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彥初先下了馬車,十分自然地把手伸向了蘇若錦。


    蘇若錦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把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寬厚帶著溫熱,雙手相觸後,將她的手掌緊緊包裹。


    蘇若錦感覺自己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幾分,耳尖泛起了微紅。


    握住小姑娘的手後,蕭彥初加重了手裏的力度,以便更好支撐她下馬車。


    兩人來到公堂,順天府尹以為自己眼花了,怎麽攝政王也來了。


    他知道原告是攝政王府上請的大夫,可沒想到為了一個小小的大夫,攝政王居然親自來了。


    順天府尹馬上從法座上下來:“下官見過攝政王,王爺你請。”


    府尹大人把蕭彥初往法座上讓。


    蕭彥初搖搖頭:“徐大人,本王隻是來看審的,主審還是由你來。”


    徐府尹忙吩咐道:“快,給王爺搬把椅子過來。”


    “兩把。”


    徐府尹愣了一下,隨後也吩咐道:“搬兩把椅子來。”


    立馬就有衙役抬著椅子過來了。


    蕭彥初坐了下來,示意蘇若錦也坐。


    蘇若錦沒那麽多心理負擔,衝著徐府尹屈膝行禮後,也跟著坐下了。


    徐府尹有些為難:“王爺,這......”


    他能升任府尹一職,正是因為他為人正直,在審理案件時,不論對方是官員還是平民百姓,都一視同仁。


    蘇若錦作為原告,雖是攝政王府裏的大夫,可說到底也隻是一介平民,這樣坐著確實不符合規矩。


    蕭彥初掃了眼徐府尹:“我朝律例規定,對國對民有重大貢獻者,公堂上可免跪有位。蘇大夫曾為青陽災民捐贈一萬兩白銀,在公堂上有個座位沒問題吧。”


    徐府尹忙點頭:“沒問題沒問題。”


    攝政王這樣說了,徐府尹自不會懷疑,不由多看了蘇若錦幾眼。


    之前隻聽說鳳惜郡主給青陽災民捐了一萬兩銀子,這個小姑娘是啥來頭,居然也能捐出萬兩白銀。


    難道是什麽隱世世家的千金?


    不然普通大夫也不可能隨意進入攝政王府。


    更別說攝政王親自陪同前來堂審。


    可是這次青陽雪災,雖然有來自四麵八方的善人捐贈,可聽說個人捐贈達上萬銀兩的隻有一人。


    之前太後說那是鳳惜郡主捐贈的,那這個蘇大夫捐的是......


    徐府尹沒敢再往下想,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府尹能過問的。


    蘇若錦是沒想到自己捐了支火靈參,憑此在公堂上都能有座,之前她還以為是鍾知府偏袒自己,原來是有這樣的規定啊。


    那按照這個說法,以後在公堂上,她都能有座位。


    嗯......


    就挺好的。


    徐府尹也沒時間多想,坐回了法座上,一敲驚堂木開始審理。


    趙嬌和姚張氏先發製人,把之前在攝政王府說的又重說了一遍,把後來姚慶峰補寫的婚書、雙方交換的信物都呈了上來。


    徐府尹在看到這些證物後,臉色為難地看了蕭彥初一眼。


    攝政王既然陪著蘇姑娘一同前來,已經是表明態度了,可被告呈上來的物證很是詳盡,照這樣看,確實是蘇若錦不占理。


    誰料蕭彥初根本就不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徐府尹隻得看向蘇若錦問道:“那蘇姑娘,你這邊可有什麽解釋?”


    徐府尹內心希望蘇若錦能拿出新的有力證據,他也不至於這麽為難了。


    蘇若錦不慌不忙開口:“府尹大人,這些信物和婚書,民女是從未見過的,不過民女有兩點需要林夫人和姚張氏給個說法。第一:既然林夫人說我是她的養女,那就請問我的名字是否寫在了族譜之上?若是沒有,如何能證明我是林府養女?


    第二:請大人讓人查驗一下,這封婚書上的墨跡究竟是一年前寫的,還是最近寫的。”


    此話一出,趙嬌、姚張氏、姚慶峰三人臉上均出現了慌亂。


    林家有沒有讓蘇若錦上族譜,姚張氏自是不知的,但她知道婚書可是峰兒前不久才寫的,這個墨跡可是騙不了人的啊。


    此事要真被查出來,鋒兒的名聲就壞了,到時候還怎麽參加科考啊。


    姚張氏拚命朝趙嬌使眼色,讓她快點想辦法。


    趙嬌一時也慌了,蘇若錦來到林家,雖說是養女,可林正山和趙嬌從來沒想過讓她上林家族譜。


    根據大楚國律例,不論是過繼還是收養,都是要上了族譜才算關係成立。


    時間隔太久,趙嬌根本就把這茬給忘了。


    徐府尹為官多年,審了無數犯人,對人的麵部表情反應更是觀察入微,在看到趙嬌和姚張氏的反應後,他心裏鬆了口氣。


    太好了,他不用為難了。


    “來人,去驗墨跡。”


    一位衙役接過婚書,拿給了記錄的師爺。


    能做上順天府師爺的人,也不是普通人,鑒別墨跡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小兒科。


    師爺在驗墨跡,徐府尹看著趙嬌:“林趙氏,你說蘇若錦是你的養女,可有入族譜,你可要想好了,如實說來,否則本官可判你欺瞞之罪。”


    麵對府尹大人的問話,趙嬌頭上開始冒出了細汗,之前滿滿的信心此時也蕩然無存。


    她張嘴想說什麽,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辯解。


    這時,師爺也起身朝徐府尹行禮:“大人,經屬下鑒定,從婚書的墨跡來看,是最近一兩天內才寫出來的。”


    可是婚書的日期寫的卻是姚張氏帶著一對兒女到林府的那天。


    徐府尹聲音一冷:“姚張氏,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是之前就訂下的婚事,為何婚書是最近才寫的,若不從實招來,大刑伺候!”


    徐府尹多年身居高位,自帶上位者的威嚴,這氣勢哪是姚張氏一個普通村婦能抵擋得了的。


    一句“大刑伺候”就把姚張氏當場嚇得哭著招了:“大人,我招我招,是民婦看中蘇若錦,想逼她嫁與我兒,才出此策,婚書是民婦找人所寫,整件事都是民婦而為,與我兒無關,請大人開恩,放過我兒。”


    姚張氏為了兒子,想把一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趙嬌這一瞬間隻想掐死姚張氏,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這麽不經嚇。


    婚書什麽時候寫都可以,大不了說是丟了補寫就行,可偽造婚書的罪責可不輕啊。


    在她著急想對策時,徐府尹就看向她,厲聲問道:“林趙氏,蘇若錦到底有沒有入你們林家族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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