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上次的事,蘇若錦對長公主倒也談不什麽討厭或者不討厭。


    在這個朝代,並不是人人都能像蘇家人這樣開明,反而絕大多數人都覺得男子應該三妻四妾才是正常的。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別說是一國攝政王了,長公主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能怪她。


    對蘇若錦而言,長公主不過是蕭彥初的皇姐,算是有親戚關係。


    親戚之間相處,三觀相同,相處愉快,那就多些往來。


    三觀不同,相處別扭,就少些來往,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現在長公主主動相邀,就算看在蕭彥初的麵子上,她也不可能不去。


    到了長公主府,下人把蘇若錦引到一個亭子中,長公主已在亭中品茶了。


    她看到蘇若錦來,像是之前從未與蘇若錦發生過什麽不快似的,笑著讓她坐下。


    “小錦,來了,快過來坐,今日天氣好,本宮閑時無聊,就想著邀你來府上坐坐,聊聊天,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蘇若錦朝長公主福了福,“見過長公主,能與長公主聊天是若錦的榮幸。”


    長公主笑道:“本宮素來喜歡琴癡大師的《安曲》,可惜上次你在春日宴上彈奏時,本宮未去,未能聽聞,深感遺憾,不知今天能否有幸聽小錦彈奏一曲?”


    “長公主不嫌棄,若錦就獻醜了。”


    這世間會彈《安曲》的人確實沒幾個,長公主想聽,請自己過來倒也是正常的。


    “小錦,你還是叫本宮皇姐吧,別太見外了。”


    “是,皇姐。”


    蘇若錦也不再多說,坐在古琴前開始彈奏起了《安曲》。


    曲畢,長公主一臉驚豔,“不愧是《安曲》,小錦這一手琴藝,放眼整個大楚也無幾人能比得上。”


    “皇姐謬讚,天外有天,若錦相信這世間比我彈得好的大有人在。”蘇若錦說道。


    “小錦,真是謙虛,七弟確實找了個好王妃啊。”長公主笑道:“來,嚐嚐這茶,小錦可能品出此茶有何不同之處?”


    蘇若錦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有茶氣的芬芳,還夾帶著一股梅花的清香。


    “皇姐,這茶可是采摘了去年冬日梅花上的雪水煮就而成,茶用的是頂尖龍井,梅花的香味搭配上茶葉的清香,更顯得口感清甜,唇齒生香。”


    “看不出來,小錦對茶還頗有研究啊。”長公主滿臉笑意。


    “隻是略懂一二。”蘇若錦輕輕放下手裏的茶杯。


    天天被四師父追著聽新曲,以四師父的話來說,聽曲就要配品茶,十年茶喝下來,再笨的人也會品了。


    更何況四師父的茶,全是世間難得一品的名茶。


    普通的茶,他寧願不喝,後來蘇若錦就讓暗盟遇到好茶就收些回來孝敬四師父。


    長公主也跟著放下了茶杯,隨意說道:“本宮聽聞小錦還擅長醫術,連逸兒的呆病和江太妃多年的沉屙都是你治好的。”


    蘇若錦心念一動,沒等她說什麽,長公主繼續說道:“小錦,我們同是女人,本宮不瞞你說,與駙馬成親後,本宮一直未能有孕,倒也看了不少大夫,都未能見效,不知你能否替本宮看看?”


    長公主成親後一直未孕在京城也不是什麽秘密,蕭彥初雖未專門和她說過此事,蘇若錦也知道對很多女人來說,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是種遺憾。


    今天長公主邀請她來,應是為了此事。


    長公主既然開口了,她看上一看也無妨。


    “皇姐若不嫌棄若錦醫術,若錦願替皇姐診診脈。”


    “那就有勞小錦了,來人。”


    宮人拿來了脈枕,蘇若錦手搭上了長公主的手腕。


    就在這時,亭外不遠處有個丫鬟模樣的小姑娘正朝亭子這邊狂奔而來。


    可沒等她靠近亭子,就被追上來的侍衛給抓住,堵上嘴拖走了。


    長公主麵露不滿對身旁的文心說道:“文心,去看看,誰這麽不懂事,敢驚擾本宮宴客。”


    “是!”文心行禮退下,快步朝那邊走去。


    長公主轉頭收起怒意,笑著對蘇若錦說道:“小錦,府裏下人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無妨。”蘇若錦答了句,低垂著眼眸,專注替長公主把脈。


    看到蘇若錦專注的模樣,長公主心下鬆了口氣,看樣子這個長樂郡主還是些能耐的。


    “皇姐,換隻手。”


    長公主聽話了換了隻手讓蘇若錦診脈。


    一盞茶後,蘇若錦收回了手。


    “如何?”長公主眼裏有些緊張與期待。


    “我曾聽王爺說,王爺五歲那年掉入湖中,是皇姐你不顧已結了薄冰的湖麵,跳入水中救起了王爺。”蘇若錦沒回答她,反而是問起了當年的事。


    長公主聽到這,眼神閃了閃,隨後露出一絲苦笑,“七弟那些年過得實在是太苦,可再怎麽說他也是本宮的弟弟,總不能見死不救。”


    蘇若錦也感慨蕭彥初命大,四歲跌一次湖,五歲跌一次湖,每次都能遇到人,被救了起來。


    一個皇子,如此頻繁地落湖,這背後沒人出手,誰都不信。


    蘇若錦歎了口氣,“皇姐這是當年入湖水,受了寒,寒氣當時未能散盡,堆積在胞宮,導致很難受孕。”


    蘇若錦此話一出,長公主眼裏期盼的光暗了下來。


    這些年,每一位大夫都是這樣說,看來這個蘇若錦醫術也就那樣,之前的傳聞估計都是吹出來的。


    “郡主,可有辦法醫治?”這時文心已經回來,忍不住問道。


    “我隻能先開些調養的方子,皇姐先吃著,能不能行,還得看後續的情況了。”蘇若錦說道。


    一旁伺候的煙羅聽到蘇若錦這樣說,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又是一樣的說法。


    文心和長公主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失望和對蘇若錦的不屑。


    蘇若錦自然都看在眼裏,沒說什麽,低頭寫著方子。


    文心接過蘇若錦開的方子,長公主臉上已沒有之前的熱情,“辛苦小錦了。”


    “皇姐,客氣了。”


    事已至此,蘇若錦知道長公主邀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起身告辭離開。


    長公主也不再留她。


    文心送蘇若錦出府,經過府中長廊時,透過院裏的花草樹木間隙,蘇若錦似看到有兩人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蓋著一個白布。


    文心順著蘇若錦目光看過去,臉色微變,上前一步擋住了蘇若錦的視線,“郡主,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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