲讓他不勝惶恐,起身往前麵跑去,中間還因為太緊張,差一點摔倒。


    霍克以為這家夥演的,暗歎有效增加了真實感。


    菜鳥導演,得到如此認可,激動、震驚、慌亂……


    埃裏克站在銀幕前,麵向觀眾席,鞠躬謝幕。


    霍克仍然起立鼓掌,而且加大了力氣,周圍人也更用力鼓掌。


    影院中,掌聲更加熱烈。


    埃裏克隻能直起身,再次鞠躬謝幕。


    霍克低頭看了眼放在杯托上的手機,還不到四分鍾,不著急。


    所以,掌聲還在繼續。


    熱烈的氣氛傳染到了後排,勞勃緩緩起身,輕輕拍起了手掌。


    每個人,對於電影都有自我評判標準。


    作為一名電影公司商業經理,勞勃的標準很簡單,一線觀眾喜歡的電影就是好電影。


    因為這樣才具備商業價值。


    過往,電影節上能享受觀眾如此熱烈掌聲的片子,大多取得了成功。


    拉爾森和絡腮胡子等人的目光,穿過道道身影,落在霍克身上,心裏開始罵娘。


    沒別的,鼓掌時間太長,手掌有些疼。


    銀幕前方,埃裏克又一次躬身謝幕,內心一陣嘀咕,還不完?他們要把手掌拍爛嗎?


    霍克一直掌握著時間,在六分鍾的時候,他停止鼓掌,坐回了座位上。


    掌聲漸漸平息,眾人陸續坐下。


    其實霍克還是有點保守,再過個五六年,歐洲三大電影節上會由此演變成一門生意,十幾分鍾掌聲也不罕見。


    “謝謝!謝謝!”埃裏克大聲致謝。


    掌聲又一次響起。


    影片放映結束,觀眾們陸續退場,勞勃的下屬守在出口附近,盡可能回收評分問卷,以最快速度得到最為直觀的一線數據。


    西蒙正在收問卷,突然過來個絡腮胡子,低聲說道:“問你一件事,你從好萊塢過來,有沒有聽說,薇諾娜-瑞德偷了拉鏈門中比爾穿的那條內褲?”


    這話直接把西蒙問愣了,心說沒聽過啊,自己這個業內人士還不如影迷消息靈通?


    後麵過來的霍克趕緊把打分問卷塞進另一人手裏,遠離了這裏。


    觀眾們出了影院,興高采烈地前往高山披薩店。


    這邊能做的都做了,剩餘的霍克影響不到,一起去了披薩店。


    他言而有信,取出早就讓比爾兌換好的10美元,發到每個人手裏。


    電影節剛剛開始,後麵還能用到這批人。


    絡腮胡子穿過人群,找到霍克,塞給他一罐啤酒,跟他碰杯:“夥計,敬你一杯!”


    霍克喝過酒,跟他撞拳,又與沉默的布蘭德幹杯。


    布蘭德忽然想起一件事,聚會花費的1000美元,落在了喬治·漢森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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